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春節(jié)剛過,新四軍第三師政治部奉命在宣傳隊中抽調22名隊員送到華中魯迅藝術學院學習深造,晨鐘和王生同時被選入抽調之列。
得知被抽調的當晚,晨鐘和王生高興得幾乎整夜未合眼,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起床號響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們宣傳隊一行22人在白果帶領下,由阜寧縣三里半村經(jīng)大東莊登上汽艇向鹽城進發(fā)。彭彬、章立人、胡峨亭和劉振玉,跟從以孟波為團長的抗敵劇團到魯藝。學院領導對來自軍隊、宣傳隊、抗敵劇團的上海和蘇北各縣的少年文藝戰(zhàn)士和愛好者進行測試,決定在學院里成立“少年先鋒隊”,單列教學計劃進行培訓。隊長由郎琳擔任,政治指導員由劉桂英擔任。下設兩個男生隊,1個女生隊。建隊那天,大家聚在一起,你看我笑笑,我看你點點頭。隊伍中有的穿灰粗布軍裝,有的穿黑粗布軍裝,有的穿中山裝、學生裝、對襟中裝,還有的外加紅的、藍的、黃的毛線衣,鞋子有力士球鞋、布鞋、草鞋,五花八門。講起話來有北京話、山東話、上海話、安徽話、蘇北話,可以說南腔北調。
當時學院里的生活非常艱苦,除教授受特殊照顧有點大米吃外,全體師生都吃紅高粱、玉米糊子、紅糙米飯、炒鹽豆。每星期能吃一頓爛糊面條就算改善生活,幾個月吃上點肉,那就算大大改善生活了。每隊發(fā)1只黑鐵皮做的菜盆,1只打飯用的小木桶,1只打洗臉水用的半截子煤油桶。同學們自備的碗筷五花八門,而且是一碗三用(刷牙、洗臉、吃飯)。有些同學,特別是從南方來的同學,因長期吃高粱糊子,食道疼痛,吃炒鹽豆,肚子脹得像小鼓,但大家以苦為榮。天一晴,我們就集體曬鋪草和被子,頭上有虱子就用醋洗頭。晚上,我們年紀小容易蹬被子,隊長、指導員就輪流值夜班查鋪,給我們蓋被子。劉桂英指導員還幫我們洗頭滅虱子、洗疥瘡搽藥、做病號飯,使我們感受到一種偉大的母愛。同學之間也互幫互助,團結友愛。
一天清晨,彭彬和幾個隊員在城外路邊的大墻前,站在梯子上正寫著標語,忽聽遠處傳來馬蹄聲,回頭一瞧,是陳毅和胡服(劉少奇)政委騎著高頭大馬從城里出來,正路過這里。我們趕緊跳下梯子,站成一行,向他們敬禮。
胡服政委收住韁繩一邊還禮,一邊笑著說:“標語寫得蠻好嘛,小鬼,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我們齊聲答道:“魯藝少年隊!”
陳軍長對兼魯藝院長的胡服政委說:“這些小鬼都是你的部下嘛!”
胡服政委高興地向我們揮手說:“嘿,小藝術家,辛苦啦!”
“不辛苦!”我們嘴上這么說,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經(jīng)過數(shù)月緊張而艱苦的學習,我們順利地完成了學習任務。1941年夏,晨鐘和王生等18名隊員奉命返回新四軍三師政治部。當我們背起背包和隊長、指導員、少年隊戰(zhàn)友們握手告別時,一個個都難舍難分。
(責任編輯孫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