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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西婭·卡特

      2008-12-29 00:00:00
      上海文學(xué) 2008年1期


        1989年初的一個夜晚,美國南方。在我剛踏入這片陌生土地的第四天,一輛灰狗巴士載著我們寥寥幾位乘客,從中部城市堪薩斯向南方腹地駛?cè)ァS讶艘娢胰松夭皇?,極力挽留我在中部城市,但為了能保持學(xué)生身份,早日接家人來美團聚,我仍然踏上了南下的巴士。黑乎乎的夜,籠罩著黑黑的車廂。當(dāng)時并不明白乘灰狗的多是窮人,作為新來的中國學(xué)生,買一張九十美元的巴士票要劃算半天,乘一次灰狗,已算奢侈的了。車緩緩地顛簸,望著黑黝黝的窗外,時而一些不知名的小鎮(zhèn)閃爍著昏黃的燈光一晃而過,我的心不由忐忑起來。那位白人司機哼哼著從未聽過的地名,帶著濃重的鼻音,車門吱地開了又關(guān)上。不知從哪站開始,上下的客人全是黑人!他們和她們的皮膚黝黑,略微肥胖的身軀從我座椅旁擠過,可以聽見他們沉重的鼻息聲。巴士載著美國黑人,在這無邊的夜里,向遙遠的南方疾駛!我只有把胸前背包再抱緊些,眼睛死死盯著窗外。透過窗子,我看見了父母蒼老的面孔,女兒和丈夫期盼的眼睛。思念家人與對陌生國家的強烈反差交織在一起,不知不覺中,汗水與淚水濕透了面頰。
        美國南方明媚的陽光下,美國黑人的家鄉(xiāng)。
        當(dāng)車駛過田野,古老黑人靈歌的韻律時不時從耳邊飄過:
        輕輕搖擺,甜蜜的大篷車,
        來把我?guī)Щ丶摇?br/>  我遙望約旦河,我看見了它,
        來把我?guī)Щ丶摇?br/>  初次來到密西西比州的時候,看見如此廣袤的藍天白云,心頭不由微微顫動。大片大片的棉花地順著州際公路兩旁無垠伸展,偶爾有一群黑人農(nóng)工身著白衫在南方的烈日下勞作,恍惚間仿佛回到了《根》和《飄》的時代。農(nóng)場主和奴隸的舊日糾葛已不復(fù)存在。但密西西比和路易斯安那州仍有不少早年遺留下來的農(nóng)場,農(nóng)場主祖上留下的老屋——好萊塢電影《飄》拍攝過的房子就是其中之一,老黑奴的年輕后代們,今天仍為生計奔波。
        南方仍是那片熱土。
        學(xué)校有一次組織活動,開車去阿肯色州,不說黑夜,白天一路上經(jīng)過的小鎮(zhèn)和村莊都令人心寒。小鎮(zhèn)的中心一概為陳舊的紅磚房,少說有上百年歷史。街道一律從主街(main street)開始,其他街巷第一、第二、第三街排后。沒幾家店是開著的,有的干脆用木板釘死,開著的鋪面店門虛掩,有一兩家烤腸熱狗店、洗衣店和鎖匠鋪(black smith)。街心里,吱吱作響的烤腸和噴香的洋蔥味在濕熱的空氣中充滿誘惑。往往火車站設(shè)在鎮(zhèn)中心,軌道旁常見一些破落的木屋,看上去已多年沒有列車在此停留。唯有孩童們?nèi)栽谘籽琢胰障骆覒?,偶爾有幾位帶著淺色禮帽在大熱天穿著過時西裝的黑人老紳士在街角溜達,給這些南方破落小鎮(zhèn)帶來一絲生氣。鎮(zhèn)頭清一色的小教堂,有著油漆斑駁的木質(zhì)大門,刷了白漆的鐘樓頂部,十字架高高矗立,在星期天早晨,遠遠地就能聽到它們清脆的鐘聲。
        到了夜晚,校車穿過阿肯色州和路易斯安那州交界處,不時穿過遠離文明的黑人們集聚的小村莊,那里滿是shotgun house(鐵皮屋)(后來辛西婭·卡特給我解釋得更清楚)。不知是缺電還是由于貧窮,年輕人個個聚集在門外,三五成群,有站有倚,像是在門外集會般度過沒有空調(diào)機的難熬夏夜。車燈下看見老人們坐在門口的搖椅上,夜色里只見他們的眼睛閃閃,雪白的牙露出笑容,沒有人為鐵皮屋里缺少空調(diào)犯愁。當(dāng)我們的車走近,人群安靜下來,閃閃的眼睛注視著,尾隨車遠去。車從一群友善的黑人村民中穿過,不敢停留。周圍沒有任何其他市鎮(zhèn)和建筑。不知別人感受如何,我的心可提到了嗓子眼。
        南方小城鎮(zhèn)的蕭條和明媚的藍天白云,給人的視覺反差是如此強烈!
        每個人都知道,全美就業(yè)率最低的是密西西比州,其次是路易斯安那州。出于歷史、政治、文化和種族的原因,沒有大財團在那投資。窮黑人們實行了中國偉人說的: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窮則思變。黑人的“革命”便是背井離鄉(xiāng),由南向北遷移,“跨過約旦河”尋找自由的樂土,到能改變命運的地方去。從南北戰(zhàn)爭時起,年復(fù)一年,遷徙改變了他們的生活,于是,喜訊又把更多的密西西比人帶到了北方。
        辛西婭·卡特就是這其中的一個。
        
        “我的春卷呢?你給我做的春卷在哪里?”辛西婭把我堵在走道里,那是1994年我到芝加哥郊區(qū)一所學(xué)校上班的第二天。她高挑個頭,黝黑膚色,健壯的體格顯出她強烈的個性。她的頭發(fā)高高挽起,當(dāng)她把臉湊到我跟前,那淺棕色的眸子閃閃著?!疤嫖易龃壕砹藛幔俊背醮我娒婢瓦@樣問我,令我瞠目結(jié)舌?!皶械模姘鼤械?,春卷也會……”我可不愿為不熟悉的同事做吃的,盡管美國同事已經(jīng)把中國同事與中國美食連在一起。尤其美國黑人是一些家庭式中餐館的常客,他們的最愛是價廉物美的脆皮春卷,和醬油色過濃的蝦炒飯?!昂?,可別忘了!……”她又說。
        在美國每接受一份新工作就得打起精神,鼓足勇氣去結(jié)識一批新同事。這一過程有時累過上班本身。學(xué)校坐落在芝加哥西郊,伊利諾伊州的杜佩郡,共和黨及其支持者的伊州大本營,這兒居住著大量白人中產(chǎn)家庭。作為美國第三大城市芝加哥,富有的芝加哥西郊占據(jù)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所有有利因素。從杜佩郡驅(qū)車三十來分鐘,可直達芝加哥市中心。在那兒工作的律師和大醫(yī)院雇用的醫(yī)生們,相當(dāng)多住在西郊。每逢周末,朝市中心去的高速公路堵得水泄不通,郊區(qū)的男女老少們一律向東,到市中心的密西根湖畔去享受生活,去放游艇,或是去House of Blues(藍調(diào)之家)聽諾拉·瓊絲和斯汀的音樂會。然而從美國南部貧窮州來的人們,大多集聚在芝加哥南端。他們不勝西郊的高昂房價,住在黑人區(qū),卻愛在郊區(qū)上班。連接市中心和西郊的艾森豪威爾高速是芝加哥利用率最高的路之一。每天的早晨和傍晚,富人們和窮人們在高速公路的兩側(cè)相向而駛,進城和出城兩股反向的車流載著兩種命運截然不同的人們。
        我新任教的學(xué)校里有相當(dāng)數(shù)量的黑人婦女擔(dān)任教師助手,她們當(dāng)然不屬于郊區(qū)的部落。優(yōu)越的福利,安全的杜佩郡環(huán)境,吸引她們長期保留這份工作。辛西婭·卡特遇見我時,她已在此任職十五年之久,是少有的住在郊區(qū)的黑人。我,一個只有三年美國教齡,憑著清清白白做人,認認真真做事的準則,面對黑白混雜的張張笑臉,正走在學(xué)校走廊里。腦子如同雷達掃描儀一般,試圖辨別“敵友”。
        “嗨,歡迎加入我們的隊伍!”
        “哈羅,您的名字和姓怎么這么簡單?”
        “哈羅,我的嫂子也是中國人,和我哥哥住在臺灣……”
        “小心!你看上去是個好人,小心人心叵測……”老教師凱倫給我一個擁抱時連帶一個忠告。什么?有這么復(fù)雜么?
        暑期后的學(xué)校,人事調(diào)動頻繁,各種會議眾多。芝加哥初秋一個悶熱的夜晚,我正在聆聽校長召開家長會的開場白,忽聽窗外雷聲隆隆,雨點重重地打在教室的窗上。時針正指著七點,傾盆大雨之間,似乎有其他異樣的聲音。
        “不加工資,不簽合同!”
        “我們要,新合同!”“我們要,新工資!”喧囂的人聲激昂,聲勢就像是罷工的前兆。
        不顧校長的尷尬臉色,家長們紛紛起身看著窗外。教師助手們穿著黃色雨衣,夜色里“工會”兩字赫然醒目。她們一個個手舉標(biāo)語牌,冒雨在校門口示威!長胳膊長腿的辛西婭走在前頭,雨衣快遮不住她身體,她領(lǐng)頭喊,大伙應(yīng),她手中的標(biāo)語牌舞動著,看上去十分有煽動力。校長的開場白不了了之,家長會不久就散了。當(dāng)然第二天學(xué)校里愁云慘霧,會議室的門緊閉了一天。白人老師們竊竊私語,好幾次向我確認昨夜的見聞。這下要辛西婭們的好看了,我想??墒俏⒚畹氖掳l(fā)生了,會議室的門砰地打開,辛西婭和她的伙伴們?nèi)杠S而出,欣喜的臉色向大家宣告:目的已達到。以辛西婭為首的教輔人員工會獲勝。迫于家長們的壓力,校方與她們簽了新的加薪合同。這個刺兒頭!難道這就是凱倫的忠告么?
        
        不久我親愛的老公拿到一個五百強公司offer回中國任職,也就是現(xiàn)在說的“海歸”。同事們認為我也會搬回中國,于是我的兩個助手都“跳槽”去了別的班,只剩下我和弗吉尼亞。在凱倫小姐班上的辛西婭自告奮勇來我班接替。老師們竊竊私語:辛西婭太難弄了。沒人對付得了她,何況是中國老師!辛西婭去新老師那兒是別有用心,是占她的便宜。凱倫小姐同情地對我說:“可憐的你,可憐的你!”
        但我別無選擇,“可憐的我”必須接受她。
        新老師,新助手,加上兩個新來的難搞的學(xué)生,在我們這所特殊教育學(xué)校里,所有的人都注視著我們班。長達近兩百天的新學(xué)年開始了。黃色校車每天來接送我們?nèi)ナ⒗锿獾拇耗竟W(xué)校。我們必須在九點到達,趕上他們的課程。弗吉尼亞年齡略長些,口齒也不太清楚。她老把“我們”念成“偶們”,“孩子”念成“伢子”,最不能容忍的是她把ch發(fā)成sh,太可笑了,一個說不清英文的美國黑人!老弗吉尼亞抱怨太忙太累,新來的辛西婭從不。辛西婭來后,總是讓孩子們在八點三十分都準備好了,坐在廳里等候校車。“我們來得及,我們快些,再快些孩子們!”她身上潛在的那種魅力——爭強好勝和領(lǐng)導(dǎo)能力,在同伴和孩子們當(dāng)中同樣有吸引力。
        按照我的要求,辛西婭根據(jù)她的理解把圖片列成有趣的故事,讓孩子們按圖索驥。她把圖片留出空白,讓孩子們?nèi)テ闯删渥雍推瑪?,把象征性圖片貼到教室各處,桌椅門窗上,讓孩子們練習(xí)新字。不久,相比其他班大人們跟著孩子轉(zhuǎn),我們班漸漸形成大人掌握孩子的習(xí)慣,指導(dǎo)孩子進步的局面。教室里的日子一天天過得很順利。“你說,我們做。不要擔(dān)心,我們都能生存的!”辛西婭對我說。為了避免成為“刺兒頭幫”的嫌疑,我掩飾了自己的喜形于色。
        辛西婭具有天生的教育者特質(zhì),她的耐心細致和對孩子們的愛,對當(dāng)班老師的絕對服從令人折服。可能是刺兒頭本性還未露臉吧?我想。別得意太早。不久校長來視察,對我班孩子們的獨立性和行為上的進步感到吃驚。
        “嘿嘿,你畢竟是碩士畢業(yè)的!”校長說。
        消息就這么傳了出去:辛西婭和新老師干得不錯!每天放學(xué),凱倫小姐總守候在走廊里給我一個詭異的微笑:
        “你,今天過得如何?”
        “還可以?!蔽艺f。
        終于有一天她忍不住了:
        “喔,你有什么秘訣嗎,鎮(zhèn)住了她?你得讓我知道?!?br/>  我沒有秘訣。我只是工作和微笑。漸漸地,我感覺到辛西婭喜歡同我在一起工作。希望她不要太喜歡我!我不想成為“刺兒頭幫”的一員!!但我暗暗慶幸:我的團隊看上去不錯!
        
        “Give me liberty,or give me death?。ú蛔杂?,毋寧死?。┻@話是誰說的?”黃校車顛簸著,我手中的公民考試題落在地上。十六英里的路程成了我復(fù)習(xí)公民考試的機會。弗吉尼亞彎身替我撿起,“這你不知道?偶知道!是派屈克·亨利?!编?!
        “偶們讀過《美國政府》課程,從小學(xué)到高中,讀過好幾遍了!”
        記得1992年我在弗吉尼亞州工作時,曾住在一個叫新港紐斯的小城,城里就有個叫派屈克·亨利的購物商城,還有以他命名的公園。但我早就忘了。
        派屈克·亨利,1736年生,弗吉尼亞州漢諾瓦郡人。他曾是一位律師,愛國者。他帶頭向英國殖民者抗?fàn)帲蔀槊绹毩?,自主自治奮斗路程的象征。他一生曾三次任弗吉尼亞州長,為該州服務(wù)三十年之久,生前他作過“不自由,毋寧死”的著名演講。派屈克·亨利的故事和弗吉尼亞州是分不開了。但我萬萬沒想到,眼前弗吉尼亞和辛西婭只有不高的文化,對象征美國自由的人物如此了解,爭著告訴我誰是派屈克·亨利。這使我這個訪問過威廉斯堡——美國弗吉尼亞州也是美國所有州的第一個首都——多次的碩士生,感到汗顏?!翱龋细?,辛西婭,你們令我刮目相看!”我說。
        在美國,每年成千上萬合法的非法的移民千方百計越過邊境和海關(guān),希望到這兒來實現(xiàn)他們的美國夢,成千上萬的新移民遲早會通過公民考試,成為美國大家庭的一員。但是有多少人矚目過美國黑人為自己的獨立自由付出的血淚代價呢?有多少人記得美國作為國家為自身的獨立自由做出的抗?fàn)幣c犧牲呢?
        
        在一起工作時間久了,交談中漸漸知道了辛西婭的一些故事。
        辛西婭出身在南方密西西比州一個農(nóng)民家里,祖上是奴隸。不知從何時起,父親夢想擁有自己的農(nóng)場終于成了現(xiàn)實。他用盡畢生積蓄,盤了一個小農(nóng)場,而孩子們從此遭了殃。雇不起工人,嚴厲的父親把小小年紀的兒女們趕到地里干活。辛西婭兒時個頭還沒有奶牛高,便要下地干活。她牽著馬趕著牛,喂牲口擠牛奶,什么都干。有牛有馬的家庭是富人了。我說。不,那是僅有的一匹小馬和一頭瘦奶牛,父親去市場用谷子換來的。為生計一家人在他帶領(lǐng)下沒日沒夜地干,孩子們在南方的日頭和黑土地之間漸漸消磨了他們的童年。辛西婭記得他們的shotgun house里是家徒四壁,一無所有。什么是shotgun house?那是南方常見的鐵皮屋,光線差,很小,小到從這頭開一槍便能穿透那邊墻壁。家里沒有任何玩具,哥哥用掛衣鉤彎起做個“娃娃”,破布裹巴裹巴便是辛西婭的“芭比娃娃”。有時,辛西婭會跟著哥哥到村頭鐵軌旁撿煤核,一不小心火車疾駛過來帶來一陣炎熱的急風(fēng)把她刮下路基,連滾帶爬中劃破了面頰……那種生活太苦了。父親為什么這么逼你?我問。為了錢。她說。父親始終沒有得到他夢想的財富。勞累和汗水換來少得可憐的錢,養(yǎng)不活一家子,他只不過是個貪婪的破落小農(nóng)場主。孩子們漸漸長大,一個個逃離了家門,到北方自謀生路。
        “我知道。”我說,“我知道農(nóng)場的日子。”
        辛西婭的淺棕色眼睛一亮。我告訴她我在高中畢業(yè)后,大學(xué)不得其門而入,不得不上山下鄉(xiāng)去了農(nóng)場。一去就是七年,人生最美麗的時光。
        “怪不得!”她雀躍起來?!肮植坏梦铱茨阕鍪掠泄擅蛣?,不像其他老師,她們往往是只動嘴不做事?!毙廖鲖I問了一連串問題:“你們國家有黑人么?”……“那為什么你們要去農(nóng)村?你也是奴隸嗎?”……“不是的話為什么被迫去農(nóng)村?既然你們都是同一膚色,同一種族,也沒有農(nóng)場主與奴隸,那為什么有這樣的事發(fā)生?……”
        最后,她自問自答得出了結(jié)論:“那就是集中營。政府把持不同政見者關(guān)進了勞動集中營?!?br/>  在1990年代的美國,一個中國人要把三十年前發(fā)生在中國的上山下鄉(xiāng)運動解釋給一個美國黑人聽,竟然失敗了。在一個崇尚民主自由的國土,天總是蔚藍,山總是青青,人們很難理解地球另一端的日子。但無論如何,我們還是有相通之處的。我們同樣在地球的兩端面朝黃土背朝天,度過了一段不符自己意愿的歲月。那是我們的一段黃金年月,隨汗水拋灑在大自然里,再也不復(fù)返了。知道我的農(nóng)場經(jīng)歷后,辛西婭對我是另眼相看。她見人就提我在農(nóng)場待過,她的同伙們從此對我也是敬佩不已。這時,也只有在這時,我才體會到“天下亞非拉人民是一家”、“全世界無產(chǎn)階級團結(jié)起來”的自豪。
        1960年代的美國不像現(xiàn)在。辛西婭說。那時黑人白人不能乘同一輛巴士,不能在同一個游泳池游泳。是嗎?我問。遇到的一些歧視的社區(qū),黑人的兒童不能上白人孩子的學(xué)校。辛西婭親身經(jīng)歷:在餐館,由于她和朋友們的出現(xiàn),坐在鄰桌的白人顧客沒用完餐就憤憤離去是常有的事。而白人老板也拒絕為她們提供用餐服務(wù)。在芝加哥辛西婭找不到像樣的工作,她干過裝卸工、流水線裝配工、家庭看護。往往在應(yīng)聘工作時,她的膚色成了最大的障礙。
        在芝加哥城南的一個舞會上,當(dāng)辛西婭遇見強尼時,她很年輕。強尼高大魁梧,渾身散發(fā)出青春的氣息,他喜歡釣魚、喝酒、賭牌、跳舞。侃侃而談、舉止風(fēng)流的強尼馬上博得了年輕辛西婭的芳心。很快他們有了女兒密斯蒂,辛西婭下定決心要讓女兒離開黑人區(qū),過上像樣的日子??墒请x開城市南部到郊區(qū)生活會改變強尼的生活方式,小伙子對改變自己的命運更是沒有興趣。生命是短暫的,及時行樂為先!于是發(fā)生了爭執(zhí)。終于有一天辛西婭抱著密斯蒂離開了城南破舊的政府樓,搬進西郊一間價廉物美的公寓。單身媽媽的日子讓她認清了自己的命運:一定要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從她認認真真地填寫學(xué)校工作申請表的那一刻起,她覺得要在這郊區(qū)的學(xué)校里干一輩子,她要保持這份工作直到密斯蒂在西郊長大成人。為了爭取密斯蒂應(yīng)有的生活資助,辛西婭千方百計盤算每一枚盤尼,和強尼爭吵多次以至上過法庭。就這么吵吵鬧鬧,在每周一次父親探望密斯蒂的周末之中,十五年一晃而過。
        
        由于夢想改變命運,辛西婭讀過一期律師助理訓(xùn)練班,成績不錯。但她始終沒有登記第二期,也沒報名律師助理資格考試。你能改變自己的前途,同伴們說。她卻認為,她在人前說話有恐懼癥,在公眾面前,她準備得再好,頭腦也是一片空白,有一次在演講課上,她眨著淺棕色的眼睛把聽眾晾了一刻鐘:
        “我,我今天要說的,是,是……”
        她不能替人上法庭說話。就這么陪著女兒又是幾年,轉(zhuǎn)眼快到了密斯蒂高中畢業(yè)的時候。
        “為什么你的工資比我高?”如果不熟悉辛西婭,我會再一次被她問得張口結(jié)舌。
        “問你自己呀,為什么不讀碩士學(xué)位?”
        “……”她啞然?!澳銈冎袊硕歼@么勤奮嗎?我也勤奮,為什么我沒有錢?”
        “你有錢的,辛西婭,你有近二十年工齡,你的錢都哪兒去了?”
        她的眼睛露出少有的黯然和憂傷。所有的艱難歲月從她眼神里流過。
        “怪不得密斯蒂說你,把自己收拾收拾,去找個好丈夫,”我笑道,“找個能掙錢的丈夫……”
        她的臉變得認真起來。“上帝會給我預(yù)備的,”她伸出細長的手指指了指天,“圣經(jīng)上說了,會的……”
        我垂下了眼簾。我覺得內(nèi)疚。不是因為我有丈夫和學(xué)位,也不是因為我有個老師的職位,而是我這后來之人比辛西婭她們生于此長于斯的美國黑人生活得好。如果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問題,那又是什么?機會在人人面前似乎均等,但有的人總是得不到屬于她的星宿。然而,誰能說她不會在將來擁有人人都擁有的呢?在美國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
        每逢周末,芝加哥大街上真有過節(jié)的氣氛。每到星期五下午兩點半,連教室的空氣都彌漫著周末的喜悅。如果是星期五加上發(fā)工資的日子,那學(xué)校的走廊上會像“集市”一般熱鬧。教師助手們都站在教室門口,天上地下地閑聊,互相詢問晚上和周六的打算。無非是那些三姑六婆的派對,或去哪兒花掉這兩周的工資。她們從不存錢。她們過著從paycheck(工資單)到paycheck的日子,何必為明天發(fā)愁呢。凱倫和另幾位白人老師憤憤地從她們中間穿過,意思是提醒:還沒到點下班呢!這情形,我真以為密西西比的小村莊搬來了芝加哥西郊。真的。她們和改不掉的習(xí)慣一起來到了北方。
        “我二姨從杰克森維爾來,今晚我得去奧海歐機場接她!”老弗嚷嚷道。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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