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凱：為海軍航空兵贏得空戰(zhàn)開門紅

1954年3月18日，臺灣國民黨4架F-47戰(zhàn)斗轟炸機在浙江沿海襲擾。海軍航空兵某部飛行員姜凱、崔巍駕駛米格-15比斯飛機雙機升空攔截，在浙江南田上空與敵展開空戰(zhàn)，擊落國民黨F-47型戰(zhàn)斗機2架，我機安全返航。此次空戰(zhàn)為新組建的海軍航空兵贏得了開門紅，打出了軍威和士氣。

主人公小傳：

姜凱，1931年6月出生，2023年6月逝世。1947年11月入伍，先后參加了遼沈戰(zhàn)役、平津戰(zhàn)役。后經過挑選到空軍航校學習飛行，訓練時間不長，趕上抗美援朝戰(zhàn)爭爆發(fā)。出國作戰(zhàn)期間，21歲的姜凱多次駕機升空作戰(zhàn)，所在的空軍部隊共擊毀敵機11架，本人榮獲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軍功章一枚?；貒螅獎P被調到海軍航空兵部隊。從陸軍、空軍到海軍，從班長、排長到師長，姜凱轉戰(zhàn)南北，榮立二等功1次、三等功5次。

敵人氣焰囂張，

戰(zhàn)前形勢嚴峻

20世紀五十年代初期，新中國處于全面建設的關鍵時期。臺灣國民黨軍隊不甘心在大陸的失敗，妄圖反攻大陸，其空海軍經常在我沿海地區(qū)進行破壞活動。國民黨空軍裝備的F-47型、P-51型戰(zhàn)斗機依仗其海上低空性能好、續(xù)航時間長等有利條件，經常配合水面艦艇對我浙東沿海進行頻繁狂轟濫炸，氣焰十分囂張。

沒有制空權就沒有制海權。為了打破敵人的空中優(yōu)勢，掩護我海軍艦艇作戰(zhàn)，解放沿海島嶼，1952年9月，中央軍委決定成立海軍航空兵部，任命頓星云為司令員。從此，人民海軍有了新兵種——海軍航空兵。

隨后，中央軍委批準在浙江沿海一帶修建海軍機場，在上海組建了海軍航空兵第一師。繼海軍航空兵第一師一團和四團進駐上海大場機場后，1954年2月部署了剛由空軍十七師51團改編的海軍航空兵第二師6團，攜米格-15比斯飛機隨師部進駐寧波機場，同部署在上海、杭州、嘉興的空軍航空兵部隊形成了較強的空中打擊力量。

戰(zhàn)前的形勢，對我十分不利，國民黨憑借其空中裝備優(yōu)勢，猖狂至極。他們不僅飛機多、地面雷達先進，而且大多數(shù)飛行員有海上作戰(zhàn)經驗，其F-47、P-51等型戰(zhàn)斗機頻繁出動，對我海上艦船實施襲擾。

姜凱、崔巍所在的航二師6團進入寧波機場后，立即進入一級戰(zhàn)備狀態(tài)。同時，該團要求大家樹立協(xié)同作戰(zhàn)的觀念，以艦艇部隊的安危為自身的安危，以艦艇和陸軍的勝利為勝利，確保水面艦艇和陸軍安全，保衛(wèi)海上航運和漁業(yè)生產。團政委馬明帶領飛行員考察了國民黨飛機轟炸寧波市的現(xiàn)場，面對被炸毀的文化古跡、民房和甬江大橋的殘跡，飛行員們決心以實際行動保衛(wèi)祖國海防安全。

首次空戰(zhàn)勝利至關重要！經過刻苦訓練，大多數(shù)飛行員具備了晝間復雜氣象條件下執(zhí)行任務的能力。地勤機務人員克服設備不全、航材不足等困難，精心維護飛機，實現(xiàn)全部飛機處于良好狀態(tài)。場站積極籌備物資、器材、油料，維修各種車輛和設備。通訊分隊把機場僅有的一部警戒雷達和一部性能落后的引導雷達維修好，使雷達在可能范圍內發(fā)揮最佳效能。

雙機升空攔截，

首戰(zhàn)打出威風

1954年3月18日，天氣晴朗。一大早，副大隊長崔巍和中隊長姜凱來到機場，按照戰(zhàn)備規(guī)定認真地檢查飛機后，便進行地面協(xié)同演練，作好戰(zhàn)斗準備。維護姜凱駕駛的那架飛機的機械師對他說：“中隊長，今天天氣這么好，如果國民黨飛機出來搗亂，你一定要揍它個空中開花，給咱們飛機添上個紅五星”。姜凱聽了點點頭，戰(zhàn)友的鼓勵堅定了他必勝的信心。

當日14時10分，機場響起戰(zhàn)斗警報。在三門灣戰(zhàn)巡的我巡邏艇遭到國民黨6架F-47型轟炸機的襲擊，轟炸掃射達25分鐘，投彈6枚，致使我艦艇部隊兩艘艦艇中彈受傷。那時，由于國民黨先后出動10多批30余架飛機竄入我浙東沿海實施偵察轟炸，我海軍航空兵駐浙東機場某團飛機不得不多批次、多方向起飛迎敵，機場僅留下?lián)摫緢龇烙纳倭恐蛋囡w機。此時，如果再派飛機出擊，機場就難以防御。當時海上氣象復雜，能見度只有2至3千米，如果遠伸南田上空作戰(zhàn)，必然超過上級規(guī)定的60千米作戰(zhàn)半徑，特別是機場設備還不完善，指揮引導也有困難。

但是，如不馬上反擊，就無法解除艦艇之危急。指揮員認為，海軍航空兵的任務就是保護艦艇和漁船的安全，主動出擊是最好的防御，突破以往規(guī)定的作戰(zhàn)半徑，將出敵不意，以勝利鼓舞士氣。于是，指揮員請求上海、杭州空軍航空兵部隊支援，并立即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國民黨空軍F-47戰(zhàn)斗轟炸機是螺旋槳式飛機，低空和水平機動性能好，飛行時間長。該機飛行員飛行時間都在2000小時以上，不僅技術熟練，而且熟悉海區(qū)情況，他們在大陳島國民黨空軍飛行管制中心引導下，經常從低空突然竄入，當遭到我機攔截時，則以低空小轉彎機動擺脫，依靠其艦、島炮火支援，逃脫我機攔截。我海軍航空兵裝備的米格-15比斯飛機，相比國民黨空軍F-47螺旋槳式轟炸機速度大、飛得高，爬升俯沖性能好。特別是我飛行員政治覺悟高，戰(zhàn)斗作風頑強，并有一定實戰(zhàn)經驗。因此，從總體上看，我方占有一定優(yōu)勢。

當日14時38分，浙江寧波機場指揮所接到華東防空司令部的作戰(zhàn)命令后，下令擔任戰(zhàn)斗值班的崔巍和姜凱駕駛米格-15比斯飛機雙機編隊緊急起飛，由低空出航直插南田上空。到達南田上空后，空中能見度不好，朦朦朧朧地看不到敵機。想到指揮員起飛前的囑咐：“一定要打好第一仗，為海軍航空兵爭光！”姜凱兩人心里不免有些著急。

我雙機飛抵南田上空盤旋兩周后，收到地面指揮員通報：“781，781，前方有4架敵機，高度1500，航向20，注意搜索?！?81是長機崔巍的飛行代號。按照地面的指揮引導，我機邊盤旋邊向左前方搜索，果然，在約2000米處發(fā)現(xiàn)4個黑點，向大陳島方向飛去。兩架戰(zhàn)機隨即向敵機撲去。

我戰(zhàn)機逼近敵機約1000米時，敵機飛行員尚無察覺。眼看敵機即將臨近大陳島上空，若繼續(xù)尾追，敵機極有可能取得大陳島地面炮火支援。崔巍立即通告姜凱，左前方有4架飛機，快投掉副油箱跟他快速接敵。地面指揮員得知姜凱他們發(fā)現(xiàn)目標，立即命令：“截住它，狠狠地打！”崔巍迅速下降高度隱蔽接敵，姜凱則緊緊地跟在長機的后面。隨著距離的接近， 我飛行員看清了是國民黨F-47戰(zhàn)斗轟炸機向大陳島方向飛去。

“到手的獵物，豈能輕易放掉！”崔巍下降高度，從敵機尾后隱蔽接敵，咬住了敵機的1號機。這時，姜凱咬住了敵人的4號機，但沒有進行攻擊，因為姜凱的職責是掩護長機，便緊緊地跟著長機。在距1000米時，崔巍向敵1號機開炮，因距離太遠沒有打中。國民黨飛行員發(fā)現(xiàn)遭到攻擊，迅速向右轉彎擺脫，并掉頭向崔巍撲來。當一架敵機轉到45度時，崔巍切半徑迎了上去，當距敵機400米時再次開炮，只見敵長機噴出一團烈火瞬間空中開花，掉進了大海。另一架敵機見勢不妙，隨即逃脫。

崔巍擊落敵機后，迅速上升轉彎退出時，尾隨其后的另兩架敵機向他撲來，企圖偷襲，姜凱立即飛過去掩護長機，迫使敵機放棄攻擊逃竄。姜凱見長機沒有危險，便加大油門向敵機追去。當聽到長機“你攻擊，我掩護”的命令后，姜凱便向敵4號機發(fā)起了攻擊。由于殲敵心切，距離700米時射擊未中，繼續(xù)瞄準射擊，僅命中敵機左翼尖。這時，狡猾的敵機向下逃跑，敵機跑、我機追，等敵機跑到距海面70多米時，姜凱停止追擊。

美制F-47戰(zhàn)斗機低空性能好，敵方意在把飛機降到很低時突然拉起來，我機如果不看高度的話，只要比敵機晚拉桿一秒，飛機極可能鉆到海里去。姜凱停止追擊，在100米的高度上待敵。姜凱駕駛戰(zhàn)機搶占有利攻擊位置，當距敵機460米時，已看清了敵飛行員的腦袋，便快速按下了發(fā)射按扭，3炮齊射，成串炮彈擊中敵機要害。另一架敵機逃之夭夭。

崔巍看到姜凱飛機速度大、高度低，大喊：“快拉起來！”姜凱操縱飛機爬高，看見那架敵機拖著濃煙栽入大海爆炸，喊道：“我也打掉了一架?！边@時，兩架敵機已經逃遠，崔巍、姜凱接到了地面指揮員“返航”的指令。

首次空戰(zhàn)勝利，

鼓舞官兵士氣

南田上空首戰(zhàn)2比0勝利，揭開了海軍航空兵對敵作戰(zhàn)的序幕，顯示了我海軍航空兵的作戰(zhàn)威力，在我軍作戰(zhàn)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捷報傳來，華東軍區(qū)參謀長張愛萍打電話表示祝賀和勉勵。中共浙江省委第一書記江華率領政府慰問團到部隊慰問。海軍航空兵某師在寧波機場召開慶功祝捷大會，海軍司令部、政治部通報表彰并授予崔巍和姜凱每人銀盾一座，并各記三等功一次。

隨后，我海軍航空兵在奪取浙閩沿海制空權的斗爭中，短短4個月內戰(zhàn)斗起飛252架次，擊落、擊傷敵機14架，把制空權牢牢地掌握人民解放軍手里，極大地鼓舞了官兵士氣。

（作者系國家統(tǒng)計局青島調查隊黨組成員、副隊長、二級巡視員。責任編輯：劉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