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 雪
兩年前,我報名去學駕駛,可剛過了理論考試,上車練習實際駕駛沒幾天,就打了退堂鼓——原因很簡單,一師傅對女學員總是另“手”相待,動不動就蹭臂摟肩觸發(fā)的,而且每次動作都模棱兩可,介于該與不該之間,弄得人心里十分窩火,但又不便發(fā)作。
這一停,就是近兩年。眼看著我的學員證快過期了,白花花的幾千銀子即將扔在水里,于是咬咬牙復了課——這復課的申請是在春節(jié)以后提交的,因為我心里小九九打得明白:課程大約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選擇在隆冬時節(jié)頂著寒風復課,純粹為的是能在夏天之前畢業(yè)——冬衣和夏裝雖然遮蔽身體的功能完全相同,但畢竟厚薄迥異啊;棉衣雖亦難擋師傅的曖昧之手,但感覺上比穿真絲襯衫上陣要安全得多了。為此,一年四季長裙飄飄的我還專門去買了條厚厚的黑棉褲,名曰練車褲。
第一次上課,我剛剛調(diào)整好座位準備發(fā)動車子練習倒樁,站在車外的師傅突然伸手進來拿他放在手剎旁邊的茶杯。他的手臂從我的前胸擦過,顯然是故意的,我不由地臉一沉,說:“師傅要拿杯子,為什么不叫我遞給你?”師傅早有思想準備,回答得滴水不漏:“怎么好麻煩你呢?你專心練習要緊?!蔽抑坏醚柿诉@口氣。
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來在“正確”的季節(jié)里學車也還必須輔之以“正確”的具體措施。茶杯事件后,我加倍警惕起來,寧可少練習也不讓自己單獨上課。一起學車的都是陌生人,好在大家很快熟悉起來,我要了他們每個人的電話和手機號,大家保持緊密的聯(lián)系,再也不讓自己在師傅那里落單了。有兩個女同學還告訴我,她們練習時,不管冷熱,從不脫去外套,而且為了學車,專門買了專用的棉褲來穿。我微微一笑,輕聲道:“ME TOO!”
上路練習的時候,師傅坐在副駕駛座上,隨時進行指導。我們是新手,一開始根本不能自如地掌握油門和剎車,師傅就常常把手按在徒弟的右大腿上做示范。我注意到,有幸“享受”這項教學服務的,都是女學員。有一次我坐在后座,就看到師傅把手放到一位白領女同學腿上的時候,女白領像觸電似的往左躲閃,反光鏡里,她的臉上,也滿是盡力克制的慍怒。自此,我和她有了默契,養(yǎng)成了互相照顧的習慣,比如,我們就從不讓對方單獨留在車上練習,上衛(wèi)生間什么也的都結(jié)伴同行。師傅看出了什么,就以節(jié)約時間為由要我們輪流吃飯和方便,我們就回敬道:“學員輪流休息,師傅連軸轉(zhuǎn),世上哪有這樣的事?。 ?/p>
學車很累,可我們?yōu)榱嗽缛债厴I(yè),永遠避開師傅的黑手,學習熱情空前高漲,咬緊牙關努力練習,場考和路考均一次過關。拿駕照的那天,我又碰上了白領女同學,見面莞爾,不約而同問:“你那條大棉褲已經(jīng)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