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白渡橋：永遠的鄉(xiāng)愁

趙丹虹

外白渡橋是陽剛的，也是嫵媚的；是平民化的，也富含貴族氣息。

上周，肖可霄的作品展《搖啊搖，搖到外白渡橋》在上海大廈與大家見面了。這個展覽涵蓋了攝影、裝置、架上繪畫、詩歌朗誦、DV影像、行為互動等諸多藝術(shù)。肖可霄從開始記錄他對外白渡橋的心靈感受，到藝術(shù)作品的不斷豐富、深化，歷時十年有余。

外白渡橋見證了上海百多年來的歷史和人文的滄桑變化，很長一段時間里，它和上海大廈一直是上海的標志，在上海人(本土上海人、新上海人)和外來游客的心中留下了切身感受和深刻記憶。肖可霄的父母是上海當年支邊去新疆的一代，肖可霄出生于新疆，但他一直把上海視為自己的根脈、永遠的故鄉(xiāng)。他在上海度過了童年，對外白渡橋的最初印象來自“搖啊搖，搖到外婆橋”的童謠，于是他的系列作品之一鎖定為《外白渡橋·木馬》。當他日后考入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重新回到上海生活后，對上海開始了更執(zhí)著的心靈探訪。他在外灘周邊用照相機捕捉人們的形象，迷戀外白渡橋的每一根鋼梁、每一顆鉚釘，不間斷地拍攝記錄有關(guān)外白渡橋的一切——車窗外的橋身、外灘萬國建筑和上海大廈的遠景，以及車廂內(nèi)女人的各種表情……肖可霄還將丙烯顏料混入了蘇州河的泥，在油畫布上創(chuàng)作了具有抽象意味的作品：《外白渡橋·女人》。

去年外白渡橋被搬遷整體檢修，肖可霄就在不同時間段，從蘇州河中取了河水放在水瓶中，制作了影像DV作品和裝置作品《外白渡橋·水瓶》。他還到民生路的上海船廠去拍攝外白渡橋檢修的情形，并珍藏了被換下的外白渡橋的鉚釘，制成了裝置作品《外白渡橋·鉚釘》。

人類普遍的意識是把自己的情感和記憶，依托于一個長久的物件，大多數(shù)是標志性建筑，記錄這些視覺形象，成為藝術(shù)作品，流傳于后世。肖可霄的情感，代表了大多數(shù)上海人，不管是來自中國內(nèi)地的各個時期的新上海人，還是各個時代來自異國他鄉(xiāng)的外國僑民，包括海外歸來的不同年齡的上海人：他們將自己的經(jīng)歷投射在以外白渡橋為代表的外灘、蘇州河、黃浦江，因為，上海經(jīng)濟的繁榮，本來就是由這些默默無聞的人們，他們長期勞動奉獻、嚴謹務實地工作所創(chuàng)造的；上海的文化，就是由他們親手寫就的。

今天，有這么多人關(guān)注外白渡橋的回歸，是因為每個上海人心中有自己的外白渡橋。在熱情迎接外白渡橋回歸的上海人內(nèi)心深層，回來的不僅僅是橋，還有精神家園、心靈港灣和一種夢想與寄托。

肖可霄說，外白渡橋是陽剛的，也是嫵媚的；是平民化的，也富含貴族氣息。它是低調(diào)的、扎實的、有內(nèi)涵的、有力量的。肖可霄鏡頭中的外白渡橋就是這種風格的，或者說，被他賦予了這種性格。說到底，也是上海的性格。

剖析美國之“病”

吳雅仙

一直以來，美國都是一副被寵壞了的模樣，哪怕被稱作美帝國主義的時候，其實我們的潛臺詞是：你是強的，我是弱的。

一個美國教授，給自己學生開設(shè)的課程是“美國世紀的終結(jié)”，結(jié)果總引起那些沉浸在“歡樂、自豪、愛國和樂觀的精神狀態(tài)中”的學生激烈舌戰(zhàn)。教授后來寫了一本同名著作，在序言中，他說：“這是本難寫的書，就像你深愛某樣東西，卻又專門收集它的缺陷并記錄在案，這很讓人為難?！睍芯烤褂涗浟耸裁礃拥娜毕?，讓作者對自己的祖國感到“沮喪、憤怒和失望”呢?我試圖讀到正直、誠實而又理性，能夠支撐作者觀點的“料兒”。

有幸見到作者戴維·S.梅森，他的嚴謹同他的笑臉相遇。透過紙背，我感覺到他的沉重，一種建立在有理有據(jù)、條分縷析基礎(chǔ)上的冷靜的沉重，這種沉重也飽含著他對自己國家最深切的愛。

一直以來，美國都是一副被寵壞了的模樣，哪怕被稱作美帝國主義的時候，其實我們的潛臺詞是：你是強的，我是弱的。久而久之，人們默認了它就是國際憲兵，可以最優(yōu)先占用地球資源，可以無視一切自管自排放二氧化碳，它的軍事基地遍布全球也讓地球上每個有效政府自愿不自愿地背上了逆來順受的罪名。甚至有很多言論傾向這種狀況的繼續(xù)維持，基于人類有史以來從未理性地面對相互間的發(fā)展和生存需求，武力是解決問題的有效途徑。將心比心，生為這樣一個國家的公民，自豪與熱愛同比生長。但是有多少愛也就可能有多少憂，作為一個老練的政治學家，梅森以一種出乎意料的冷靜表達了他對自己祖國的認識。

《美國世紀的終結(jié)》完成時，正當布什同奧巴馬換班，梅森尚未能看到奧巴馬當政之初有哪些措施來彌補他在書中提到的各方面的問題，但卻可以很清楚地來總結(jié)布什兩屆任期內(nèi)的美國狀況，也有些問題是長時間積累的，并非布什任內(nèi)滋生的。他從社會的各個方面，如外科醫(yī)生握著手術(shù)刀一般，準確認真地一條條切開了美國這具病患多重的軀體上的傷口。攤在我們面前的是嚴酷的現(xiàn)實，無論是國際債務、貧富不均、教育質(zhì)量下降、醫(yī)療衛(wèi)生體系萎縮、暴力犯罪、公民的科學無知、原教旨主義、美國式民主的墮落、單邊主義、反恐擴大化、伊拉克戰(zhàn)爭等等問題，還是當美國自顧自臉朝著天大步邁向21世紀時，歐盟和幾個劃歸第三世界的國家，包括中國，卻正積聚著力量，試圖改變國際力量對比的格局。

梅森在印第安納州的巴特勒大學任教，學校所在的城市印第安納波利斯并不大，人口百八十萬。在這個地方的大學講臺上，他企圖改變整個美國當代大學生對自己祖國的認識。他藍圖中的美國應該是個謙遜的、民主的國家，這里的人民不僅文明有禮貌，而且其自豪感來自其真正的領(lǐng)袖角色，來自自由女神所象征的真正的普世意義，那便是人人生而平等，人人生而有追求自由的權(quán)利。這樣的觀念來自法國大革命的《人權(quán)宣言》及與其一脈相承的美國《獨立宣言》，它應該深深地烙印在美國人的骨子里，融匯進美國人的血液中。

“‘美國世紀的終結(jié)對美國人是不容易的，對世界其他地方也同樣不易。美國人將不得不降低生活水平以及減少美國在世界事務上的影響力。但美國物質(zhì)主義、享樂消費和國際地位的下降，可能會為全球合作以及建立一個更加和平、可持續(xù)發(fā)展的世界帶來新的機遇。”梅森預言。

在中國30年改革開放獲得偉大成功的今天，美國的衰敗幾乎是不少國人潛意識里盼望已久的局面。當模糊的世情漸趨明朗，當腰包鼓鼓、民心洶洶之際，來點適當?shù)姆治觯绕涫敲绹呒壷R分子沉重而冷靜的自我剖析，對于中國人來說，它所帶來的不僅僅是對今天美國全面而理性的認識，更是對未來中國的某種警醒，它是十分及時的和非常被需要的。這也是《美國世紀的終結(jié)》的現(xiàn)實作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