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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怕失去,所以冷漠

      2008-05-14 16:48:28陳志宏
      意林 2008年12期
      關(guān)鍵詞:小混混侄兒執(zhí)勤

      陳志宏

      風(fēng)很大,很冷。嗚咽如哭。

      他在寒風(fēng)中蜷縮得像一只受傷的貓,靠著自己家的門,任傷心的淚在風(fēng)里滴落成冰。與淚一起結(jié)冰的,還有他那顆渴望溫暖的幼小的心。

      姨娘執(zhí)勤回來,已是凌晨3點,見他在冷風(fēng)中緊縮成一團,淚水打濕雙眼。她記起來了,昨天下午小侄兒給自己打來電話說鑰匙落在家里,要姨媽早點兒回家開門。偏偏下班前接到臨時任務(wù),竟然把這事給忘了。悔恨、懊惱,一瞬間將這位威風(fēng)凜凜的女刑偵隊長擊倒,她哭出了聲,急急地把孩子抱進了屋。

      孩子的媽媽和她一樣,也是刑警,前年犧牲了。年輕的她以母親的名義呵護著年幼的侄兒,把所有的愛傾注在孩子身上,錯過了戀愛也無怨無悔。在最疲憊的時候,在最無助的時候,她叫一聲“兒子”,或是孩子喊她一聲“媽媽”,倆人心里都會感覺幸福一波連著一波。

      可是自從那個北風(fēng)凜冽的夜晚,她失約之后,孩子不再叫她“媽媽”,只叫她“姨”。距離一夜之間產(chǎn)生了:他在學(xué)校被小混混追打,鼻青臉腫回來,卻不再向她哭鼻子,也不喊痛,早熟得讓人心酸。

      她關(guān)切地問:“兒子,你怎么啦?是不是和同學(xué)打架了?”

      他毫不在乎地說:“姨,沒事,我摔了一跤!”

      他甚至在她執(zhí)勤的日子,卷起書包和床單,逃跑似地離家,獨自睡到天橋底下。是她的同事認出他來,把他往家領(lǐng)。她知道后,倒在床上,抱著姐姐、姐夫的遺像痛哭。而孩子并不認錯也不解釋,徑自回到自己房間,重重地把門關(guān)上。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已經(jīng)成了一道鴻溝。

      小侄兒的冷漠,令女刑偵隊長絕望得發(fā)瘋:自己付出去的愛,怎么就彌補不了那一次的過失?

      又一次完成任務(wù)歸隊途中,她打開車載電臺,陡然聽到小侄兒在向主持人傾吐心聲——

      “我怕,我一個人待在家里,姨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我媽媽和姨一樣,也是刑警,在一次追逃中死了。我怕我姨會像我媽媽一樣。所以,我現(xiàn)在就把姨當(dāng)陌生人看。如果她犧牲了,我的難受會少一點兒。但我還是很怕姨離開我,她是我最親的親人??!今天是母親節(jié),我最想喊她一聲:媽媽!”

      她把車泊在路邊,趴在方向盤上,淚珠一滴滴落在白色皮涼鞋上,懸在心中的疑團散了,電波中那一聲呼喊,于縱橫的空間里,讓她收獲到了世界上最濃烈的親情。

      來自孩子幼稚心靈的呼喊,在女刑偵隊長心里,是無比遼闊、深沉、濃烈的愛!

      (藍紫摘自《莫愁·天下男人》圖/李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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