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星

本欄主持人：東曉

在莫扎特和希特勒的故鄉(xiāng)注①

一樣的太陽，

一樣的月亮；

兩位名人，

一樣的故鄉(xiāng)。

用音符裝點春天的，

永生在美麗的交響；

用炸彈毀壞春天的，

有誰知埋葬在什么地方？

1993年6月18日于奧地利（注2）月亮湖。

注1：莫扎特和希特勒的出生地相距約４０公里。

注２：奧地利原意為“東方的國家”，１２世紀形成公國。１８６７年和匈牙利合并為奧匈帝國。１９１８年帝國解體，成立共和國。１９３８年被希特勒德國吞并，并作為仆從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戰(zhàn)后恢復(fù)獨立，１９５５年宣布成為中立國。

奧地利產(chǎn)生過許多音樂家，如海頓、莫扎特、舒伯特、施特勞斯。貝多芬生在德國，但一生中有很多時間在維也納度過。１９世紀的維也納音樂《藍色的多瑙河》、《春之聲》、《維也納森林的故事》等已成為流芳傳世的經(jīng)典。

我以前不是這樣

——在美國看“錦繡中華”公園（注）

我以前不是這樣。

在家里，

看慣了黃山的巍峨，

喜馬拉雅也很尋常。

自從見了你，

常思念十萬大山的高昂。

在家里，

聽?wèi)T了京腔的渾厚，

江南絲竹也很尋常。

自從見了你，

常思念曲阜方言的輝煌。

我以前不是這樣。

1994年1月１７日。

注：佛羅里達州是位于美國東南部的半島，隔佛羅里達海峽和古巴相望，盛產(chǎn)水果和蔬菜，冬暖夏熱。半島東南的邁阿密是航空中心。東岸的卡納維拉爾角，又名肯尼迪角，有宇宙航空基地和導(dǎo)彈發(fā)射場。

前幾年，中國深圳“錦繡中華”公園按原樣移植佛羅里達州，成為在美國少有的東方人文景觀。

哈瓦那遠望

大戶人家的屋檐，

映襯著士兵的高大。

頭是高貴的，

不低下。

心更亮了，

用行動說話；

讓綠色成為掩體，

讓陣地遍開鮮花；

汽笛當(dāng)號角，

磚瓦當(dāng)盔甲……

1997年４月3日第三次到古巴（注），第一次為１９８９年６月陪錢其琛外長訪問。

注：哥倫布１４９２年到達古巴時誤認為到了中國。１５１１年古巴淪為西班牙殖民地。１８９８年美國占領(lǐng)古巴。１９０２年古巴共和國成立。１９３３年軍人巴蒂斯塔政變上臺。１９５９年，卡斯特羅領(lǐng)導(dǎo)起義軍推翻了巴蒂斯塔政權(quán)。１９９３年古巴宣布開始改革。

街頭一瞥

用黑色把美包扎，

省卻了些許浮華……

美依然在，

那擴張的力

興許更大。

１９９７年３月途經(jīng)伊朗（注）首都德黑蘭。

注：伊朗史稱波斯，德黑蘭系１１世紀建立的古城，是“絲綢之路”的歐亞貿(mào)易中間站。１９４３年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羅斯福、丘吉爾、斯大林在此舉行會議。

德黑蘭南部為舊市區(qū)，有許多店鋪、作坊，中部和北部是新市區(qū)。市內(nèi)有宏偉的自由廣場和巴扎爾大市場，在“孔雀玉座”舊王宮內(nèi)開辟了民俗及考古博物館。

新西蘭印象

——空中俯瞰

海做的

藍色畫布上

兩片綠……

南島大，

北島小。

山做的

綠色畫布上

數(shù)片白……

羊群多，

樓群少。

１９９５年１２月３日作于新西蘭首都惠靈頓（注），５日改定于新西蘭最大城市奧克蘭。

注：惠靈頓人口３０多萬，牛羊肉市場繁榮，乳制品種類繁多。

惠靈頓以式樣美觀而質(zhì)樸的木造房屋享譽海外。政府辦公樓是世界上最大的木建筑，外交部辦公大樓外形像蜂窩，新外交部發(fā)言人喜歡說，來自“蜂窩”的消息如何如何。

基辛格博士私人盛宴于紐約

多上了幾道，

比別人。

酒飲不盡，

重在緣分。

多敘了幾言，

比別人。

話說不盡，

重在心近。

多攀了幾峰，

比別人。

山登不盡，

貴在平穩(wěn)。

多看了幾看，

比別人。

棋下不盡，

貴在深沉。

記于１９９９年９月９日紐約至費城面包車上。同行羅照輝。

基辛格，美國外交家。二戰(zhàn)期間，在美陸軍服役。１９５０年畢業(yè)于哈佛大學(xué)，獲該校博士學(xué)位。１９５５－１９６８年，于艾森豪威爾、肯尼迪、約翰遜三屆政府中任安全事務(wù)顧問。１９７３－１９７７年任國務(wù)卿，協(xié)助尼克松總統(tǒng)為推動中美關(guān)系正?；鞒鼋艹鲐暙I。

忘記生日

當(dāng)這一刻逼近，

淚流不能自已。

不愿蛋糕太甜，

憂患理想停滯。

汗水何以揮灑，

勞動竟成奢侈！

愛不夠

為祖國加班，

怕

燭光被自己吹熄。

誰能拒發(fā)時間簽證？

誰能阻擋夜幕后的晨曦？

忘掉生日的無奈，

讓進行曲永不休止。

用東河秋水洗滌熱淚，

讓加勒比長風(fēng)吹散嘆息！

不要燈火，

不要酒席，

不要軟軟壽面，

不要善感唧唧；

藐視時鐘的傲慢，

婉拒朋友的贊禮。

攀南山以提神，

面東海試手筆：

廣廈萬間，

可有要嚴合的縫隙？

原野茫茫

可有要播撒的草籽？

街頭巷尾

可有要清掃的塵埃？

鄰舍小兒

可要幫揩一把鼻涕？

不管多么艱難，

啟動新的尋覓……

2000年9月9日寫于子夜紐約華爾道夫飯店接待江主席和李委員長分別出席聯(lián)合國千年首腦和議長會議后；10月17日（農(nóng)歷九月二十日）改于青島北海艦隊第一招待所，與桂閣、玉譜、芳秋、瑞華、文芳、煥瑞等共慶年輕時。2002年10月20日改定于北京朝陽門2號。

山月

——致張、潘、李、胡、蔣老師

深夜，

不顧自己的冷，

把光分給星星。

清晨，

不和太陽比美，

消失在寂靜的山頂。

２００１年教師節(jié)夜，與老同學(xué)郭洪進、李玉鸞等在電話里談老師。張環(huán)藻是我初小的老師，潘明玉、李肇明、胡文炳、蔣樹勛是我們中學(xué)的老師。

讀春

牽過一瓣花，

來讀春天：

數(shù)不清的蕾

蓬勃著，

像額頭上的細汗。

攬住一片葉，

來讀春天：

數(shù)不清的紋

伸展著，

像肌膚里的血管。

扶正一株苗

來讀春天：

數(shù)不清的骨節(jié)

掙扎著，

指向蔚藍。

２００１年５月４日在心中紀念青年節(jié)，想到北大紅樓，想起膠州灣。

送大遠行（注）

枝葉的華誕，

根須的陣痛。

枝繁，

是根的寬容。

葉茂，

是根的深情。

山海諄諄，

逝者靜靜。

不忘根須的纏綿，

師從泥土的厚重。

注：父李瑞甫，出身農(nóng)民，高小畢業(yè)，解放前參加革命，平生嚴以律己。２００１年７月３０日夜，一言未發(fā)逝世。８月１日，我和妹妹菊玲以及鄉(xiāng)親們將他的骨灰安放在黃海邊、珠山下。官正、春亭等同志送了花圈。我在墓旁栽了兩株黃花，在路上寫了上面十行字。

紅場花崗（注）

不朽的列寧

長眠在近旁。

雄辯的沉默

砥礪著紅場的花崗。

人間坎坷

是歷史的良藥，

理療著

幼稚病的創(chuàng)傷。

２００１年１０月２８日自莫斯科飛倫敦途中。

注：列寧遺體安放在用粗糙花崗石鋪成的紅場旁邊。１９６５年我到中國人民外交學(xué)會工作，第一次讀列寧名著《共產(chǎn)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

友誼塔（注）

每一泓水

都訴說著血淚的交融；

每一座山

都深埋著烈士的忠誠。

每一頂樹冠

都默默地向正義低垂；

每一寸光陰

都閃耀著對自由與和平的憧憬。

２００１年１１月２５日于平壤大同江畔。

注：友誼塔內(nèi)藏有中國人民志愿軍烈士名冊１０余卷。

三八線

頸酸，

目脹。

三八線北南，

翹首東望。

不信盼不來祥云，

不信喚不出朝陽。

２００１年１１月２６日于開城板門店至平壤萬峰臺途中。

見兒子睡地板

見兒子睡在硬邦邦的地板，

我想變成汕頭或東莞產(chǎn)的藤床；

聽兒子訴說思鄉(xiāng)的滋味，

我想說，

爸就是山東半島膠州灣上的一縷陽光。

說不出的話太多，

包括

有火的熾熱，

才能煉出好鋼。

2002年2月2日晨自舊金山飛華盛頓途中。云翔總領(lǐng)事、波清副總領(lǐng)事及禾禾等送行。

“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

不需要

間諜衛(wèi)星操心，

不需要

情報專家勞神。

光天化日下明擺著：

在大半個地球上，

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

是令人類羞愧的貧困！

不需要

各種各樣的戰(zhàn)爭，

不需要

多重標(biāo)準(zhǔn)的闊論！

需要長遠的和諧，

需要現(xiàn)實的幸運！

２００４年９月１１、１２日自也門首都薩那經(jīng)阿曼首都馬斯喀特赴埃及首都開羅，飛越沙漠半島途中。

“也門”原意為“幸運、和諧”、“開羅”原意為“勝利者之城”。

歷史和現(xiàn)實就是性格和命運

——沙特阿拉伯十四行

無邊無際的荒涼，

名字叫“幸運之鄉(xiāng)”。

泉水比石油昂貴，

淡化紅海，修起出口糧倉。

養(yǎng)不住奔兔走狗，

把領(lǐng)導(dǎo)稱為“獅王”。

擔(dān)心真主清冷，

為他構(gòu)筑了“天房”。

缺少尋常花草，

雕塑簇擁街巷。

女人溫順?gòu)擅溃?/p>

用黑紗嚴嚴裹上。

男人世代廝殺，

追逐和平、安詳……

2004年9月8日自沙特阿拉伯(意為“幸運之邦”)第二大城市吉達(有“夏都”和“紅海新娘”的美稱)飛首都利雅得(意為“花園”)。

沙特為世界最大產(chǎn)油國(探明儲量超過360億噸)，90％國土為沙漠，水比油貴；重農(nóng)業(yè)，高價淡化海水，已實現(xiàn)糧食自給，并出口小麥。

沙特?zé)o獅虎等野生動物，但愛尊稱國王為“沙漠之獅”。伊斯蘭圣城麥加有供朝覲的“天房”。吉達號稱“雕塑之城”。沙特婦女外出必須身纏黑袍，且不許與男人扎堆。沙特歷史上戰(zhàn)亂頻仍，1932年建國，現(xiàn)奉行和平外交政策。沙特男子大多舉止溫文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