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夏河戛然而止

劉曉寧

去年8月份的時候，被朋友勾搭著回蘭州了。到了蘭州，又被朋友勾搭著去夏河了。在蘭州呆了四年，居然沒有去過傳說中的夏河，沒有去看看拉卜楞寺。這次故地重游，怎可以錯過？只是手里的假期有限。于是在去夏河的路上，我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辭職。那時候，從蘭州到夏河的公路還在整修當中，我就在汽車的顛簸里，給主任發(fā)了條短信，辭職了。

可以無憂無慮地在夏河玩了。

中午的夏河，陽光肆無忌憚地灑在馬路上。出了車站，和朋友一起到街邊的小店里要了一壺酥油茶，一籠藏包和一盤羊肉炒飯解決午餐。夏河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陽光里和陽光外完全是兩種感覺。剛剛還被肆無忌憚的陽光曬得人快暈了，可是當坐在店里吃飯的時候，卻又覺得涼了。一時一地，仿佛兩個世界。

吃完飯，找旅店放行李。其實在去夏河之前，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過卓瑪旅店的資料，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性價比，卓瑪都是當之無愧的最佳住處。卓瑪位于拉卜楞寺的左手邊上，無論是去拉卜楞寺還是到街上轉(zhuǎn)都很方便。

從卓瑪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片烏云。我們在街上晃蕩，等到小雨滴下來的時候，隨便找倆座位繼續(xù)喝茶聊天。沒有了太陽的夏河，忽然就放慢了腳步。周圍都是三三兩兩的剛剛下課的喇嘛，我們混在他們中間給朋友們寫明信片。

等雨停了，就繼續(xù)在街上晃蕩。完全沒有時間概念。其實夏河很小。從街這頭走到那頭也不過半個小時。等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們爬到山腰上等落日。坐在山腰上，對面是拉卜楞寺，山腳下有很多慕名而來的藏民同胞在那里磕長頭，而天空有禿鷲在廟頂盤旋。忽然感覺我們?nèi)绱嗣煨?。仿佛談了戀愛的張愛玲，低到塵埃里了。

夕陽一點點地沉下去，山上開始起風了。我們悠悠地散步下山，到街上覓食。其實，在這種地方，人好像忽然就純凈下去了，感覺不到欲望的存在。隨便吃點水果就回卓瑪了。卓瑪有一個很有名氣的天臺。大家習慣站在卓瑪?shù)奶炫_上聊天看星星。我們上去的時候，上面已經(jīng)坐了三三兩兩的老外，大家坐在一起悄悄地耳語，或許是因為拉卜楞寺的緣故，大家都低調(diào)了起來，靜靜地走路，小聲地說話，整個世界安靜無比，仿佛時間戛然而止。

那個晚上，坐在卓瑪?shù)奶炫_上待了很久，一顆一顆地數(shù)星星，腦子里想著齊豫的《答案》，“天上的星星為何，像人群一般的擁擠呢，地上的人們?yōu)楹危窒裥切且粯拥氖柽h……”短短幾句歌詞，被齊豫唱得蕩氣回腸，我們跑了這樣遠的路，只為尋找內(nèi)心的這一方安寧，還好，夏河沒有讓我們失望。

那一夜，沒有世事紛擾，沒有工作煩憂，睡得香甜無比。第二天看到夏河的太陽，感動得想哭。沿著拉卜楞寺的外沿撥動那些轉(zhuǎn)經(jīng)筒，淚流滿面。那些眼淚滾滾而出，就像旁邊那條夏河的水，有一些東西遠離我的生命，讓我可以輕裝上路趕往下一程。

一整天都在拉卜楞寺里轉(zhuǎn)悠，聽喇嘛們念經(jīng)，和他們席地而坐聽他們講佛。內(nèi)心忽然就虔誠了起來，豐盛無比，好像《天下無賊》里的劉若英。離開之前，又去拉卜楞寺對面的山上走了一圈，喇嘛們早課誦經(jīng)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伴著山下夏河水的流淌聲。想起在來夏河的路上，朋友發(fā)給我的信息：夏河是一個讓人心底變純凈的地方，這里好像是沒有時間存在的。

編輯 趙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