《語文學與中國比較文學》是由南開大學教授郝嵐與天津師范大學講師王曉燕主編的論文集。該書收錄的文章來源于郝嵐設計的一系列以“語文學”為主題的學術活動與組稿專欄,代表著中國當代不同背景、不同領域、不同語種的學者的思想結晶。論文集的出版既彰顯出過去四年“語文學”系列學術活動取得的豐碩成果,也為接下來語文學進一步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學術基礎。論文集從“語文學”與“比較文學”的交叉視域出發(fā),將不同論文分為“語文學與比較文學”“語文學與世界文學”及“語文學與中國學術”三個部分,層層遞進,既有對學科史的梳理,也有具體案例的考察,呈現出當前語文學研究前沿方向與熱點問題。副標題為“傳統與未來”,看似只有兩種時間維度,實則蘊含著三個節(jié)點即過去、現在與未來——立足于當前的學術困境,重新認識過去的歷史傳統,最終指向未來的方向。
語文學作為一門古老的學科,其學術內涵與研究傳統本身便是諸多學者討論與關注的話題。在21世紀“回歸語文學”的浪潮之下,對語文學的探討維度也變得更加多元且豐富,尤其是關于語文學發(fā)展的現狀與未來的可能性,更是值得學者深思的焦點話題。該書以語文學為錨點,將其作為核心術語進一步置于比較文學、世界文學的學術大背景之下。在引言部分,郝嵐提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由此指向語文學與比較文學之間深厚的聯系與共通之處,以此為線索串聯起全書的整體脈絡,即為何古老的語文學借由比較文學重新回到了國際學術話題的中心?對于比較文學甚至當代人文與社會科學,語文學的核心價值是什么?
該書從兩大維度挖掘“語文學”這一術語的來龍去脈。一方面從縱向的時間維度梳理語文學發(fā)展的進程,以一種連續(xù)性、發(fā)展性的史學思維勾勒其輪廓,梳理語文學與比較文學之間的親緣關系。語文學起源于古希臘“自由七藝”中的修辭學,從而引發(fā)學者對“語言”本身的高度關注,也由此圍繞具體文本進一步展開對哲學、科學、藝術、宗教等不同學科領域的探討,強調一種求真求實、追求歷史真實的探索精神。而在18世紀末至19世紀初的德國,語文學再度煥發(fā)生機,進而衍生出語言學、民族語文學、比較語文學等諸多分支學科。在20世紀,面臨全球化的浪潮以及由學科分化所產生的弊端,語文學再次回歸學術視野,許多理論家提出“回歸語文學”的口號,將語文學與結構主義、后結構主義等文藝理論相結合,力圖探索出一條新的學術研究路徑,以期打破現有學科壁壘與狹隘民族主義的掣肘,追求文本背后的人文精神,建構人類的精神歷史圖景。
另一方面從橫向的跨學科角度挖掘語文學與其他學科、理論之間的聯系,以語文學為圓心搭建起廣博的理論聯結。該書的目錄與章節(jié)劃分便展現出一種比較的思維,并不局限于單一術語的考證,而是以比較的眼光衡量語文學的可能性,以“比較文學”“世界文學”“中國學術”三種不同的領域作為參照反觀自身。
語文學與比較文學的關系首先在《比較文學起源與德國語文學的遺產》一文中有較為系統的探討,郝嵐將比較文學分為學科與方法論兩種角度進行探討,分別論述其與語文學關系之密切。作為一種方法論,比較文學所強調的比較思維正是語文學所采用的方法論之一。而作為一門學科,比較文學從德國語文學中繼承了許多寶貴的遺產,語文學影響了比較文學學科的基本范式與思考模式,為其提供典范作用。在第一部分“語文學與比較文學”中,其他論文也支撐了這一觀點。趙倞在討論阿甘本的批判語文學時也提及其與比較文學影響同源,認為其誕生于同一歷史進程中,且內在論證邏輯較為相似,都是試圖在研究對象的普遍性與特殊性之間尋求平衡。孟昭毅以主題學為例,通過發(fā)生學起源分析法考察德國日耳曼文學與羅曼語言文學如何走上比較文學的路徑,并進一步影響其他歐洲國家的學術傳統。
對語文學的探討也與民族與世界之間的張力性場域密切相關。語文學的研究目標本身就帶有一種世界性的色彩,正如奧爾巴赫所追求的,從具體文本與問題出發(fā),結合歷史與社會學知識,最終構建起人類及社會整體的歷史。在18世紀,德國現代語文學又延伸出民族語文學這一分支,語文學家的研究對象也從古典文獻逐漸轉向民間文學,如民間故事、歌謠等。這種研究模式也逐漸影響到其他歐洲國家,進而是東方國家。田洪敏便以斯拉夫語文學研究為例,以不同空間為線索剖析其不同背景下呈現出的研究特色與方法路徑。最后田洪敏也談及斯拉夫語文學在當下所潛藏的危機,認為需要打破“智識舒適”,既要回應理性的需求,又要回應全球化現狀。此外,在該書第三部分立足于中國學術,集中探討了中國東方學的建制演變、學術傳統。開篇賈晉華便聚焦于一個問題:中國學術如何融入世界學術?可見,語文學的發(fā)展既需要置于世界文學的背景下,又需要服務于各民族文學的需要。在《“為世界而愛”:世界文學和人文主義》一文中,童慶生系統地梳理了世界文學這一概念的誕生背景及其在不同社會語境下的內涵,由此重新認識世界文學與民族文學之間的關系。他以奧爾巴赫的研究為依托,提出在當前時代背景下應該更多考慮如何促使“民族的”轉化為“世界的”,而非用世界文學取代民族文學,用語文學取代民族學術。
將語文學放置于橫向與縱向的坐標系后,自然就引出對本體必然性的探尋。在當前社會,曾一度離開學者視野的語文學為什么會再次回歸?學者對語文學回歸的期望是否攜帶著某種必然性?語文學復歸究竟試圖解決當前學術界的哪些問題?這種研究最終要導向何方,才能不落于狹隘的民族主義的窠臼,又不會成為精英知識分子的工具?伴隨著這一系列問題,學者們在梳理語文學的前因后果時往往會嘗試探尋其真正的價值與核心宗旨,并將語文學與人文主義聯系在一起。學者們普遍認為語文學的重要主題是通過挖掘文本背后的社會歷史,追求一種人文主義精神。例如,郝嵐在《莫萊蒂世界文學理論的語文學來源》一文中指出語文學,它至今仍保持關注文本和語言、追求歷史性的意義和人文價值,這為新世界文學提供了經驗與研究模式。此外,書中多位學者在引用奧爾巴赫的觀點時反復提及語文學對人文主義精神的貫徹,奧爾巴赫將探索人的精神史與個體道德民族精神作為語文學研究的宗旨性命題。奧爾巴赫倡導一種“歷史人文主義”觀,在對西方文學闡釋過程中維護歷史精神的延續(xù)和人文主義精神的統一。也有學者認為對回歸語文學的提倡反映出當下知識分子對人文科學傳統的懷舊式認同,更多象征著一種學術立場和態(tài)度。語文學在20世紀的回歸,一方面是對如今“泛理論”與學科分化的趨勢的反思;另一方面也與20世紀理論浪潮有關,它對于文本的態(tài)度在某種程度是對形式主義過于強調“內部研究”的反撥,語文學提倡發(fā)掘文本在特定歷史中的真實意義,這與后結構主義的主張在邏輯層面不謀而合,兩者都傾向于與文本的關系理應是親密、抵抗、解放和歷史認識的過程。
語文學是一個內涵豐富且歷史悠久的知識體系,同時又是強調關注具體文本、從細節(jié)處著眼的考據性學科,因而這一術語本身就包含著極強的學術張力。20世紀著名學者以賽亞·伯林曾使用“狐貍與刺猬”的典故來形容研究過程中普遍主義與相對主義、共性與個性之間的對立。作為那只聚焦于個性的“狐貍”,語文學研究如何從具體文本出發(fā)最終導向宏觀的人文歷史與精神規(guī)律,發(fā)掘文本的當代關切,而非只局限于純粹的文本考據,也便成了從事語文學研究之學者所要面對的復雜命題。全書收錄了不同學者不同著眼點的以微知著之作,這些論文采用以小見大的論證框架,從微觀現象透視宏觀歷史,從個人生平、民族實踐為著眼點擴展至世界范圍內學術的發(fā)展趨勢,考察個體與整體之間的微妙互動,分為以下三個方面:一是從微觀領域如某一術語的發(fā)展、學術制度的變遷出發(fā),為語文學整體發(fā)展補充更多的側面;二是以具有代表性的民族文學如斯拉夫語文學研究、中國東方學研究為例,與世界總體潮流形成呼應與對話;三是選取具有典范意義的學者如尼采、奧爾巴赫、莫萊蒂、陳寅恪,從個人學術經歷引申至學術傳統的變革。
首先是微觀與宏觀的邏輯框架。一是從常見的術語出發(fā),探討跨學科的可能性。在《西方語文學的分化與“文學”的興起》中梁展從“文學”這一術語出發(fā),探討其不同歷史時期的不同指代范圍內,構建出“文學”的術語歷史,并由此產生對西方語文學學科分化的反思。從“文學”術語的指代變遷引出對西方人文科學發(fā)展的重新思考,并最終由學科之間統一性的溯源指出當代跨學科的可能性。二是從學術分支出發(fā),嵌入同時期語文學發(fā)展的大背景。孟昭毅以發(fā)生學中的起源分析法為工具考察主題學的誕生與發(fā)展。通過跨學科的視角,分析主題學如何從德國特有的研究方式進入比較文學的范疇,并在日耳曼文學與羅曼語言文學的推動下鞏固在比較文學中的根基地位,最終影響到其他歐洲國家。文章聚焦于比較文學諸多研究分支的一脈,透過主題學的發(fā)展進程可以看出當時德國語文學演進的時代大背景。三是從學科建制的歷史出發(fā),闡釋世界學術對中國學術的影響。郝嵐以中國高校東方學的建制演變?yōu)槔?,通過羅列東方學不同時期的專業(yè)名稱及背后的時代背景與更迭緣由,在此基礎上與20世紀西方語文學的分化相聯系,彰顯中國學術與世界學術之間的同頻共振。
其次是民族與世界的邏輯框架。除了西方國家外,該書也將視野擴展至東方國家如斯拉夫與中國。田洪敏以空間為線索梳理了斯拉夫語文學研究在當代的發(fā)展進程,將其置于全球化發(fā)展的浪潮之下分析當前所面對的困境與轉機。該書第三部分“語文學與中國學術”則是專門以中國學術為對象進行討論,聚焦于中國語文學的發(fā)展現狀,收錄的6篇文章從研究現狀到古典傳統,從理論名家到高校建制,從漢學、東方學、語文學的理論互動到中英翻譯的實踐表現。以上論文都是從具體的民族國家現狀出發(fā),最終落腳于與世界的互動關系上。
再次是個人與整體的邏輯框架。該書學者選取阿甘本、尼采、奧爾巴赫、莫萊蒂等或有爭議或意義重大的理論學家,從他們的研究歷程為線索,將個人片段與整體歷史相聯系。趙倞以阿甘本早期研究“批判語文學”及“普通人文學”為研究對象,分析其如何結合人文學與神學因素,使兩者互體互用,最終成為實現“人文”的根本關懷。沈衛(wèi)榮則是通過薩義德“回歸語文學”的宣言中引出在語文學傳統中較具爭議性的存在——尼采。許多語文學家認為尼采的著作《悲劇的誕生》并非是優(yōu)秀的語文學研究著作。在19世紀德國語文學鼎盛的時代背景下,尼采的失敗反襯出語文學所帶有的“浪漫主義科學觀”,是對于知識的實證性、客觀性以及獨立思想與批判意識的追尋。通過觀照尼采與古典語文學的微妙關系,也能側面詮釋為什么薩義德、保羅·德曼等理論家會預言語文學的回歸,這種呼吁反映出知識分子對人文科學學術理想的追求。該書收錄了兩篇討論奧爾巴赫的論文,張輝將研究對象選為奧爾巴赫的收山之作《文學語言及其受眾》,而王曉燕則是其第一部著作《但丁:世俗世界的詩人》,這兩篇文章既在時間線上呼應,同時也在研究內容上形成對照,幫助讀者更加全面了解奧爾巴赫的理論體系。兩篇論文在梳理奧爾巴赫的研究時都提到一種歷史主義特征,強調文本在特定歷史中的真實意義,并將歷史發(fā)展與規(guī)律相聯系,既關注對象的個性特點又將其置于人類史的共性之中。此外,兩人也都提到了奧爾巴赫研究指向的普適性色彩,其研究體現出更高層次的語文學宗旨,從具體的文本與問題出發(fā),最終導向對世俗社會的關照。莫萊蒂一向被認為是新世界文學理論的代表,而郝嵐卻通過溯源語文學與世界文學理論之間的關系,挖掘世界文學理論的語文學來源。莫萊蒂的“樹狀結構”理論體現出語文學方法中溯源性的特征??梢妼φZ文學的探討不但能夠反觀當前學術理論所存在的不足,同時也能夠為未來人文研究方法提供新的啟發(fā)與思考。
理論研究是為了更好地服務于現實的需求,反映人類歷史的發(fā)展,語文學的研究也不例外。正如奧爾巴赫的畢生追求:“我的目的始終是書寫歷史”,學者對于現實的關切與歷史使命感也成為貫穿該書的整體基調。這種關切在該書體現為以下三個方面:一是自覺的方法實踐意識,即嘗試將語文學的傳統論證方法與新文本相結合,力圖呈現真實的文化與社會風貌;二是具有較強的現實導向性,當前所處的復雜現實處境與學科困境成為每一位學者關注的焦點,因而嘗試從不同領域、不同知識域出發(fā)反思當前的問題便成了該書的一大特色;三是自發(fā)的歷史使命感,該書所收錄的論文往往從小而具體的問題出發(fā),將其放置于宏觀的歷史維度進行思索,最終發(fā)掘它背后的意義與價值。
第一,該書具有自覺的方法論實踐意識。在該書第一部分“語文學與比較文學”收錄了兩篇將圖像學解讀與語文學方法相結合的佳作,潘源文與姚霜采用圖文互證的方法,分別運用《神曲》圖文注疏和描述西方人文學者的畫作,挖掘語文學發(fā)展歷史中的一角。潘源文以波提切利的經典作品《春》為例,結合波提切利的生平背景。創(chuàng)新性地引入學界忽略的文獻《神凡配》《神曲注疏》作為參考,與《歲時記》形成互證,提出了對《春》的全新解讀,并進一步探討繪畫題材背后與語文學及人文主義精神傳統的呼應。在《語文學發(fā)展史視角下西方人文學者的圖像解讀》一文中,姚霜認為語文學采用的論證方法與藝術史注重的圖像學解讀不謀而合,因而藝術史也被認為是“形象語文學”。文章以線性時間為線索,分別從古典時代、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三個時期選擇關于語文學家的不同畫像,通過分析其中的圖像特征總結不同時期語文學家的活動場所、研究方式、社會地位等,并根據圖像搭建起語文學啟蒙、轉型與發(fā)展的歷史。該書第二部分也收錄了一篇嘗試實踐語文學方法的文章,即《從古希臘到拜占庭文學:“語文學”研究的價值》。劉建軍從語言、文學、文化三種維度對比古希臘和拜占庭兩種文明,認為兩者關系并非能夠簡單歸于一類,而是同中有異、異中有同的復雜關系。雖然在文章最后一小節(jié),筆者認為這種從自身知識體系出發(fā)將一般性認知用于厘清特殊研究對象的思路會受到語文學學者的質疑,但正是基于這一缺陷引發(fā)其對語文學研究方法的深入思索。在篇章末尾,劉建軍指出語言學應該是“多種知識相互融合的產物”,是由具體的“語詞”或“概念”出發(fā),拓展到社會歷史等方面,最終形成以具體概念為核心的豐富系統。最后一部分對語文學方法論的實踐之作是基于霍克思英譯《紅樓夢》文本的“細讀”。范圣宇重點考察了譯者霍克思在面對《紅樓夢》人名、地名等方面所采用的翻譯策略,并進一步分析譯者如何使用“歸化”的策略使西方文化語境下的讀者更好理解東方故事,實現中西方文化語境的交流互通。文中,學者重點羅列了英譯本如何化用《天路歷程》《圣經》《名利場》及莎士比亞諸多西方名著的典故,力圖對標中國傳統小說的人物境遇,以此來增加《紅樓夢》在西方讀者接受過程中的文學性與審美趣味。
第二,該書具有較強的現實導向性。論文集收錄的論文從語文學的悠久傳統出發(fā),或聯系比較文學、世界文學及漢學等其他學術傳統,或聚焦于具體的國別民族和個體學者,立足于具體的學術問題進而引發(fā)對當前語文學研究的思考。不同論文通過對不同歷史節(jié)點的細致剖析,不僅展現了語文學自身的豐富性和多樣性,更為我們理解其當代價值提供了深厚的歷史底蘊。值得注意的是,收錄論文并不止步于對語文學歷史傳統的回顧整理,而在于其以史為鑒,具有較強的現實導向性,最終落腳于對語文學學術現狀的關懷與反思。從該書所收錄的論文中可以看出,面對當前語文學的回歸熱潮,如何面對伴隨而來的挑戰(zhàn)與機遇成為每一個學者關注與思考的問題。收錄論文通過詳盡的案例分析和理論探討,揭示了語文學作為人文科學的集大成者,它與比較文學、世界文學之間存在的多元互動與深遠聯系,強調了其在目前學科發(fā)展過程中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時,論文集并未止步于對語文學單一學術的探討,在最后一部分選取收錄了6篇結合語文學傳統與中國學術現狀的論文。學者結合自身語境,從不同角度發(fā)掘語文學與中國學術之間的互動張力,從中探索二者之后的前景與方向。從對語文學本身的關切引申至中國學術這一特殊語境,以中國學術為出發(fā)點,重新認知語文學對于當下學術發(fā)展的重要性與特殊性。中國學界本身擁有歷史悠久的古典傳統文化,論文集中徐建委系統比較古代中國與古代希臘古典傳統的異同之處,賈晉華也在文章中深入梳理了不同時期中西語文學的傳統與發(fā)展情況。同時中國古典傳統也嘗試與國際接軌,首先郝嵐從北大東方學的建制演變出發(fā)強調中國學術是世界學術發(fā)展的縮影。中國近代的學術傳統不僅受到清朝考據學的影響,不少知識分子有意識地吸收和轉化外國語文學的經驗,沈衛(wèi)榮以東方語文學家陳寅恪為例,從他的學術生平和研究風格中剖析當前學者應采取怎樣的態(tài)度面對中外學術的差異與共通之處。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國學術要走向世界,就必須在堅守本土文化特色的同時,積極吸收國際先進學術理念和方法,實現跨學科的融合與創(chuàng)新。該書通過梳理中國學術的歷史脈絡與當前現狀,分析在新的時代背景下面臨的挑戰(zhàn)與機遇,提出了一系列富有前瞻性和可操作性的建議,旨在推動中國學術在全球化語境下實現更高質量的發(fā)展。
第三,該書具有自發(fā)的歷史使命感。正如論文集副標題“傳統與未來”,該書論文蘊含著兩種時間維度:一e9374023d46d67949180e8d4141062b4種是傳統維度,以踏實的態(tài)度厘清語文學及比較文學的悠久學傳統;另一種是未來維度,強調落腳于對國內外學術現狀的深刻反思,以及對未來發(fā)展路徑的主動探索。語文學研究強調一種對知識的溯源,該論文集也不例外,對于問題或知識的探討往往始于對歷史傳統的梳理。語文學的傳統不僅是歷史的積淀,更是智慧的結晶。對于這種傳統的系統梳理和深入分析,有助于明晰語文學研究的學科特色與背景宗旨,為后續(xù)深入研究提供了基礎。同時,語文學的傳統并非一成不變,而是隨著時代背景下不斷變遷。面對全球化的浪潮和多元文化的交融,讓語文學回歸的呼聲日漸增長,莫萊蒂、薩義德、波洛克、德曼等理論家都曾認為語文學的重新回歸會成為必然的趨勢,也將帶動人文科學進入新的階段。然而如何使傳統語文學煥發(fā)新的生命力,成了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新的時代有新的命題。論文集關注到了全球化背景所帶的身份認同與構建、世界與民族等多元議題。這些議題不僅關系到語文學研究的邊界與深度,更關系到人類文明的傳承與發(fā)展。因此論文集選取了來自不同高校、不同研究方向的學者,從各自擅長的領域參與討論,通過比較研究、跨學科視角等方法,將語文學的發(fā)展與比較文學、世界文學與中國學科相聯系,探索了傳統與現代、本土與國際之間的對話與融合,為語文學的發(fā)展提供新思路、注入新的活力。
《語文學與中國比較文學:傳統與未來》一書以“傳統與未來”為視角,既回顧了語文學及中國比較文學的歷史淵源與學術傳統,又展望了其在新時代下的發(fā)展前景與未來方向。這一視角不僅適應了當前語文學研究身處變革節(jié)點的現實需求,更為學科的持續(xù)發(fā)展提供了寶貴的思想資源與實踐指導。通過繼承傳統與立足未來相結合的方式,我們有理由相信,語文學及中國比較文學將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綻放出更加璀璨的光彩。
(作者系南開大學文學院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