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閨蜜叫王曼,一九六一年出生,比我大兩歲。我們十一二歲時就認識了,我們兩家住得很近。少女時代,我們幾乎形影不離,無話不說。
我叫朱丹,父母都是呼蘭縣評劇團的演員。我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二姐朱青曾警告我說:“離王曼遠點兒,那個人不地道。”
二姐從小就欺負我,我好不容易有個好朋友,憑什么叫我離開她?
我三歲的時候還尿炕,沒少受媽媽的數(shù)落。二姐給我起了個外號“尿炕精”,所以一看到二姐我就來氣。終于找了個機會,我用織毛衣的長針狠狠地抽了她幾下。二姐愣住了,反應過來后,她迅速跑到離我十幾米遠的地方,靠墻站著。
我說:“你再敢叫我‘尿炕精’我還抽你。”
二姐驚魂未定,不說話。后來二姐就再不喊我“尿炕精”了。我還一如既往地尿炕,直到八歲才不尿炕了。
媽媽也跟我說過少跟王曼玩兒的話。媽媽認為王曼不是個好女孩,依據(jù)是她看到王曼的鄰居家只要女主人出門了,王曼就去他家,而且不是一次兩次。
我問:“王曼怎么沒跟我說過呢?”
媽媽說:“誰辦了砢磣事自己往外說???”
我想,就算王曼不檢點,絲毫不影響她跟我好啊。我還是和王曼親密無間地在一起。
有一晚,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見我去王曼家玩兒的時候,她家的頂梁柱突然“咔嚓”一聲折了,然后我就醒了。我想,王曼家的頂梁柱不就是王曼她爸嗎!我就跟王曼說:“你爸爸可能要得病?!?/p>
王曼說:“凈瞎說,我爸好好的,怎么會得病呢?”
不長時間,王曼爸爸就病了,而且一病不起,不久就離開了人世。王曼這才追問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把我夢中的情景告訴了她。
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說:“朱丹,你咋神叨叨的呢?”
二
孫祥一直追求王曼,王曼瞧不上孫祥,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的。
但是孫祥不放棄追求王曼,最后王曼還是嫁給了孫祥。
結婚時孫祥家沒有房子,他倆就在王曼家的偏廈里結了婚。偏廈,就是順著正房的房檐接下去蓋的一間屋子,可以做廚房或雜物間。偏廈面積很小,高度也不夠,在里邊住著委屈是自然的。
婚后不久,王曼就懷孕了,惡心、嘔吐,折騰得很厲害。到了孩子要降生時,他倆連一件小孩的衣服也沒準備。
我到醫(yī)院一看,孩子沒穿的,我趕忙騎自行車到商店扯了幾尺花布。這時候,我已經在縣文化館工藝美術社上班了,屬于大集體。
我又找到我們單位的周姐,托她給做一套小孩穿的衣服。周姐有裁縫手藝,家里也有縫紉機。她攤開花布,用粉筆在花布上畫了線,再用剪刀把花布裁開,用縫紉機縫起來。不一會兒,一身小孩衣服就做好了。
我拿著小孩衣服就往醫(yī)院趕。到醫(yī)院時,王曼剛生,是個男孩。
這個孩子小的時候我沒少稀罕他,給他買玩具,買衣服。我心甘情愿做這一切。
三
二姐小時候常欺負我,但她參加工作以后是真照顧我。二姐在縣農業(yè)銀行工作,是個不大不小的領導。
我小時候,媽媽常說:“二姑娘丟三落四的讓人不放心,有什么事寧愿讓三姑娘去,不愿讓二姑娘去?!钡嵌愀晒ぷ鲄s是一把好手。
我結了婚,兒子出生后,我還在大集體單位上班。一天,二姐對我說:“我們單位要選聘一名有美術功底的人來搞宣傳工作,你來不來?”
我高興壞了,趕忙說:“去?!?/p>
縣農業(yè)銀行面試時,面試官讓我即興畫一幅畫給他。我拿起筆,畫了一幅荷花。面試官又讓我寫篇五百字的短文。上學時我的作文就不錯,我洋洋灑灑地寫了八百多字。面試官很滿意。
我到縣農業(yè)銀行上班后,跟二姐說起招聘的事,我說:“沒有二姐的話,我不可能到農行來上班。”
二姐說:“你是憑實力進來的,我沒幫什么忙?!倍氵@人就這樣,說話難聽,但對我的好,我都記住了。
王曼的老公孫祥做生意比較早。孫祥做的生意是倒賣糧食,那時候糧食不讓隨便買賣,統(tǒng)購統(tǒng)銷,這就給了膽大的人以可乘之機,孫祥就是其中之一。
孫祥做買賣需要資金,我分管信貸,給了他很大幫助。他也沒讓我為難,每次到了還款日,他都是拎著一袋子錢來還款,還完后我再給他貸。
一九九二年的秋天,王曼匆匆忙忙來單位找我,說:“孫祥的一車貨在遼寧被扣了,讓你老公給想想辦法?!?/p>
我老公叫吳越,是縣刑警隊的副大隊長。
晚上,我就把王曼請求幫忙的事跟吳越說了,吳越說:“你讓孫祥跟我說說什么情況。你閨蜜的事我肯定幫忙,具體幫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p>
孫祥到了我家,向吳越說明了情況。吳越最后問:“你確定是當?shù)氐募Z食管理部門扣的車嗎?”
孫祥說:“扣車的時候給出的手續(xù)就是當?shù)氐募Z食主管部門?!?/p>
吳越說:“好,你先回去吧。我明天跟局里匯報一下,看這個事怎么解決?!?/p>
第二天,吳越拿上刑警隊的介紹信帶著兩個干警去找當?shù)氐木剑f有一個案子涉及到這輛車和車上的貨,需要當?shù)鼐脚浜?,把這輛車和貨押解回黑龍江。
當?shù)鼐疆敃r就派出了警力。當?shù)氐募Z食主管部門放了扣押的車輛。
吳越后來說:“我這么做完全是照顧你和閨蜜這么多年的感情,以后這種事不要做了?!?/p>
一九九三年,糧食價格全面放開,可以自由買賣了,也就沒有這些事情了。
王曼和孫祥過意不去,硬拉著我和吳越去哈爾濱補拍婚紗照。
吳越說:“補拍婚紗照這個事不好,我聽人家說過,對男女雙方都不好?!?/p>
既然吳越這么說,我當然也就不想拍了。
可王曼不干,說:“那都是封建迷信,就照一套吧,留個紀念。”
盛情難卻,我和吳越還有一雙兒女去了趟哈爾濱,補拍了婚紗照。我們拍了許多張,花了三千八百多元,都是王曼出的。后來,吳越去世后,我看到這些照片就難過,就把它們燒掉了。
我和王曼都能喝點兒,白酒半斤沒問題。這天,王曼跟我喝酒嘮嗑:“我有個預感,孫祥外面好像有人了,我得到大連去一趟?!?/p>
四
那段時間孫祥常駐大連莊河,并在莊河租了個門面房,這樣他做生意就有了根據(jù)地。
好長時間孫祥也沒回家了,王曼突然襲擊,真的去了大連莊河。她找到孫祥租的門面房,隔著玻璃窗,她看到一個女人在洗衣服,孫祥跟她有說有笑,那樣子就像是過了多年的夫妻一樣。王曼明白了,但她忍住了,轉身回了黑龍江。
她跟我說起此事的時候,哭了:“我不能把這個蓋子揭開,我和兒子需要他掙錢養(yǎng)活。”
王曼讓我刮目相看。
孫祥有個好朋友,佳木斯人,叫吳儀,也是做糧食生意的。以前他就和王曼家經常來往,最近來得有點兒勤,隔七八天就來一趟。奇怪的是,孫祥不在的時候,吳儀也來,這就不正常了。
這天,王曼到單位來找我,說:“我有點兒事要辦,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把話嘮開了,借用一下你家,行嗎?”
兩個小時后,王曼把我家鑰匙還了回來。
回家以后,我聞到家里有煙味,心想:王曼也不抽煙啊,哪來的煙味呢?
我到臥室里看了看,床上沒有動過的痕跡。這件事給我留下很大的疑惑。
三個月后,我的丈夫吳越因腦溢血不幸離世了。
二〇〇三年,我辦理了病退,去哈爾濱做服裝生意,在那之前,我已經有半年時間沒正經上班了。
我給王曼打電話,是個男人接的。
我說:“我是朱丹,找王曼,你是孫祥吧?”
孫祥說:“你和王曼合起伙來欺負我,你還讓王曼和吳儀到你家里去幽會,你真不是東西。”
我一聽這話,腦袋“嗡”的一聲。我說:“王曼是找我要鑰匙去過我家,她說是和人談事情啊?!?/p>
孫祥說:“她和人談事情不會來我家嗎?去你家有什么特殊意義嗎?吳儀都承認了,說去過王曼的閨蜜家?!?/p>
我真生氣了。東北有句俗語:野老婆上床,不是家破,就是人亡。這不,吳越離開了我。
我說:“你跟王曼說,讓她給我回電話!”
兩天以后,王曼給我打電話。
我問:“你那天要我家鑰匙和誰去的?”
王曼低聲說:“跟吳儀去的,但我們什么事也沒干?!?/p>
我冷笑一聲,說:“你說什么事也沒干,都是成年人,誰信呢?”
王曼說:“對不起?!?/p>
我接著說:“從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我們誰也不認識誰了,絕交!”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五
就這樣,我跟王曼十年沒有聯(lián)系,但我時常會夢到她,夢里的我和她沒有決裂,還像原來一樣有說有笑。我醒來后,卻感覺十分凄涼。我很感慨,這么要好的閨蜜,斷了來往,我是不是有些絕情了?
在呼蘭我很早就買了一處門面房,一直出租著。老房客給我打電話,說他不租了。正好有一對小夫妻說他們準備租下來開個小吃店,牽扯到裝修的問題,讓我回一趟呼蘭。
我開車回了呼蘭。這時候,我的父母、姐妹、弟弟都到哈爾濱生活了。事情辦完后,走在大街上,我一回頭,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是王曼。她也看到了我,走過來問我:“你咋來了?”
我說:“門面房的事,我過來處理一下?!?/p>
王曼的眼淚像小溪似的流了下來。我也早已淚流滿面。
我倆情不自禁地伸開雙臂,緊緊相擁。
哭夠了,王曼說:“今晚別走了,咱姐倆好好嘮嘮。”
我說:“不走了?!?/p>
王曼給我找了呼蘭最好的賓館,開好了房間,然后陪我一起住。這一夜我倆基本沒睡覺,仿佛要把十年沒說的話都補回來似的。
回到哈爾濱后,我把跟王曼和好的事打電話告訴了二姐。此時,二姐已跟隨她老公去成都定居了。
二姐冷冷地說:“你沒臉,等著吧,她害得你還不夠慘。”
我知道,二姐嘴里沒好話,但我依然沉浸在這份失而復得的友誼的欣喜中。
沒過幾天,王曼來電話,說:“我兒子要結婚,你能來嗎?”
我說:“必須的,我去?!?/p>
王曼兒子結婚那天,孫祥握住我的手,說:“朱丹,你能來我很高興。過去的事是我不對,我給你賠禮道歉?!?/p>
我說:“都過去了,得向前看?!?/p>
孫祥說:“是,是?!?/p>
王曼的兒子是個帥小伙,能說會道。到了新郎新娘敬酒的環(huán)節(jié),新郎對新娘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丹姨,我出生后的第一套衣服就是丹姨買的布料找人做的。后來,我家的生活也多虧了丹姨照料,雖說叫姨,她就是我干媽。”
新娘趕忙叫了一聲:“干媽?!?/p>
王曼兒子的這番話,把我的心都融化了。我心想,就沖王曼兒子的這番話,我與王曼和好就算對了。
回到哈爾濱以后,我腦海里時常出現(xiàn)王曼兒子婚禮上的一些畫面,感嘆人生友誼的可貴。這時候,我已不做服裝生意了,到了一家公司做采購員,我的老板是個女的。
六
這天,王曼打來電話,說:“我離婚了,新房給了我,但有貸款,你能不能借我點兒錢應應急,我知道你手里有錢?!?/p>
我問:“你用多少???”
王曼說:“十萬?!?/p>
我想,誰手里放十萬元錢等你來借啊,有點兒閑錢也買理財產品了。
我說:“真沒有。”
王曼說:“十萬不行,五萬也可以呀?!?/p>
我說:“五萬也沒有。”
王曼說:“那算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p>
過了沒幾天,王曼又給我來電話,說:“我要到哈爾濱買一些家具、窗簾,哈爾濱我不太熟悉,你有車,幫我跑跑唄?!?/p>
我說:“你來吧?!?/p>
王曼是乘五路公交車來的。我接上她后,就去了建材市場,一直忙活到很晚才在我家樓下的飯店里吃飯。
我喝了兩瓶哈爾濱啤酒,王曼喝了三瓶。
王曼像是喝醉了,有些哽咽地說:“你是喪偶的,我是離婚的,為什么我就不如你呢?現(xiàn)在我有困難了,你也不幫我。”
王曼又說:“我兒子十一二歲的時候,我問兒子我和你丹姨誰漂亮?兒子問,讓我說實話還是說假話?我說,當然說實話了。兒子說,人家丹姨多漂亮啊,穿戴也得體,氣質也好。媽以后你別問這樣愚蠢的問題了。兒子的這番話,氣得我兩天沒理他?!?/p>
以前王曼跟我說過這事,我只是一聽一過。為什么小孩子的一句話,讓她記憶那么深刻呢?
晚上,王曼就住在我家里。
王曼第二次來哈爾濱是在一個上午,我接上她后,要去單位一趟。
到了單位門口,我問王曼:“你下來嗎?”
王曼說:“我不下去了?!?/p>
我有一個香奈兒手提包,放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中間的地方。我想,就下去一會兒,不用帶包了。
我回頭還看了一眼那包,然后就下車走進了單位的大樓。
十幾分鐘后,我從單位出來,上車時,我發(fā)現(xiàn)包被動過了,拉鎖露在外面。我有個習慣,包的拉鎖是擱到里面的,從來不讓拉鎖露在外面。
我心想,可能王曼是找小鏡子啥的。我又想,王曼真笨,副駕駛頭頂?shù)奈恢镁陀袀€小鏡子,不過得掰一下遮陽板才能看到。
我也沒在意,就算王曼翻我的包也沒什么,她是我的好閨蜜啊。于是,我開車跟她辦事去了。
辦事的間歇,王曼說:“兒子包了個工程,每天都給民工開工資,我得去取錢?!?/p>
我問:“取多少?。俊?/p>
王曼說:“十萬?!?/p>
我說:“你帶著十萬元錢不方便,也不安全啊?!?/p>
王曼想了想說:“讓兒子明天取也行?!?/p>
后來,我也沒見她給兒子打電話,這事就過去了。我繼續(xù)跟她逛建材市場。
晚上,她還是住在我家里。
第二天早上,我說:“樓下有早點攤,咱們到樓下吃?!?/p>
王曼說:“好?!?/p>
吃完早飯,我把她送到公交車站,她乘公交車回了呼蘭。
我打開香奈兒包,包里有個錢夾。我發(fā)現(xiàn)錢夾也被動過了。我清點了一下錢數(shù),又回憶了一下這兩天的消費,覺得少了三百到四百元錢的樣子。
我心想,王曼能拿我三四百元錢嗎?不能吧!三四百元,窮不了我,也富不了她的??赡苁俏一四墓P錢,忘了。
王曼第三次來,給我?guī)Я怂钠坷苯丰u,說:“朋友送的,吃不了,你不是愛吃辣椒醬嗎,就給你拿來了?!?/p>
我也沒客氣,就收下了。
晚上要睡覺的時候,王曼說:“早上不到早點攤吃了,那里的粥甜嗖嗖的,我不愛喝。你熬點小米粥,煮兩個雞蛋就行。”
早上,我醒了,王曼還在熟睡。我輕輕地下床,還把臥室的門給關上了,怕我在廚房的動靜吵到她。
我在廚房熬小米粥。過了十幾分鐘,王曼起來了,穿著拖鞋到廚房看著我忙活,還從背后抱了抱我。然后去洗手間洗漱去了。我感覺這一刻很溫馨。
王曼要回呼蘭的時候,我總覺得她有些魂不守舍。她跟我說:“你想吃水餃的話,我包了下次給你帶來就行,速凍的壞不了?!?/p>
我有些莫名其妙,吃水餃還用你大老遠從呼蘭給我?guī)韱幔?/p>
我說:“不用麻煩了,我吃不了多少?!?/p>
這一天,我去交燃氣費,燃氣公司的人跟我要身份證。我一找才知道,身份證不見了。我回憶,上一次用身份證是在什么地方呢?對了,工商銀行。
我到了工商銀行,人家說:“你要是在這落了身份證,我們會在柜臺的玻璃窗前擺著,如果玻璃窗前沒有,就沒落到我們這兒?!?/p>
我又想,是不是和那三四百元錢一塊被人拿去了?拿我身份證干什么呢?
我有了一個計劃,等下一次王曼來電話時,試探她一下。
這天,我在班上,王曼又來電話了,我快速走出辦公室,打開我的車門坐了進去。我得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實施我的計劃。
寒暄過后,我說:“我遇到一件好事?!?/p>
王曼說:“啥好事啊?快說說。”
我說:“我的身份證和幾百塊錢丟了……”
王曼說:“哎,你說的可是有好事啊,丟身份證和丟錢算什么好事啊?你什么時候丟的身份證和錢?不會是我去那幾天吧?”
我說:“就是你來那幾天丟的。”
王曼說:“你不會懷疑我吧?”
我說:“你能偷我的錢嗎?誰不知道咱倆是最好的閨蜜呀?你要是偷我的錢還是人嗎?”
我這番指桑罵槐的話說完,王曼一聲不吭。
隔了一會兒,王曼說:“你說的好事呢?啥好事?”
我說:“其實我知道誰拿了我的身份證,就是我們單位一個同事,她總嫉妒我?!?/p>
王曼說:“我想聽有啥好事,快說?!?/p>
我說:“聽我慢慢跟你說啊。補身份證很簡單,等一會兒的工夫就出來了,我拿到手的時候,身份證還熱乎呢。”
王曼說:“說好事?!?/p>
我說:“我從派出所出來后,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疊錢,我一看下雨天,周圍也沒人,就把錢撿起來了。你猜這疊錢有多少?”
王曼問:“有多少?”
我說:“整整一千八百元錢。你說算不算好事?”
王曼說:“哎呀媽呀,你丟了四百元錢,撿了一千八百元錢……”
王曼停住了,我也半天沒說話。我全明白了,說:“姐們你真行啊,活神仙也沒你算得準呢,我都不知道自己丟了多少錢,你就能算出來我丟了四百元錢?”
我在電話里哈哈大笑。笑了一陣后,我說:“啥也別說了,我算認識你了?!?/p>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我在車里坐了好半天,心里真是五味雜陳,想哭,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