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紅
“雙馬客”本姓孫。是我的一個好哥們兒。
十年前剛認識時,下象棋我就饒他雙馬,五塊錢一局,這十年里,他一頭栽進我為他布的各種陷阱里,拔不出來,既輸錢又輸氣。這兩匹馬,猶如一道天塹,硬是讓他無法逾越。
從小孫到老孫、他漂亮地完成了娶妻生子的全過程(他超晚婚),角色也從光棍轉(zhuǎn)換為丈夫再升級當爸爸。這個一勺水遠比我半桶水還蕩得兇,每每在夜里或某一個局促的時間,打我手機問殘局的可勝、可和,為了能過關(guān),經(jīng)常加班磨刀,他不看棋譜,愛挑些比他還水的臭角下。
其實老孫是一家公司的老總,這些年來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置房又添車的,在他的公司呼風(fēng)喚雨。只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一見我就蔫,偶爾贏個把回,得樂一個星期,言語牛氣沖天,誰都不入眼。
他業(yè)務(wù)繁忙,手機、小靈通此起彼伏,本來大優(yōu)的局面只差臨門一腳了,偏偏電話一來分了神,我再輔以言語激將法(整些他搞不懂的所謂規(guī)則術(shù)語)、上體前傾法、左手拈子右手空中比劃法等。他也挺配合,車水馬龍、前仆后繼地往我方的口里送,神奇精妙,雙方共同演繹了一場場被抽將、悶殺、偷殺的超級逆轉(zhuǎn)乾坤大挪移,他輸?shù)钠逋?,凸顯橘中奧妙。憋惱之余,他有打臉的習(xí)慣,一回棋賽下來,錢只輸五塊、十塊的,臉卻被自己打腫了。
過幾天,他會來沖關(guān),早早放出話來,債和利息要一齊收,今年我們對抗記了筆數(shù),輸數(shù)多的一方請吃年飯,目前他凈輸十一盤,年關(guān)將近,看來他又得請我全家吃大餐了。
即便老贏,我也有些許缺憾。跟他對弈無馬可用,要知道好多殺法得馬幫忙才行,管它呢。
“十年之前,我剛認識你……十年之后,我們還是朋友,還可以交流,只是在離開的時候,一邊付鈔,一邊淚流……”
最是熱情雙馬客,十年進貢不言愁!
孫兄,等六十歲時,再來過俺的雙馬關(guā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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