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婷
今年冬天出奇地冷,前幾天爸爸得了哮喘,在醫(yī)院住了好一陣子。這事不知怎的被鄉(xiāng)下的爺爺知道了,他不停地打電話詢問“好了沒有”,并說已經(jīng)托人捎來一袋柏樹果,讓爸爸用慢火熬開,喝下去就好了。
第二天,柏樹果就送來了,用報紙里三層外三層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媽媽謝了來人,把包裹的那包東西遞給爸爸,爸爸打開看了看,只見里面是些大小均勻的柏樹果,又順手遞給媽媽。媽媽說:“他老人家真是的,這東西能吃嗎?”便把包裹丟在了墻角。
星期天,外面飄起了雪花,媽媽到醫(yī)院給爸爸拿藥去了。我和爸爸正在看電視,外面響起了敲門聲。爸爸連忙打開門,只見爺爺戴著棉帽、穿著軍用大衣,滿身的雪花,手里提著一袋東西。爸爸連忙扶爺爺進(jìn)來。爺爺開口就問:“柏樹果吃了嗎?病好了么?”爸爸應(yīng)聲道:“慢性病,不著急?!睜敔斢謫枺骸鞍貥涔€有么?”爸爸支支吾吾的,爺爺一看就明白了,他一邊脫大衣一邊說:“你小時得哮喘就吃的這個?!闭f著,從袋子里取出一些柏樹果,走進(jìn)了廚房。廚房里傳來了燒水聲和爺爺?shù)目人月?,不一會,整個屋子彌漫著一種苦苦的草藥味。然后,爺爺端著一碗黑黑的藥水放到爸爸的面前。
這時,媽媽回來了,皺著眉頭說:“怎么這么大的藥味?”看到桌子上的藥水,便明白了,不顧爺爺在場,說:“我剛從醫(yī)院拿來藥,還是西藥簡單。這東西太苦了,他喝不下去。”說著便要倒掉,爺爺和爸爸連忙制止。媽媽一失手,整碗藥都灑了。爺爺?shù)纳碜游⑽㈩潉恿艘幌?,眼中充滿了傷心和失落。媽媽知道傷到了爺爺,連忙解釋,但爺爺抬了抬手,說:“老了,不中用了,兒女都大了,都能自己照顧自己了,我不該再管了。既然已經(jīng)買好了藥,那就按時吃吧?!闭f著,拿起大衣,打開房門,無論我們怎么挽留,他執(zhí)意要走。
望著爺爺遠(yuǎn)去的背影,我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