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詩呆
每次回母校,我都去看看那一排面向馬路的椰子樹,其中有一棵長得特別高。看到它,就會讓我想起老校長和那段童年往事。
老校長是臺南人;在我讀五年級那年調(diào)來。他時常懷念臺南的風情,所以特地種了一排椰子樹,每天親自為樹苗澆水,視為心肝寶貝,全校的人都知道。
我們下課就在椰子樹旁的空地玩。有一次我為了躲球,不小心撞到一棵椰子樹,把樹的上半截撞折。同學(xué)嚇得作鳥獸散,留下我愣在那里。曾經(jīng)有同學(xué)在花圃里摘一朵玫瑰,結(jié)果給校長罰站。現(xiàn)在他心愛的椰子樹給我撞折,這個禍闖大了。我還是走進校長室去報告此事。校長一聽說樹被我撞倒?,一句話也沒說,就急急走了出去。
不久校長回來,見我還站在那里,有點驚訝。“你怎么還站在這里?”他走過來摸摸我的頭說,“趕快去上課吧,下次打球小心一點?!蔽胰玑屚摰厮闪艘豢跉猓瑢⒁叱鲂iL室時,校長突然又把我叫住:“做錯了事沒什么好害怕的,你很誠實,也很勇敢。”
校長把那棵小樹扶正,繼續(xù)每天澆水,樹卻是一天比一天枯黃,兩星期后終于枯萎。放暑假的時候,我買了一棵椰子樹苗,種在原先那棵樹的位置上。整個暑假我都陪著它,看見它慢慢長出新葉子,終于像兩旁的椰子樹一樣,伸出強壯的手臂擁抱藍藍的天空。
多年不見,沒想到它反倒長得比兩旁的椰子樹還要高大。或許因為有了愛,生命力就更旺盛。
(陳玉成摘自《參考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