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所有的夜晚

佚　名

主人公的丈夫是一位出色的魔術(shù)師。不幸在一場車禍中意外喪生，給她帶來無邊的哀痛。正當人生的岔道口，她在旅途中偶然來到一個叫烏塘的小鎮(zhèn)……在這個小鎮(zhèn)上，她同各式各樣的人交往，包括丈夫因礦難身亡的蔣百嫂，每每在夢中與亡妻相會的小吃攤攤主等。她聽史三婆講哀婉的鬼故事；聽陳紹純唱行將失傳的民歌，在那如秋水月光般的“悲涼之音”中“熱淚盈眶”……

一個人在異鄉(xiāng)點點滴滴的遭際——這只是一條外在的線索。從小說開頭“我想把臉涂上厚厚的泥巴，不讓人看到我的哀傷”，到結(jié)尾“天與地完美地銜接的夜晚，”“我”將丈夫留在剃須刀盒中的胡須輕輕傾入河中，“讓它們隨著清流而去”，那里面不再有“虛空和黑暗”，只有“月光和清風”蕩漾……這才是一個人內(nèi)心的復活。

小說寫了一位女性知識分子在投入民間大地，與之共同呼吸的過程中，如何領(lǐng)悟、承受、消融、超越苦難的能力。熟悉遲子建經(jīng)歷的讀者無法不為這個中篇所打動。作家如此坦然地描寫了一位女性內(nèi)心一度的封閉，而更重要的是描寫了這顆心最終打開了，舒展了。愛人留下的胡須，在月光洗禮下，最終化作扇動著藍色翅膀的蝴蝶——遲子建小說中經(jīng)常有類似這樣唯美而詩性的細節(jié)，猶如儀式一般。一個人的黑夜融進了“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一個人的苦難，在民間日久天長的哀慟中，最終淬煉成向死而生的力量。

（蔣亮摘自《心靈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