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舒　王永全

■口述/許舒

■文/王永全

我們是獨生子女的一代,媽媽和婆婆操辦了從買房到婚禮的一切。

我們各自談過N場戀愛

我和老公劉彬是大學同學，大四的時候，我們才確定了戀愛關系。

在和劉彬談戀愛之前，我談過4個男朋友。第一個是我?guī)煾纾Ｑ芯可鷷飨?。他各方面都不錯，人長得很酷，工作能力也強，我挺喜歡他?？墒?，在后來的接觸中，我發(fā)現(xiàn)他有個壞毛病——愛摳腳丫子。這可讓我受不了，三個月之后，我提出了分手。當時他問我為什么分手，我說不喜歡就分了唄，他非常不滿地說：“你們80后的就是這么沒責任感！”

笑話！什么叫責任感？難道我忍著我的不快和你“從一而終”就叫責任感？結婚了都能離婚，不喜歡你了就和你分手卻不行？果然是有代溝??！別看我是82年，他是78年的，差了這么幾歲就很難溝通了！

第二個男友是體育學院的“排球李”。那次我舍友小美非要拽我去體育學院見她網(wǎng)友，“排球李”也是陪別人去的，小美和那個人“見光死”，反倒是我和“排球李”談起了戀愛?？墒牵蠖聦W期，“排球李”得了肌肉萎縮癥，別說打排球，連站都站不起來，只好休學回家。我挺難過的，覺得那么青春的一個人，說病就病了……我從濟南坐火車，提了很多好吃的去青島看他。在病房里，他媽媽一會讓我給她兒子削蘋果，一會讓我給她兒子倒便盆，一會又塞給我一些臟衣服讓我洗。我哪干過這種活？可他媽冷冷地說：“我是在考驗你！你不是愛他嗎？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愛他！”天，考驗我？我用得著她來考驗嗎？愛他就要伺候他？這些臟活，我完全可以請個鐘點工來做。還說什么啊，分手吧。

第三個，第四個……反正都沒長久的，談的時候都挺好，可是，沒感覺了就散了。我媽嘮叨說，對象談了這么多，沒一個成的，真愁人。有什么愁人的？生活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的不確定性。談戀愛就為了結婚嗎？只談一次戀愛就結婚，也太失敗了吧！

大四上學期我就想好了要讀研究生。我學習好，還是學生干部，跟各位老師的關系處得都不錯，各方面綜合加分，我被保送上了研究生。所以，當同學們忙著考研和找工作的時候，我簡直閑得發(fā)慌。寂寞會滋長愛情，在我們班一直默默無聞的劉彬闖入了我的視線，在同學們驚異的目光中，我們開始了“黃昏戀”。

“黃昏戀”可不是老頭老太太的戀愛，它是指大學即將畢業(yè)時的愛情。其實，我們倆都沒想過這場戀愛會天長地久，雖然他媽媽對我非常好，但卻表示，他們家就劉彬這么一個男孩，畢業(yè)后要回威海工作，都給他安排好了，不可能在濟南。他媽媽說，如果我研究生畢業(yè)后想來威海，她可以幫我找一個穩(wěn)定的工作。我明確地說：“不行啊，我媽就我這么一個孩子，她肯定不愿意我離開濟南。”

雖然明明知道我們最終還是要分開，可是，我和劉彬還是將愛情進行到了畢業(yè)離校的那一天。

大表姐關心我戀愛的事，問我誰甩的誰，我說：“什么甩不甩的？我們喝了杯咖啡，和平分手了。我們現(xiàn)在是朋友關系，以后誰需要幫忙，彼此都會義不容辭?！贝蟊斫憧次业难凵窬拖窨椿鹦侨耍液莺莸闪怂谎壅f：“看什么看？現(xiàn)在大家都是這么分手的。哪像你們上學那會兒，分個手還要死要活的！”

我上我的研究生，劉彬在威海拓展他的事業(yè)，平時發(fā)個短信，聊聊QQ，說說近期相親的事，相處得就和好朋友沒兩樣。

很快，我就畢業(yè)了，在濟南一家大型國企工作，除了工作，就是相親。但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社會上的男人可比校園里的復雜多了！從前，都是我挑男孩子的毛病，可是，現(xiàn)在我也時常被人挑挑揀揀，這種滋味很讓我不爽。我跟劉彬說起這些事，他也跟我大倒苦水，說他談的女孩也不咋地……

“那我們重新談戀愛吧！”我和劉彬達成了共識。兜兜轉轉，我們又在一起了，而且，我們一起炒股票、買基金、開網(wǎng)店、做投資，“經(jīng)濟紐帶”將我們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好像比情感因素更有凝聚力。

劉彬父母看我們這樣了，也下了些力氣將他的工作調到濟南，然后，我們就開始正式考慮結婚的事情。

婆婆和媽媽一手操辦房子和婚事

我和劉彬都是家里的獨苗，戀愛時你儂我儂，真正要結婚了，遇到生活中一些具體的事情，各自的臭脾氣就顯露出來了。

第一是買房。我真羨慕父母那一輩還有福利分房，我們80后可是什么都沒有啊。劉彬說，新房的首付是兩家一起出，然后用兩個人的工資還貸。我說：為什么要一起出？買房是男方的事??！在農村結婚還得蓋幾間大瓦房呢！兩個人因為這事冷戰(zhàn)了好幾天。到最后，雙方家長出來替我們協(xié)調，我媽說買新房，首付劉彬家出60％，我們家出40％。劉彬他媽不愿意，說：“兒子都被你們搶到濟南了，就跟倒插門差不多，你們占了便宜還賣乖？”我媽說：“誰讓你們倒插門了？你以為我們家姑娘嫁不出去嗎？這不是看著兩個孩子的感情好，大家才一起努力的嗎？”吵啊吵啊吵，看著我媽和他媽掐著腰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劉彬搗搗我說：“你看，像不像在斗雞？”我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后我倆從屋里跑出來，去“新世紀”看了場電影，回來后，我媽和他媽已經(jīng)握手言和，他媽竟然答應出70％的首付，我們家只需要出30％。

看父母對我們的事情如此大包大攬，我和劉彬干脆放手，讓他們看房、選房、定房……我們本想請裝修公司，可是，在房子裝修采用什么風格上，倆媽又打了起來。我媽堅持簡單就好，這房子很可能不會住一輩子，可他媽卻要又砸墻又大改……他媽說：“我就這么一個孩子！將來我們老了，走不動了，還要住兒子家，讓兒子兒媳伺候我呢，我得好好裝修！”我媽說：“我也只有這一個女兒啊！我們老了，走不動了，也得住女兒家，讓女兒女婿照顧我，當然這個裝修風格最好是我喜歡的！”我和劉彬對視了一眼，其實，我們早就商量過了，等雙方父母老的時候，要么各自請保姆，要么把他們送到老年公寓去……這樣大家都方便。不過，劉彬他媽工作做得太扎實，連開關她都親自跑市場買，我媽只不過動動嘴上功夫，所以，最后的裝修還是他媽一手操刀的。

第三回合，是照婚紗照，這次，她們卻形成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看好了同一家婚紗館。而我們卻不想照千篇一律的婚紗，想去攝影工作室照個性婚紗。她們能管得住我們才怪！當我們拿著搞怪、另類的照片給二老看時，氣得她們大喊：“你們的事我們再也不管了！”

能不管嗎？選餐館、訂婚宴、請司儀、找迎親車……到后來，連我爸和劉彬他爸都參與進來。其實，按照我們的意思是旅游結婚，遠的去不了，去趟香港也行?。】砂謰屨f：“不舉辦儀式，誰知道你們結婚了?。　卑?，真麻煩，婚禮還得舉辦兩次，一次在威海，一次在濟南。

結婚了，終于要“昏”了，我穿著租來的婚紗，劉彬穿著筆挺的西裝，穿過酒店門口立著的充氣拱門，步入了婚禮殿堂。站在臺上，被司儀肆意調侃，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婆婆走了，媽媽走了，二人世界多么幸福！

“許舒，都幾點了，你做飯去。”劉彬邊看球賽邊提醒我。

“你怎么不做啊？我是你家老媽子？我累了一天，也想吃口熱飯呢?！蔽矣X得他真自私。

就這么靜靜地對峙著，他看球賽，我上網(wǎng)，等到實在餓得受不了，我泡面，他啃剩饅頭……又餓了，只好跑到外面大吃一頓?？尚睦镞€惦記著房貸的事，不爽。

“好幾天沒抹桌子了，劉彬，你眼里就沒這個家！”我沒好氣地說。

“收拾家是女人的事！大老爺們干這個？我媽說男人干家務沒出息！”劉彬反駁。

“都讓你媽慣壞了！”

爭吵開始了。我大哭，打了小包袱直奔娘家。我爸把我遣送回來，我媽還想跟我一起來“收拾”劉彬，被我爸攔住了。

睡覺了，這家伙有個讓我很惱火的習慣：開著床頭燈看書才能睡著。燈光刺得我睡不著，迷迷糊糊剛睡著，他嘩啦嘩啦地翻書聲又把我弄醒。既然睡不著，索性起來跟他打一仗，他還滿臉委屈地說：“你這個人怎么這么自私！誰還沒有個生活習慣嗎？你太不尊重別人了！”

好好好，我尊重你！我蒙著被子強壓怒火睡著了，可是，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燈還開著，這家伙竟然沒有關燈就睡覺了！

我二話沒說，夾起鋪蓋去了小臥室。分床！這不就相安無事了嗎？

讓我尊重他的生活習慣，我的生活習慣他怎么不尊重？

連續(xù)兩天，我們一直處于冷戰(zhàn)狀態(tài)。第三天，我們合伙買的股票大漲，才讓我們倆之間的緊張氣氛緩和了些。

劉彬說：“我不愛你，我能放棄威海的事業(yè)，跑到濟南和你結婚嗎？你有時候太自我了，改改啊！”

我說：“行！不過，你有時候挺自私的，你讓著我點不行嗎？男人還跟女人計較啊？”

相視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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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張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