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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而再再而三

      2009-05-11 03:59:42張含煙
      時文博覽 2009年7期
      關(guān)鍵詞:菜攤大嬸土雞

      張含煙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學(xué)會了猜疑?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丟掉了信任,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別人?

      我相信,這樣的問題,不止我一個人在問。

      寫下這個題目,是為了提醒自己。上中學(xué)時曾聽老師說過,兩次掉入同一個陷阱的人,是傻瓜。意即:人不可以兩次犯同樣的錯誤。后來,又看過一句英語俗語:a fox is not takentwice in the same snare(一只狐貍不可能兩次掉進同一個陷阱)??墒侨缃瘢揖谷话堰@話全忘了。因為我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已經(jīng)三次掉進同一個“陷阱”了。

      第一次是不久前的一個早上。起床后,我像往常一樣去菜場買菜??粗r的魚、綠的蔬,我照例順著菜攤一路挑過去。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奇怪,這里怎么會有人叫我的小名?循著聲音望去,我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原來是老家隔壁的一位大嬸。

      我禮貌地走過去,大嬸激動地說:“聽你母親說你就住在這附近,沒想到還真的撞見了。”我點點頭算是問候,又在她攤上挑了幾樣菜。大嬸說,這攤子是她兒媳的,因兒媳今天有事,才讓她頂替一下,沒想到就碰見我了。隨后,大嬸像遇到親人似的,不停地訴說。說兒子在外打工一年余不下幾個錢,說家里的開支全靠兒媳的菜攤來支撐,說她們的日子如何困頓。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的父母早已被哥哥接到了城里,老家我們已經(jīng)許久沒有回去了。遇見大嬸對我來說,并沒有多大的意義,反倒是她有意無意流露出的窮困的話讓我多少有些緊張。自從丈夫下了崗,我就害怕別人在我面前哭窮。我擔(dān)心他們用淚水泡過的雙眼背后,有著別樣的企圖。

      大嬸絮叨了半天,終于停下了。此后,我又碰見過她幾次,但她從沒提過借錢或幫忙的事。

      第二次是某天中午。我混在熙攘的放學(xué)的人流中,忽然遇到了久未見面的高中同學(xué)。原來,他的孩子今年考進了我們學(xué)校,他那天正好過來看看。閑聊了幾句后,我正打算走,他卻熱情地約我一起吃飯。我趕緊推辭,并撒謊說我約了人,才得以脫身。臨走前,他一再強調(diào),說要找個時間聚聚。

      只是從此卻苦了我,為了不再和他相遇,每次放學(xué),我都要故意推遲幾分鐘才走。從教這些年來,我最怕的就是熟人讓我?guī)兔φ疹櫵麄兊暮⒆?。然而,一個月來,無論我怎樣躲避。都不可避免地遇見了他幾次。他每次都一樣熱情,卻從來不提孩子。至此我才知道,他念的,真的只是一份同學(xué)情。

      第三次是昨天晚上。一個朋友請我吃飯。點菜時,朋友說要一只土雞,好給我補補身子。我說算了吧,現(xiàn)在餐館哪里還有土雞,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用喂了含有三聚氰胺飼料的肉雞替代的吧。記菜名的女孩急了,說您放心,我們這兒的土雞全是老板親自下鄉(xiāng)收的。我說你就編吧,你們老板那么忙,怎么會有空去鄉(xiāng)下收土雞?女孩急得汗都出來了。

      看著女孩急欲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我忽然想起了前兩次犯下的同樣的錯誤,不由得問自己: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學(xué)會了猜疑?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丟掉了信任,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別人?

      我相信,這樣的問題,不止我一個人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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