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滿人間

藍媚喜歡攬鏡自照。每次照鏡子的時候，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初戀情人良一。

良一喜歡把藍媚抱到鏡子前細細端詳。良一說，他喜歡鏡子里的藍媚，笑的時候有一種讓人著迷的妖媚。藍媚長得不算漂亮，她問過良一，你是愛我哪點呢?他說妖，你最大的武器是妖。妖精寶貝。良一這么叫她。想到良一，藍媚的舌苔開始泛起苦味

三年前的初春，藍媚20歲。她開始和男生一起出去吃大餐、逛街、唱歌。然后藍媚認識良一。良一高大英俊，長著一張酷似港星鄭伊健的臉。他笑起來的時候很陽光，是一個容易讓女生喜歡的男生。

藍媚知道自己不是良一惟一的女友。但她不介意。青春時期的愛情，談專一太過沉重。藍媚覺得自己還承受不起那樣成熟的愛情。

應該說，良一是很喜歡藍媚的。這一點，她能感覺得到。盡管藍媚總能從別人那聽到有關良一的種種艷事。但藍媚不管，她覺得，只要良一當她是女朋友，即使他的黑市女友再多她也不介意。這就是藍媚的性格。她并不是一個貪心的女人。

第一次和良一發(fā)生關系，竟然是在一個落幕后的舞臺上。那夜藍媚和良一以及女友嬰子在朋友家小聚后一起回家，碰上大雨他們只好在劇院門口躲雨。那時已經是午夜一點多，劇院里早已空無一人。嬰子突發(fā)奇想建議到禮堂里瞧瞧，她說她從來沒有看過劇院后臺什么樣子。于是良一先從窗口爬進給兩個女生開門，反鎖好門后三個人偷偷摸摸地在黑暗的大禮堂里摸索著上了舞臺。

嬰子爬上舞臺后樂得在臺中央又蹦又跳，良一牽著藍媚的手找到舞臺旁邊的長椅，兩個人默然坐下。在嬰子滔滔不絕的說話聲中，良一悄悄吻住了藍媚。良一的吻溫柔而纏綿，藍媚的心在黑暗中跳的飛快。同時藍媚也感覺很刺激，這一切在黑暗中進行著，嬰子在舞臺中間根本看不見他們，甚至連他們到底在哪個位置都不得而知，可她的聲音離他們是這么的近。

嬰子在舞臺上自顧自地跳起舞來，她陶醉在自己的舞蹈中。良一和藍媚一直沒有作聲，黑暗中藍媚只覺得良一把她抱得越來越緊，然后他開始伸手進她的衣服底下有意無意的撫摩她的胸部。藍媚心里感到吃驚，很想阻止，可又不敢出聲。良一的呼吸越來越重，他的手已經悄悄伸進了她裙子底下的內褲。她的心愈發(fā)跳得厲害，口干，可是想到嬰子就不敢作聲。其實良一就是知道她不敢反抗才這么大膽的，她心里很清楚這一點。

后來良一得吻越來越密，突然扯掉她的內褲用力往她濕處壓去，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尖銳的疼痛。那一瞬，她狠狠咬住了良一的肩膀，以至后來一個多星期良一的肩頭仍留有一個深深的牙印。

那個雨夜無比漫長，在隱隱疼痛的感覺中藍媚感受著良一一次又一次在她體內激烈的沖擊。她幾乎不記得那個夜晚，他們在黑暗的舞臺上究竟要了多少次。累了就停下休息，然后再繼續(xù)。反反復復。讓藍媚感到驚奇的是初次的疼痛之后她居然出現(xiàn)了高潮，并且后來獲得高潮的次數越來越多。而每次高潮的時刻，她都得咬住良一的肩膀……

藍媚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初夜竟然是在那樣的情況下發(fā)生的。她一直記得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落幕的舞臺上她和良一在那張長椅上一次又一次的體會著幸福，同時耳邊是嬰子絮絮叨叨說話的聲音。

多年后，藍媚每次想起那個下雨的夜晚都感覺特別地刺激。

后來兩個人分手是藍媚提出的，原因是她發(fā)現(xiàn)良一竟然跟嬰子有過一夜情。而且據嬰子自己說，他們其實在藍媚跟良一交往前就已經有過身體上的接觸。這件事讓藍媚自尊心很受打擊，她其實不在乎良一跟別的女人有染，她氣憤的是跟良一曖昧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好朋友。

向良一提出分手時，他竟然流淚了。這是藍媚沒想到的。良一說，藍媚，我是真的愛你的，請你相信我。但是藍媚沒有回頭。她不是不愛良一，不是不相信良一的話，她其實特別清楚在所交往過的男生中良一是最愛她的，這點她堅信不疑。但是女人有自己的自尊心。

藍媚和良一的愛情，只維持了三年。

分手后，藍媚離開了那個讓她傷心的城市。那一回，真的傷得很深。以致她感覺此去經年，自己可能不會再愛了。

大學里主修戲劇，理所當然的畢業(yè)后應該找一份能夠發(fā)揮專業(yè)的工作，但遺憾的是一直沒有合適的地方可以去。回到自己的城市，藍媚真正意義上休息了一個月的時間。

當她正愁著畢業(yè)即失業(yè)時，正好一個知名劇團年度新戲招考女主角。

報考的人出乎所料的多。一出很意識流的新戲，女主角的臺詞不多，情欲和自身的醒覺都以眼神和肢體動作來表達，其實難度頗高。藍媚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演員，至少連自己的生活都演不好。

藍媚沒有錯過機會。幾天后，她被劇組通知于兩個星期后開始排戲。

開始了新的生活，一切似乎變的很平靜。藍媚每天除了排戲就是研究劇本，生活平淡得出奇，她奇怪自己竟然也可以適應這樣的轉變。

只是這樣的日子久了，骨子里流竄的原始欲望，還是壓抑不住的。

那日，在排演室，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來找導演，穿著多口袋的卡其色工作褲，略長的頭發(fā)披在肩上，五官竟然酷似良一。

好一陣子，藍媚盯著他竟然出了神。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但藍媚清楚是因為那個男人長著一張酷似良一的臉。她喜歡的，始終是良一。那天下午，藍媚精神恍惚，無心排演。

原來，長著酷似良一的男人是這次劇團合作的舞臺監(jiān)督，叫林祖。

在劇團的時候，他們一直沒有說話。演出的前一天林祖和同事們裝臺，藍媚鬼使神差地悄然溜了過去。她只想看看工作中的他究竟跟良一有什么不同。她清楚地知到他現(xiàn)在應該在那狹窄的僅容一人通行轉身的貓道上準備固定景片的記號。

走過去的時候，盡管腳步很輕但還是被林祖發(fā)覺了。很默契似的他似乎知道是她，沒有吃驚的表情，仿佛知道她會來，眼睛直直地望著她。

正當藍媚想逃離時他卻猛然拉過她，一陣狂吻。他的吻溫熱而激烈，幾乎讓她喘不過氣。隨之，他果斷地掀起她的裙子，雪白飽滿的胸部驀然呈現(xiàn)，大概沒料到纖瘦的女人會有這么飽滿漂亮的尤物，他顯然吃驚不小。然后爆發(fā)似的他狠狠吻住了她的胸部，那種激烈讓她感覺充滿了潮濕。連裙子都沒有脫，他們就站在貓道里做愛。

空無一人的劇場里回響著她放肆的呻吟聲，他的動作近乎瘋狂。他激烈地抽動，激烈地吻著她……完事之后，她若無其事地離開。兩個人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隔天演出的時候，眼神交會，藍媚只是陰沉的微笑。劇場內她在演戲念著臺詞，劇場外她在演戲卻不需要臺詞。林祖當然有女友，并且聽說已經論及婚嫁。藍媚只能說長得酷似良一的他勾起了她的欲望，然而她沒有罪惡感，仔細想想，除了良一，她沒愛過其他男人。

要出外巡回演出。前一晚，藍媚敲了林祖被安排好投宿的房間。他剛洗好澡，僅圍著浴巾就來開門。她進門后歪著腦袋沖他微微一笑，她并不知道自己這朵笑容有多么嫵媚，甚至是帶著一種挑逗的意味。他忍不住拉她入懷，迅速除去她身上的裙子，藍媚雪白的身體便暴露在他眼前。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裸體，眼睛里有抑不住的狂熱。他的胡茬刺激著她的胸部，他一邊用舌頭舔舐、逗弄，下面一邊用手指撥弄就讓她達到第一次的高潮。然后，他脫下浴巾，一邊揉搓著她飽滿的胸部一邊狠狠地進入了她的身體……

這個晚上，他們整整做愛到天亮。

林祖跟劇團合作了將近6個月，他們的關系也持續(xù)了6個月。讓藍媚不可置信的是，他們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連問對方舒不舒服都沒有。

最后一場演出那天，林祖比平常更久的凝視著她，因為彼此都很清楚的，之后，他們不會再見面。她清楚他不久之后就要娶另一個女人了。多年來頭一次，沒有來由的她感到十分傷感。

演出之前，兩個人很默契地躲開人群悄然回到他住的房間。藍媚想，也許這是他們最后一次機會了。

連門都沒鎖，她便被他激烈地頂在門后。像是舍不得似的，他把她全身吻遍了。他的吻用力到她都覺得疼了，她緊緊的貼在門板上，只感覺到皮膚上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夜色曖昧，房間里一片昏暗，他們從門后一直做到書桌上，然后又轉到沙發(fā)上。他的每一個吻都燙得出奇，每一個動作都格外激烈，像要沖撞到她的內心深處去。

藍媚接受著他的撫摩，她感受著這最后的沖撞，一次又一次體會著高潮。一種莫名的憂傷蔓延在昏暗的空間里。但他們始終不愿意說一句話。

為什么會有絕望的感覺?這是藍媚意料之外的一種結局。

在瘋狂的肢體語言中，莫名的藍媚流淚了?？吹剿难蹨I他有種快要崩潰的感覺，無聲的交往這么久以來，每一次做愛他對藍媚都會產生多一點依戀。他沒想過以后，也不敢多想。他怕自己會舍不得放棄這種感覺。林祖的愛，在這個晚上顯得異常激烈。藍媚能感覺到他內心強烈的矛盾。其實對她而言，內心何嘗又不充滿著絕望的矛盾?

這是愛么?有這么一刻，她模糊的想著。

演出前所未有的成功。藍媚給劇團創(chuàng)下了此次巡回演出的最高票房記錄。演出結束后，疲憊不堪的她推掉了慶功宴，獨自一人寂寞地驅車返家。

路上，手機驀然響起。慵懶地拿起，竟是林祖。接通電話，林祖充滿磁性的聲音頭一次從電話另一端低低傳來：藍媚，很愛很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