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　吉

樹洞聽見了什么

小樹林里，有大朵大朵的云，陽光開在四月的樹葉上，溫暖炫目。蘇小菲從蘇菲的懷里躍下去，蘇菲跟著它跑的時候就聽見有個好聽的男聲說：“韓橙，我喜歡你!”

蘇菲嚇了一跳，倉皇地轉(zhuǎn)過身去看。一個穿白色襯衣的男生，正對著一棵最粗的梧桐樹上的一個洞表白著。蘇菲知道韓橙，每次有晚會她都會穿得非常漂亮上臺主持節(jié)目。蘇菲想悄悄地離開，只是蘇小菲不合時宜地“喵”了一聲。

“你聽見了什么?”男生問。她只有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聽見你，聽見你說韓橙?！?/p>

男生走上前臉色變得惡狠狠的：“不許說出去，否則我不饒你!”

蘇菲開始喜歡看籃球賽

那個夏天。蘇菲知道了魏泌生原來是隔壁班的數(shù)學(xué)課代表。有些人真的很奇怪，以前不認(rèn)識的時候根本不會注意，但現(xiàn)在魏沁生卻總是出現(xiàn)在蘇菲的視線范圍內(nèi)。

蘇菲開始喜歡看籃球賽。她站在三樓的陽臺上看操場上跳躍奔跑的魏沁生，嘴角會笑起來。這個男生像小鹿，而她的心，也跳得像小鹿。

夜里，蘇菲怎么也睡不著。想了想，就明白了，原來自己是喜歡上了魏沁生。

只是魏沁生對蘇菲一直有敵意。他看她的目光充滿了警惕性，生怕她說出他的秘密。

備受冷落的蘇小菲離家出走

蘇小菲在一個早晨離家出走了。蘇菲在電線桿上貼“尋貓啟事”。她想，蘇小菲一定是因?yàn)樽约合矚g上別人，覺得失寵了所以離家出走。

最近她是對蘇小菲很不好。她覺得很心煩，所以也會沖蘇小菲發(fā)脾氣。

她說：“蘇小菲那天要不是你跑到小樹林就不會認(rèn)識他了，都是你的錯!”她的語氣惡狠狠的，甚至還踢了蘇小菲一腳，看著它喵喵叫著負(fù)傷逃開。

喜歡一個人就像你掉到一口井里，好想喊出聲來。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魏沁生要對著樹洞表白了，很想說出又不能說出的喜歡，就藏呀藏。蘇菲真怕自己說話或者做夢的時候，把秘密泄露出去。

貼在背后的紙條

放學(xué)的時候，蘇菲看見魏沁生背上貼著一張紙條。是誰惡作劇吧，紙條上寫著：我喜歡韓橙。

好多人在他身后指指點(diǎn)點(diǎn)，嬉笑著。魏沁生莫名其妙。蘇菲鼓足勇氣走上去想撕掉貼在他后背的紙條，只是手剛抬起來就看見了魏沁生怒氣沖沖的臉。

蘇菲錯愕地看著他跑開。她想他一定是誤會了，但又是誰泄露了魏沁生的秘密呢?那棵梧桐樹，蘇小菲?

天黑了下來，蘇菲已經(jīng)貼了許多出去，這時她看見了魏沁生。他手里正拿著一沓紙。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紙說：“你貼一張，我就撕一張!誰叫你說出我的秘密！”

背負(fù)叛徒盛名的蘇菲

五四的時候，學(xué)校要辦一臺晚會，讓每個班準(zhǔn)備節(jié)目。魏沁生跑到蘇菲班找她，他站在走廊上說：“蘇菲。我們班準(zhǔn)備演話劇——神壺。想邀請你加盟?！?/p>

蘇菲很奇怪地看著他，他們不同班，怎么能讓她參加他們班的活動呢？

“因?yàn)槲覀儼嗟呐继鐥l了，神壺的角色沒有人演，我們都覺得你挺適合的。”他的語氣里有譏笑。原來他過來請她演神壺只是想看她出丑。蘇菲小時候就挺胖。

魏沁生只是想奚落一下蘇菲，報復(fù)她。沒想到蘇菲點(diǎn)了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演了神壺，就可以和魏沁生多待一會兒。

神壺的愿望

課余時間，蘇菲就去小禮堂和魏沁生他們排練。她沒有一句對白，自始至終就是蹲在那里扮演一個神壺。神壺的身后要藏一個男生，他就是神壺里的惡魔，他跳出來說，主人，你有什么愿望我會滿足你。

魏沁生演那個惡魔，他在蘇菲身后等待出場的時候兩個人都很安靜，只是蘇菲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終于有一天。蘇菲悄聲對魏沁生說：“不是我，不是我說的?！?/p>

魏沁生淡淡地說：“反正這學(xué)期結(jié)束我就要轉(zhuǎn)校了，以后再也不想見到你!”蘇菲低下頭去，忍住眼淚。

五四晚會終于結(jié)束了。蘇菲一直都是很安靜地做著神壺，看著魏沁生說：“主人。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滿足你?！?/p>

蘇小菲回來了

快放暑假的時候，蘇小菲回采了。送它回采的人竟然是魏沁生。

魏沁生抱著蘇小菲說：“還給你，我要離開這個城市了!”蘇菲吃驚她瞪著眼睛。

“我綁架了它，因?yàn)樗懒宋业拿孛?我已經(jīng)知道不是你泄密的了，是我的哥們兒。我忘記我也把那個秘密告訴他了。對不起，誤會了你和蘇小菲。”他的眼睛直直地看過來。

魏沁生走的時候說：“蘇菲，謝謝你，神壺會滿足你的愿望，你的愿望就是蘇小菲能回家吧!”

蘇菲輕輕地點(diǎn)頭。

其實(shí)她還有一個愿望，她在一個有陽光的下午去過小樹林，她對著一個樹洞說：“我喜歡你，魏沁生?！?/p>

有風(fēng)沙沙地吹。

秘密像一朵花，在靜默地開著?；蛟S，有一天，它能生在眾人面前，但不是現(xiàn)在?，F(xiàn)在。它只能在樹洞里，安分守己。

(歸雁生摘自《文學(xué)少年》2008年第3期圖／李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