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明
從邏輯上講,一九九五年第九期《讀書》上的兩篇短文可視為一篇文章的前后兩部分。筆者說的是林毓生先生的《略談思想的作用》(第79頁)和夏彥才先生的《時代呼喚歷史哲學》(第3頁)。前者批評了現(xiàn)在一些知識分子“為學問而學問”的處世觀,強調(diào)知識分子不能“放棄對民族國家的關懷”。后者進而指出,為根除東方專制主義,知識分子必須把進行“一場文化上的啟蒙和革命”以弘揚民主精神當作自己責無旁貸的歷史使命??戳肆?、夏兩先生的英雄所見,本人也想就民主問題附和幾句,權作狗尾續(xù)貂。
民主之所以優(yōu)于專制,是因為只有民主社會才是把人當作人對待的社會。對于個人而言,放棄了對民主的熱愛和追求,也就等于放棄了自己的人格。這樣的人,至多只能成為掙錢、當官或做學問的工具,亦即荷爾德林所說的“辛勤勞動的蠻子”。(劉小楓《詩化哲學》第96頁)不顧社會基本結構的合理與否,只熱衷于各種具體事務,這正是一種蠅營狗茍的生存方式。
如果社會沒有民主,那么,社會成員都有義務為實現(xiàn)民主而努力,知識分子顯然不能例外。知識分子不應做“智慧的暴君”,也不應做“智能型奴才”,更不應心甘情愿地淪入無政治階層。知識分子是“明白人”,在民主化進程中有責任起帶動作用。當然,人的能力有大小、活法有多種,既沒必要也不可能強迫每個人都去為民主拋頭顱、灑熱血,但力所能及的事情還是應該做的。
這年月,國人大都埋頭于“事業(yè)”,可謂“惟錢(權)是務,焉知其余”,能安心于“為學問而學問”者已是難能可貴,《讀書》竟終于刊出好幾句“宣傳”民主的話,令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