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承軍
《讀書》一九九四年第三期突然出現(xiàn)兩篇研究海德格爾的好文章,即在揭示哲學(xué)和人生中的兩種海德格爾或者一個完整的海德格爾的真面目。倪梁康文之尾,指出哲學(xué)家在時代與永恒之間的困難抉擇,而胡塞爾似乎就是對海德格爾的直接批評;“我們切勿為了時代而放棄永恒!”其實,海德格爾重倡前蘇格拉底哲學(xué),而蘇格拉底本人的哲學(xué)與生存抉擇未嘗不是對海氏的有力的一“錘”——為真理從容就死,而不屈從公眾言語。張汝倫文中提到即使是依附納粹的思想家們,也還是沒人“去搞什么元首哲學(xué)思想研究或《我的奮斗》學(xué)習(xí)體會之類的東西”。依我看來,《讀書》所登的這兩篇文章,或者說從一九九四年的已有三期整體而論,可能意味著《讀書》從這幾年的疲憊中,被“錘醒”過來了。(這當然不是指《讀書》編輯的事,乃讀書人們之難以言說的心態(tài)整體而言:“醒”過來了。)
《讀書》這幾年,想卸裝,想輕裝上路,想“耳順”,想“從心所欲而不逾矩”,總而言之,想上一種“大音希聲”、“大痕藏跡”的路。然“讀書”乃人生,此種門徑,終不可得也。我想,讀書當然是要啟迪智慧,催人思索,要有“五岳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的洞透,還得加上“行行復(fù)行行”的西西福式的癡迷與頑強,否則,偎依老者,聽其倦話蒼涼適足平生愿矣,何必“上下而求索”哉!所以,《讀書》還是應(yīng)該背負重重的行囊,踽踽而前行。
有人說后現(xiàn)代的時代是不應(yīng)該有重量和厚度的時代,而海德格爾正是“后現(xiàn)代”的言語制造者之一。這么說來,厚重的海德格爾哲學(xué)是不是有其必然的荒謬性?我心有一愿:有更多的智者高人,出來談?wù)労5赂駹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