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 木
“喇叭”二嫂在村里是“名人”,凡事沒有她不知道的!二嫂說話聲高音大嗓門亮,比任何一個人的聲音都要高八度。二嫂在村街里說話,人在村外的野地里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因而,“喇叭”二嫂的美名也便當之無愧了!
村頭街口是二嫂發(fā)布新聞的地方。每每二嫂來到這里,聽眾就會蜂擁而至!他們將二嫂團團圍住,圍成一個圈,遠遠看去活像一個喇叭口。二嫂人高馬大站在中間,儼然一個喇叭芯子!
“這回買這老鼠藥不假,昨天晚上俺家一下子藥死了三只!”人到齊了,二嫂開始發(fā)布新聞。從東家到西家,從村里到村外,從張三到李四。誰家有幾只雞下蛋,哪只下白皮蛋,哪只下紫皮蛋,誰家的狗這次懷了幾胎,有幾只公的幾只母的……但凡雞毛蒜皮林林總總,二嫂都說得頭頭是道,仿佛雞下蛋是她安排的,狗懷孕也是她交配的!
幾個月前,鄰居南瓜媳婦出走了,一連幾個月沒有回來,人們議論紛紛。有的說可能在鬧離婚,有的說走遠方親戚了,還有的說是打工了……究竟干什么去了,人們想問二嫂一個明白。
“二嫂,你說干什么去了?”一天早上一個年輕媳婦問二嫂。二嫂環(huán)視一下四周,笑嘻嘻地對大家說:“去生兒子唄!”大家面面相覷。南瓜確實只有一個閨女,沒有兒子,因而二嫂的話說了還真讓人相信。
昨天,南瓜媳婦真的回來了,真的抱回一個大胖兒子!一時間村民炸鍋似的,全都證明“喇叭”二嫂說的正確!
又一個清新的早晨,太陽從村東冉冉升起來了,二嫂依舊來到街頭村口,人們照例圍成一個喇叭口,二嫂照舊還是喇叭芯子。
“二嫂,南瓜不是結(jié)扎了嗎?”
“二嫂,結(jié)扎了咋還能生孩子?”
“二嫂,這孩子是誰的?”這話問二嫂的最多。
“告訴你們吧……”二嫂正要說下去,二嫂的男人榆樹從家里走出來,走到二嫂跟前,惡狠狠地瞪了二嫂兩眼,充滿火藥味地吐出兩個字:“狂氣(胡說八道的意思)!”說罷,朝街的那頭走去……
望著丈夫樹一般的身材,想起丈夫大大的巴掌,喇叭二嫂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有氣無力地連續(xù)重復(fù)著幾個字:“不知道!不知道!”
嗯?──人們瞪大了眼睛!
待丈夫走遠了,“喇叭”二嫂以歷來沒有的聲調(diào)一字一句地擲地有聲地說:“必須把電工結(jié)扎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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