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中國知識分子受孔孟儒家的熏陶,始終有入世和忠君報國的思想,把進入仕途作為唯一的發(fā)展方向,故有“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仕”之說。其實說到底,不過依恃自己已有的文化知識,在社會當中謀求最大化的功名利祿而已。這就是知識分子為什么最容易同官僚集團合作的真正原因。
知識分子與生俱來,就帶著他們的先天不足:軟弱性和搖擺性。因為文化知識是沒有階級屬性的,因此知識分子的服務(wù)對象,可以從屬于不同的政治體制和經(jīng)濟集團。在一般情況下,他們頗有超然性的特點。這就使知識分子極大地增加了大眾的可信任度。他們的言論和行為,往往被認為具有公正與科學性。因此,當這些知識分子為某個利益集團所服務(wù),那么他們的言論和行為,就更顯狡猾和具有欺騙性。
現(xiàn)在有些專家學者,當政府作出某些決策和公布一些統(tǒng)計數(shù)字時,就會有不少人出來在媒體上發(fā)表解釋其內(nèi)容的言論,以證明這些內(nèi)容的正確性、無誤性。前兩年,曾經(jīng)有位香港經(jīng)濟學者郎咸平,提出“國有資產(chǎn)流失”的現(xiàn)象,并例舉了大量的事實,證明這些問題比較嚴重的存在于國有企業(yè)改革當中,而國內(nèi)的經(jīng)濟方面的專家學者卻“集體啞火”。事后雖有寥寥的幾個專家學者應對,也顯得蒼白無力,語焉不詳。因此,國資委叫停國有企業(yè)改革的步伐。
中國社會的改革與發(fā)展,知識分子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因此,知識分子必須作出應有的貢獻,而不能人云亦云,違心的辦事,要提出真知灼見,更不能拘泥于個人利益的得失。古有“武戰(zhàn)亡,文諫死”。知識分子如果能夠以客觀和科學的思想理論指導并服務(wù)于國家與人民,那將是國之幸甚,民之幸甚。
靠本事吃飯是知識分子極其普遍的一種心態(tài)。有本事并可以依靠,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也十分令人羨慕。但現(xiàn)實之中,他們又是一個相對失落的群體,也是一個本事最沒有得到充分發(fā)揮的群體。為什么會產(chǎn)生如此巨大的反差?這僅僅是因為他們本事過大、目標過高嗎?不是,根節(jié)在于心態(tài),是他們的心態(tài)使然!
他們太相信自己的本事,太依賴自己的本事,對自己的本事也太過完美,卻忘記了任何事物都有個尺度的劃分。世上并不是沒有僅靠一技之長而笑傲江湖之人,但這僅僅是每一個行當極個別佼佼者的所為,多數(shù)的人仍必須融入社會并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他們過于狹隘地詮釋本事,又過于不屑所謂本事以外的一切,卻忘卻了選擇的機會成本和短板的木桶效應。他們把多彩的人生過于單一化,人為地把專長追求與全面發(fā)展對立起來。如此的心態(tài),使他們寧愿把大部分時間投入到本事的精益求精上,卻不愿增加少許時間去充實和完善其他明顯不足的方面,以致他們可以把人們望而卻步的專業(yè)做得爐火純青,卻也能將人們習以為常的疏通搞得一塌糊涂,使本來相輔相成的素質(zhì)變成了兩個強弱鮮明對照的極端。
他們過于單純,常常以自己的好惡來簡單劃分黑白,并從生理上對那些他們視為不正的人和事產(chǎn)生排斥反應,卻忽視了現(xiàn)實社會的多樣性和復雜性。如此的心態(tài),使他們自己把自己排斥為孤家寡人,并因為他們的不作為而使他們所鄙視的人和行為越發(fā)得勢,從而進一步加劇了他們的排斥反應。他們過于清高,寧愿為那些賞識其本事的人赴湯蹈火,卻不愿與那些漠視其本事的人主動溝通,也不愿與那些阻礙其成長的人主動化解。如此的心態(tài),不僅使他們本事的發(fā)揮更加依賴于外界,而且由于缺乏必要的自我推銷和積極疏通,使他們乃至社會花費巨大成本造就的本事卻被閑置乃至浪費。更為悲哀的是他們并不自省,這是一種為個人那微不足道的自尊而浪費自己來之不易的本事的行為,不僅是個人的損失,更是社會的損失。
他們過于書生,凡事總要尋根問底,并總要以自己的道理先說服自己,卻忽略了人世的復雜、深奧、以及自身可能存在的無知和偏見。如此的心態(tài),常常使他們過多地從消極和反面來評價事物和行為,進而憤世嫉俗,并自己跟自己較勁以至過不去。換一種角度,換一種心態(tài),即使同一件事情、同一種行為,也未必不能讓他們心安理得,他們也就未必不能理直氣壯并出色完成。十分悲哀的是,有時一個淺顯卻未被他們所理解的道理或是一層障眼的薄薄窗戶紙,卻常常成為他們停止甚至放棄那些對其本事發(fā)揮至關(guān)重要的舉措的理由。
他們過于迂腐,遇事總要較真,以分出黑白,并非要評出一個理來,卻遺忘了做成事情才是做事的根本和核心。這實際上隱含著他們對正義的曲解和強求。他們過于想講理,卻淡忘了講究的方式、方法以及效果,也少了一份對多彩世界應有的理解和包容。毫無疑問,講理和較真是一種應當提倡的社會風氣,但也不能毫無選擇地被一味推崇。以過激的心態(tài),不僅可能使枝節(jié)妨礙了核心,并極有可能激化矛盾,從而使做成事情這一做事的根本變成泡影。在魚龍混雜的社會,講理難,做成事情更難。為了做成事情,不是不需要講原則,但也無須糾纏于細枝末節(jié)。妥協(xié)和糊涂未必就是不講原則,靈活和迂回有時比簡單化的講理更具效果。
他們過于謙遜,凡事總要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架式以突顯自己的高風亮節(jié),卻不敢正視自己對別人賞識和重用的迫切渴望。如此的心態(tài),不僅使他們過于被動地等待,過于被動地依賴,而且不敢坦言自己的真實心愿,不敢堂堂正正伸張自己的權(quán)利。特別在一個不能公正評價的環(huán)境里,虛幻的高風亮節(jié)極易導致現(xiàn)實與愿望的背離,并進而消沉情緒,逆反心愿,扭曲心智。丟棄虛幻、正視自己、正視社會也許比做作的謙虛謙讓更健康、更積極。合理主張自己的正當權(quán)利,這是人之常情,也是誠實社會的效率舉措。
他們太過自信、太要面子,自以為有本事、再輔以刻苦努力和精益求精,就能夠并應當?shù)玫饺藗兊恼J可和贊賞,卻漠視了社會的復雜和環(huán)境的不確定性。如此的心態(tài),使他們快樂地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也如愿地取得了超出常人的專業(yè)才能,但也膨脹了他們成功并獲得別人贊賞的欲望,脆弱了他們經(jīng)受挫折和打擊的承受心理和能力。也許在常人眼里不足掛齒的挫折、失誤以及不足為怪的批評、誤解,卻常常成為他們難以接受、無法容忍的懊惱、沮喪、自責,并自我折磨以致身體和精神雙重遭受毫無必要的摧殘。
一個連多數(shù)人望而生畏的專業(yè)都能做得爐火純青的人,還有什么障礙不可逾越嗎?他們不是被困難嚇倒,也不是被難題困擾得手足無措,而是被自己不夠健康的心態(tài)、不夠包容的心理、不夠全面的視角、不夠靈活的手法所束縛。他們不是不能夠正確認識人和社會,也不是不能準確把握本質(zhì)和變化,而是心態(tài)使他們產(chǎn)生了排斥反應。他們不是不擁有執(zhí)行能力,也不是不具備駕馭能力,而是自己與自己過不去,封殺了靈活和妥協(xié)這一辦事的利器。他們不是被競爭對手打敗,而是被自己心態(tài)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