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組成一個新的家庭,乃人生大事。然而,我卻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兒時,在我們兄妹5人中,我是獨女,父母視我為掌上明珠,倍加疼愛。當(dāng)我還是一個17歲的少女時,母親突然病逝。由于悲痛欲絕,父親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為了我和小弟弟學(xué)習(xí),父親一面安慰我們,一面包攬了所有的家務(wù),做飯、買菜、買早點,每天奔波忙碌,風(fēng)里雨里,辛苦至極。
一天,鄰居一位阿姨悄悄地問我:“小華,你愿不愿意找一個后媽?”我一聽這話,頓時臉頰發(fā)燙,血往上涌。我忘不了人們常說的“有了后媽,就有后爸”。
不久,便有許多阿姨借故來我家串門兒。但我從她們的眼神、語氣中,隱隱約約感覺到她們是來做媒的。于是,盛怒之下,我極不禮貌地板起面孔,并借故摔東西,指桑罵槐,把她們當(dāng)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一天,我收到千里之外姨媽的來信,信中勸父親把眼光放長遠(yuǎn)點,孩子們大了,總是要“飛”的,讓父親有合適的,再找一個。我一看信,氣炸了肺,立即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篇,把姨媽氣得夠嗆。
一個秋天的晚上,月牙兒爬上樹梢,把清冷的月光灑向大地,也灑在我的身上。父親佇立在窗前,對著明月沉思半晌,把我叫到身邊:“小華,以后不要再對來咱們家的阿姨們非禮,好嗎?實話告訴你,你的脾氣這么犟,況且又在學(xué)習(xí)階段,因此,我決定不給你們找后媽。我不愿意看到家庭的不和,也不想因此而影響你們的學(xué)習(xí)?!闭f著,父親撫摸著我的頭,和藹地笑了??晌覅s感覺到,那笑是苦澀的。“爸,”我的聲音顫抖了,“我永遠(yuǎn)不離開您,等您老了,我照料您的生活?!闭f著,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到我的臉頰。
父親信守諾言,沒有再婚。而我也不再為這事煩惱,生活、學(xué)習(xí)十分愉快。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父親已是年過花甲的老人,再沒有人來說媒了。我結(jié)了婚,成了孩子的母親。望著父親那一天天花白的鬢發(fā),我的心不由得一陣陣內(nèi)疚。我常常在夜深人靜時,深深地譴責(zé)自己。
現(xiàn)在,我已沒有辦法來補救我的過失。我難過,我痛苦,我悔恨,只有好好工作來報答父親為我們付出的沉重代價。
父親,原諒我吧!
武漢張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