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　驥

春天，春天

這樣的清晨總會帶來一些露水

這樣的露水總能打發(fā)走一個時代。孩子們

我看見孩子們在絲綢的大地上奔跑，在跑向盡頭

我站在一輛倒塌的舊車輻旁

我只想看見，但我已無藥可救

我只好搖晃地加入

孩子們依然在跑，在跑向盡頭

不是在擁有，而是在丟失

星光下的花園

今夜，花園在一位男人的夢中返回、上升

堅(jiān)持了自身的陰冷、自身的濕潤

在接近星光的十字架下

堅(jiān)持了自身的沉默，并且不斷加深

在這件裝滿美的瓷器里

我挺住自身的暈眩，在寂靜中緩緩走動

繼續(xù)為你尋找真理，然后朗誦、放下天梯

為你俯察內(nèi)心，開始一天的生活

兒童

三月，陽光和煦。乖張的兒童

在吹散發(fā)絲的風(fēng)里背誦祖國

看紙漿的箏類飛過杜甫的高空

他們虔誠，想知道世事。

田野。城市。他們排成隊(duì)伍

繞過翅膀歡騰的湖泊，練唱動人的頌歌

他們知道：誰是朝圣的天鵝，誰是剛毅的先輩

兒童們互相逗趣，碰壞了光照四方的鮮光

他們哭；園丁們在教室里痛心疾首

而在即逝的春天，純凈的兒童會不會明白

自己可能染上一場什么疾病或陰影

（選自《星星》2005年2期上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