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 亮
山這邊是我的家
遙望西天山。我的家在山這邊。山一程,水一程。這一程就是五千公里。
一個又一個隧道,車輪滾滾的兩天兩夜。
從天山到龍山,是一個家到另一個家。從一座山到另一座山的距離,誰能說得準?
一只鳥,翻山越嶺后的翅膀依然強健,這是大山給予的力量。
我置身于一棵樹或一片葉子,移植到山頂,遙望兩個故鄉(xiāng)。
何所來?何所去?
枕著月光入眠
我被一陣月光的撫摸驚醒。
床頭就是窗戶,窗外是清冷的天空。白天是剛剛下過的雪,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那一片月光喲。怎么會有那么明亮的月光,透過窗玻璃,灑在床上——
隔著棉被輕輕撫摸我蜷縮的軀體。多年前,怎么撫摸,現(xiàn)在還這么撫摸,總是那么溫柔。
那些月光,是母親的囑托么……
單人床上,滿是月光。我,在月光的中心?;蛟S外面還在飄雪。在積雪的映照下,更明亮。
枕著月光入眠,是一種安寧,一種幸福。
秋收過后
媽媽打電話說家里的晚稻割完了。
眼前,頓時閃出一片田地,稻子整齊地碼在禾場上。等待陽光曬干最后的水分。
秋收后的田地無比空曠。到處都散發(fā)著泥土清香的氣息。麻雀很多,它們的糧食很多。
那些遺留在稻田的稻穗,或者未飽滿的秕谷,都是食物。
如果時間拉回多年前,或者空間拉近幾千公里,或許我正提著籃筐在撿拾稻穗?;蛘呦衲赣H一樣,揮著鐮刀,灑汗如雨。
身后是一排被放倒的稻子,將填滿糧倉。
從收割到進倉的整個過程,都是瑣碎勞累的。我的家人,要幾度披星戴月才能完成,他們的腰、手臂、腿會酸痛多少個日日夜夜?
這些都被母親電話中的一句話概括了:“家里的晚稻割完了?!比f里之外的我,心酸能減輕他們多少的酸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