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新華
第一禍:不繳費
在美國的大學(xué)里,每一個人,包括教授都必須為停車付錢,我所就讀的得克薩斯州立大學(xué)也不例外。我那時剛找到工作,每學(xué)期25美元的停車費相當(dāng)于我一天的工資,思前想后,我決定偷偷地把車停在校外的街道上。
一個多星期過去了,一切平安無事,心里不禁為自己省下25美元得意起來。正當(dāng)我沾沾自喜之時,突然看到一個信封放在擋風(fēng)玻璃上。打開信封一看,不禁大吃一驚:一張50美元的罰款單!而且15日內(nèi)必須付清罰款,否則,將被逮捕送監(jiān)!
心驚肉跳地把罰單連讀3遍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有慘到無藥可救的地步——如果不服警察的判決,還可以到法院免費上訴。想都沒想,我馬上到法院跟秘書處聯(lián)系。
次日午飯后,我先到校財務(wù)處繳停車費,然后驅(qū)車前往法院。法院里已有很多人等在那里,2點鐘,法官準時開庭。法官依次問每一個被告:你承認有罪嗎?被告若回答說:有罪。法官就問被告是否一次付清罰款,如果被告無法一次付清,則由法官安排付款進度和期限。通常95%的被告人都不認為自己有罪,這時法官就告訴被告,去和秘書處約個時間見上訴法官。
當(dāng)法警叫我的名字時,我緊張起來。法官是一個留著大胡子的中年墨西哥裔男子,他問我:你認罪嗎?我故作鎮(zhèn)定地大聲回答:NO!法官微笑著讓我去秘書處。漂亮的秘書小姐很快就遞給我一頁紙,并用綠色墨水在上訴法官召見我的日期下劃了著重符號,提醒我必須準時到庭,否則將按蔑視法庭論處。
兩周后,我按時去法院。同一時間,同一地點,不同的是,法官不再高高在上地坐在威嚴的法官席,而是在一個小房間里。在他身旁,有兩位女書記員一絲不茍地做記錄。
法官和藹地讓我解釋自認為無罪的理由,我先講了我停車的地方?jīng)]有禁止停車的標志,然后講了作為一個外國學(xué)生,我不得不一門課付1500多美元(是美國學(xué)生的3倍)。我還告訴他,在得到罰款單的第二天,我就繳了停車費。法官聽后高興地說:“Very good!你可以走了?!?/p>
我興奮萬分又難以置信,這個我期待的結(jié)果,畢竟來得太快了!法官友好地拍拍我的肩膀,跟高興得不知說什么好的我握手說再見,并像老朋友一樣叮囑我保重。就這樣,這個上訴過程不到3分鐘就結(jié)束了。
第二禍:停錯車
那是學(xué)期末的一個黃昏。在經(jīng)過超級市場沃爾瑪門前時,我臨時停車放朋友下來,然后準備把車開到停車場的后面。但是當(dāng)我正要倒車時,一個沃爾瑪?shù)谋0矝_到我面前,不由分說就給了一張罰款單:500美元罰款。理由是我在殘疾人的車位停車。
我氣憤地告訴這位保安,我并沒有正式在那里停車。他卻不耐煩地一甩手,讓我去和法官說。去就去!有了上次的上庭經(jīng)驗,我根本不怕見法官。于是,像上次一樣例行公事地走過第一道法律程序,案子轉(zhuǎn)到了上訴法官那里。
見上訴法官之前,我還特地去沃爾瑪門前的停車場照了幾張照片,心想那些照片可以幫我告訴上訴法官,我所停車的地方并沒有專供殘疾人停車的標志。誰知法官只淡淡地看了看照片,漠然地說:“靠近建筑物入口處的車位專供殘疾人停車是慣例。”我辯解說:“我是外國人,不知道這個慣例?!狈ü倭⒖趟斓卣f:“那好吧,你就繳40美元算了?!?/p>
一下被免去了400多美元,高興之余仍不滿足,心想也許這40美元都不必付。就繼續(xù)爭辯說:“我根本沒打算在那里停車。事實上,在保安給我罰款單時,我正在倒車準備離開那里。”法官為難地說:“沒辦法。保護殘疾人的法律非常嚴格,任何人違犯哪怕一小點,都必須接受處罰。40美元是我所能給你的最大的優(yōu)待?!?/p>
我不甘心地問,能否用做工來抵消40美元罰款?法官見我接受了他的意見,高興地說:“Of course!Of course!”他飛快地在判決書上寫了點什么,就叫我去跟秘書聯(lián)系。秘書小姐安排我次日就來秘書處上班,每小時5美元,工作時間8小時。
我的工作是給秘書處的10多位工作人員打下手,雖然不用日曬雨淋,但是瑣碎單調(diào)。如果讓崇尚自由的美國人這樣度過一天,那實在是甚具威懾力的懲戒。
海外星云 2005年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