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的小河

王曉宇

我的家鄉(xiāng)村南有一條小河，它只有幾米寬，水也不深，是村里唯一的水源，生活中村民們都很依賴它。它也是在城市長大的我眷戀并難以忘懷的地方。

我隱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條河是在我四歲那年，爺爺帶著我到河邊去采野花、捉螞蚱。從爺爺家的房子到小河邊，路不是很遠，但要走過一條高低不平的土路，我太小，爺爺背著我走了一多半的路程。小河邊的風景并不是很優(yōu)美，花也不是很多，狹長的河岸邊零星點綴著白色、紫色和黃色的小花，清澈的河水靜靜地躺在河床上，偶爾能看到調(diào)皮的魚兒搖著歡快的尾巴在河底游著。小河里面的水不多，但很清亮，爺爺領(lǐng)著我順著河堤的土坡，走到水邊，我第一次摸到了河水，涼涼的，濕濕的，隱隱透出薄荷糖的甜味。

爺爺告訴我，這條河村里人都離不開它。人們用它澆地、洗衣服、取水蓋房，夏天它還是孩子們的樂園，他們在里面游泳、撈魚、捉蝦，你爸爸、爺爺、爺爺?shù)陌职?、爺爺?shù)臓敔敚际窃谶@條河里面學會游泳的。爺爺眉飛色舞地說著，一提起這條河他是那么神往，那么喜悅，好像有很多美好的回憶沉睡在這靜靜的水底，輕輕一碰，它們就醒來了。我雖然不能明白爺爺?shù)男乃?，但從此，那條河成了我心中的一個牽掛。

等我上了小學，再回家鄉(xiāng)的時候，家鄉(xiāng)變了。爺爺和村里的人家都住上了磚瓦房，爺爺家通往小河的路，也不再溝溝塄塄，變成了黑亮的柏油路。一到家，我便興致勃勃地去看那條清澈的小河，可讓我吃驚的是那條河變了，它的水變成了黑綠色，泛著白色的泡沫，發(fā)出一股刺鼻的氣味，河邊的花兒沒有了，附近的土地也沒有人種莊稼。我捂著鼻子，問爺爺，為什么成了這樣？爺爺說，村里人為致富，建了幾個小化工廠、造紙廠，人們的生活富裕了一些，但環(huán)境卻被破壞了?？粗鵂敔斁o鎖的眉頭，我的心里也感到沉甸甸的。從此，那條河成為我心中的一個負擔。

今年春節(jié)我又回老家過年。爺爺上了年紀，腿腳有些不利索，聽我說又要去看那條河，有些遲疑。大伯家的哥哥說，沒事，我開車帶你們?nèi)?。哥哥開著自己新買的車，沿著那條新拓寬的老路，帶我們來到了河邊。一路上我的心情有些忐忑，不知小河怎樣了。問爺爺，爺爺在前面笑而不答，只說你自己看吧。小河到了，河堤用沙石砌過了，平整、美觀又有些氣魄，上面新栽了兩排小樹，水比以前又多了些，由于是冬天，水面上結(jié)著很厚的一層冰，看不清水的顏色，但從白白的冰的顏色看，水應該不再是黑綠色了，刺鼻的氣味也沒有了，河邊的地里是過冬的麥苗。爺爺說，人們生活好了，也知道保護環(huán)境了，等你夏天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在里面游泳了。望著爺爺那舒展了心扉的笑臉，我心中的負擔消失了。我知道，這條河對家鄉(xiāng)人來說就是一條母親河！從此以后，這條河也會成為我心中的一個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