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巖
1989年前后,我開始嘗試著寫小說,那時候我還在一個相當偏遠的邊境城市里當兵。所能夠讀到的只有《當代》、《十月》和《解放軍文藝》等幾本雜志。一次去基層代職時,我坐在一條廢棄的漁船上用一件真事寫了一個短篇,四千字左右,寫了一個女孩和她的瘋母親,還有她遠在江對岸另一個國家里服刑的打魚的父親。因果就是父親的越界捕魚而導致了這一切。那個短篇后來發(fā)在一家市級刊物上了,沒有引起什么反響,可小說的語言卻感動了那個基層連隊的指導員,我讀給他聽時,他確確實實地陪著我掉了一回眼淚。最終那個指導員認了小女孩做女兒,并找鄉(xiāng)政府將女孩的母親送到了當?shù)氐囊患茵B(yǎng)老院。據(jù)我所知,十幾年后,那個指導員都當團長了,還供那個女孩念書呢。
在這里我想要說的是,作家的良知所能夠換取的財富,真的是無法預料的。
后來,我又寫了《山風無語》和《說點抗聯(lián)的事》,之后才覺得在北陲這片廣袤的熱土上,是很有創(chuàng)作靈感的,所以才一直這么堅持著寫下去。
之后的幾年,我被省文學院吸收為簽約作家,從單槍匹馬的拼殺轉(zhuǎn)型為有組織有關(guān)懷有指導有目標的寫作,并且真正地有了回家的感覺。再之后的一段時間,也就是2004、2005、2006的幾年,我的創(chuàng)作有了進展,每年都能在國內(nèi)近百家省級以上刊物發(fā)表中短篇小說四十多萬字,有多篇作品相繼被多種選刊選載。
寫小說成了我軍旅生涯中不可或缺的精神寄托。
寫小說的時候,有時故事的場景是固定的,人物也往往會有一定的填充和虛擬,但他們的文學精神卻是可靠的,作品的價值也絕對具有其人性的深度而又不失溫情。
可以說我的早期作品都是對這個時代底層社會底層普通人的關(guān)注,在我看來對于他們的寫作從來都不需要提刀四顧,而是將感情埋頭于自己精心營造的故事當中,讓其情節(jié)本身無所不在地散發(fā)出駁斥的鋒芒就行了。比如短篇《雪凈人寰》、《野馬灘》、《河套》、《得莫利魚館》、《飛行》等,小說都是圍繞現(xiàn)實中的人物展開,用老故事的新講法構(gòu)筑人物的性格和內(nèi)心世界,其間不乏充斥著陰險與算計及其紛繁的人情糾葛,最終又歸于善良,這樣由細部到宏觀的美學準則雖然苛刻了一點,但正是現(xiàn)實主義寫作的魅力所在。
其實,也真就像我在故事中表述的那樣,底層人的生活場景不需要尋找,可以說是隨處可見。前面說到的幾個短篇只是一個縮影而已,我覺得底層人的生存狀態(tài)是多重的,是值得我們?nèi)轿凰伎嫉模簿褪悄切┤酥诳嚯y、困惑、艱辛背后的自尊、自信和自強,而作家對于小人物命運的關(guān)注,也應該是每一個寫作者理應具有的良知和責任。
另外,對美好情感的創(chuàng)造和善良的謳歌,也是我存于內(nèi)心的文學理想,十幾年來,或多或少地在自己的文字中作著不懈的努力。
短篇小說是應該依稀看得見或預見得到的最善于表達讀者內(nèi)心深處的一些東西的最恰當?shù)奈谋?,其彰顯的意義和對精神的滲透,尤其彌足珍貴。
對文學創(chuàng)作而言,包容、吸納、提煉是最為主要的,其創(chuàng)作的契機和潛力也隱藏其中,文學所展示的正是其語言的魅力,這是不容置疑的。
我想,無論何時,小說都得老老實實地寫。
責任編輯 朱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