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銘

許多人喜歡把“一夜情”酒吧與色情、粗俗、放縱等詞聯(lián)系起來，然而，我所感受到的美國一夜情酒吧曖昧卻不色情。

“一夜情”酒吧，名字聽起來很曖昧，可事實上情況并不像內(nèi)地的那些一夜情酒吧，前者只是為那些寂寞無聊的人提供一個找樂子的平臺，而后者則完全是為癡迷于夜店找個陌生異性共度良宵的男士女士提供方便。

那是一個冬日周末之夜，我和一個朋友約好下班后找個地方找樂子。好友神秘的說，要帶我去一個好地方。我問他什么地方。他笑而不語，說是去了就知道了。說說笑笑中，就到了一家Cafe，其實是個不小的餐館，倚河而居，四周全是碧綠的草坪，周圍的公路也悄然無聲。透過寬大潔凈的落地窗，可以看見見面昏黃的吊燈，墻壁上的油畫，以及酒柜上閃閃發(fā)亮的瓶子。環(huán)境還不錯，我贊了朋友一番。好友更來勁兒了，丟了句“精彩還在后頭，咱走著瞧!”

進去一看，里面熱鬧非凡，大多數(shù)顧客都是衣著不凡的中年男女，也有不少白領(lǐng)青年，他們的目光熱烈而灼灼，仿佛有無法隱藏的欲望和探究的沖動。

友人去洗手間的時候，我獨自坐于吧臺，很快就有一個衣著得體的女子過來問：“是否能請我跳支舞?”她一頭金發(fā)，妝化得很精致，打扮也很有氣質(zhì)，絕不是風(fēng)塵女子。

我有些意外，但微微一笑答應(yīng)了。緩步進入舞池，隨意聊天。她神態(tài)悠閑，不過卻掩飾不住孤獨。一曲終了，我禮貌告別，返回原處，發(fā)現(xiàn)友人身旁已經(jīng)有人落座，并且為她買了杯雞尾酒。我不便打擾，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獨自小酌。

懶洋洋的葡萄酒沉浸在濃濃的夜色里，咖啡店那排整齊而又灰暗的街燈默立無語。透過粼波微動的海面倒映出那孤單的月光，昏暗泛黃的光澤顯得有些渾濁。我在透明的杯子里微瞇著雙眼，朦朦朧朧的那種感覺，讓人覺得想立刻睡去。

酒在胃里泛著泡沫來回地翻騰著，似乎有種猝醉感讓我頭痛欲裂。拉開靠窗的簾子，讓秋末冬初的風(fēng)吹了進來，感覺瑟瑟舒爽又有點兒冷，畢竟已經(jīng)進入冬天了。

“先生，需要幫忙嗎?”開始我還以為是服務(wù)員，但是順著聲音，我看到在臨窗的斜對面有一個漂亮的亞裔女人，看上去約摸20來歲，手里不停地玩轉(zhuǎn)著酒杯。我醉眼朦朧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燙著小卷發(fā)，白凈的肌膚，加上流線型的身材，配著一套黑色襲人的吊帶晚禮服，里面穿件小低胸衫或柔柔的米黃色三角背心，更襯托出她的性感和嫵媚?！爸x——謝!”我說出這話的時候居然覺得自己那么白癡，又有點語無倫次，我便欠起身來走了過去：“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到你這邊來坐!”

她沒再吱聲，微笑著，就算是默許了。酒吧里的舞臺光影絢麗，伴著美國經(jīng)典懷舊歌曲《交換舞伴》的音樂，我們開始翩翩起舞。我仿佛忘卻了音樂的存在，摟著她纖細的小腰肢，淹沒在她的唇邊，聞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感覺著柔情萬千，神魂飄逸，白天的勞累早已跑到九霄云外，一種幸福感溢滿心田。

一曲終盡，我又坐回好友身旁。很奇怪這里的人們，以及氛圍，問友人能否揭開謎底。他笑著說，這是附近一帶最有名的一夜情酒吧，擠滿了寂寞的人們。他們害怕孤獨，也不愿承擔(dān)責(zé)任。來這兒的幾乎全是生活優(yōu)裕品位高雅的人士，色情俱樂部是他們不屑光顧的，因此只有在這尋找短暫取暖的伙伴。寬敞的廳內(nèi)，精心設(shè)計的燈盞光線柔和，既不刺眼，也足夠讓你看清對方的神情面容。于是，在曖昧的燈光里，白天奔波忙碌的人們衣香鬢影，眼波流轉(zhuǎn)，在這個地方尋覓逃脫寂寞的出口。

深夜，酒吧依然人影幢幢熱鬧非凡。我們走出來，回頭看去，玻璃窗內(nèi)的Cafe，談笑風(fēng)生的人們目光洶涌，卻無聲無息。

在它的背后，是居民區(qū)璀璨溫暖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