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工農管錢，為紅軍理財

王　焯

少小持家，煉就過人理財本領

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湖南省湘潭縣韶山沖，40歲左右的毛順生在使家庭走上富裕之路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絲遺憾：長子毛澤東并不愿意跟隨他經商，而是義無反顧地離開韶山外出求學了。幸虧二兒子毛澤民遂他的意，一心一意幫他發(fā)家致富。

毛澤民生于1896年4月，比毛澤東小3歲。他開始懂事時，正是父親從耕作轉向半耕半商的過程。毛澤民8歲那年，便和哥哥毛澤東一道在村里的南岸私塾讀書了。

當孩子們剛剛學會幾個字，毛順生就讓他們給家里記賬，學習打算盤。毛順生像一個嚴格的監(jiān)工，看不得孩子們閑著。他又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經常打孩子。他對孩子很吝嗇，讓他們吃最粗劣的飯食，不給蛋，也不給肉吃，甚至不給一文零花錢。這些看來不近人情的做法，無形中培養(yǎng)了孩子們吃苦耐勞的好品格。

毛澤民從8歲到14歲期間，斷斷續(xù)續(xù)地讀過4年私塾。在他9歲那年，小弟毛澤覃出生了。為了幫助母親照顧弟弟，毛澤民輟學了，直到弟弟3歲后，才重新回到南岸私塾讀書。

毛順生最早是從做米生意開始的。大米的初加工，便是毛順生創(chuàng)業(yè)的起步了。14歲的毛澤民成了家里的壯勞力。他和父親一起下地種田，還經常挑著100多斤的擔子去送米。他不僅農活兒做得好，喂牛、養(yǎng)魚、磲米、砍柴、打桐油，都是行家里手。

1913年，毛澤民與湘鄉(xiāng)縣團田區(qū)劉家灣的同歲女子王淑蘭完婚。婚后，他便從父親手中接過種田理家的重擔。父親外出經商，種田持家就全靠這對小夫妻，只有農忙時才請雇工幫忙。父親自私刻薄，毛澤民寬懷大度。每當上屋場要請月工，只要毛澤民一招呼，誰都愿意來幫工，一是他給人家吃得好，不僅有肉，還能吃到他家魚塘里的鮮魚；二是他會當天付工錢，從來不拖欠。他還從父親那里學會了精打細算的生財之道。在牛生意方面，他采取的是“雙方自愿，雙方有利，風險同擔”的辦法，即他把母牛買回來后“承包”給他人喂養(yǎng)，養(yǎng)戶獲牛力、牛糞，主戶獲牛犢，再出售牛犢或者喂養(yǎng)長大后出賣，從中獲利，如果中途意外，牛死了，那么就由兩家平均分擔損失。

為了更好地打理生意，毛順生張羅著發(fā)行了自己的股票——“毛義順堂”紙票，把鄰里鄉(xiāng)親的余錢收集起來，以期增值；發(fā)給雇用者使用，則作為工資，可以暫時代替銀兩；發(fā)給生意同行，又成為定金，或者物值?！懊x順堂”股票得到韶山沖內外商界的認可，是與毛家良好的信譽和較為雄厚的經濟實力相匹配的。隨著毛家生意越做越火，越做越活，“毛義順堂”獲得了很高的信譽，持有這一股票的人越來越多，極大地促進了毛家經濟乃至韶山沖內外經濟的繁榮。

就在毛家沿著致富的臺階往更高處走時，天災人禚接踵而至：1916年房子起火，1917年敗兵搶劫，1919年母親病故……1920年，剛及半百的父親毛順生便過早病逝。而這時，毛澤東在外從事革命活動，小弟毛澤覃也在長沙上學，家里的事全部落在毛澤民身上?？梢哉f，上屋場真正富裕起來，是毛澤民與父親共同勞作、經營的結果。毛澤民在家里種田，終年辛勤勞作，照料父母，供哥哥和弟弟在長沙讀書，從來沒有一點怨言。

大哥引領，維持祖業(yè)資助革命

見過大世面的毛澤東，一直想把兩個弟弟都帶出家鄉(xiāng)，干一番大事業(yè)。但父母尚在，需要有人養(yǎng)老送終，他只能先將小弟毛澤覃帶到長沙讀書?，F在，二老均已故去，他決定把毛澤民也帶出韶山沖，到外邊去讀書，做事。

1921年正月初六，毛澤東帶著毛澤覃回到韶山。見哥哥和弟弟回來，冷清了一年的毛澤民夫婦格外高興。王淑蘭把平時舍不得吃的好東西統(tǒng)統(tǒng)拿出來，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晚飯后，全家人圍在火塘邊，一邊烤火，一邊聊天。

毛澤東十一分了解毛澤民的為人。弟弟忠厚老實，做事認真，人也精明，所不足的就是讀書不多，見世面太少，革命道理懂得有限。毛澤東非常喜歡這個吃苦耐勞的大弟弟，對他的勸說也更加耐心：“潤蓮啊，我們不能只想著自己的小家，只顧自己有飯吃，要使全國人民都有飯吃!怎么才能辦得到呢?就是走出去干革命!這叫‘舍小家，為人家，那么，我們只得離開這個家了!”

在毛澤東耐心的啟發(fā)和開導下，“舍家為國”這個理兒，毛澤民是想通了。但要完全拋棄這個家，心中確實難以割舍：畢竟這些田地、房屋，都是祖上幾代人辛苦積攢下來的，其中還有他們夫妻的辛勞。土地、房屋帶又帶不走，送人又舍不得，都出去干革命，也要為家人留一條后路吧?如果連房屋都送出去，今后回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毛澤東最了解弟弟的心思，聽了他的一番陳述后，笑著說：“這個嘛，好辦又不好辦。你們若是下了決心，出去就不再回來了，那就田和屋都不要了，這叫做背水一戰(zhàn)，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過，潤蓮的考慮也有道理，雖然我們是橫下心來干革命，不要這個家了，但總還是有個后方好些，再說革命也需要經費?！?/p>

話是這么說，但要把祖上留下的家業(yè)安置妥當，也不是一兩天所能辦到的。田給哪個做，屋給哪個住，都要好好籌措一番。毛澤東想了一下說：“田讓給又窮又會做田的人去做，屋就讓做田的人住，你作主找人就是了。我們欠人家的錢一次還清，人家欠我們的就算了?！泵珴擅裾f：“我們欠人家的就是‘義順堂的幾張票子?！卑锤绺绲姆愿?，毛澤民向持有“毛義順堂”股票的人們發(fā)出通知，限定時間以現金全部贖回。

毛澤東在家里只住了4天。正月初十，吃過早飯，他就帶著毛澤覃、毛澤建(菊妹子)先去了長沙。毛澤民按照大哥的要求，做好離家前的各項善后工作，不久也帶著妻子到了長沙。

毛家的產業(yè)仍由毛澤民千方百計維持著，只是其產出多半轉移到了革命事業(yè)上。1921年到1927年之間，毛澤民多次回韶山過問這份產業(yè)。1925年，他陪哥哥在韶山開展農民運動，這份產業(yè)為他們歷時半年的活動提供了經費。1927年，毛澤東考察農民運動到韶山，幾個月后發(fā)動秋收起義，又通過毛澤民從韶山的產業(yè)中提取了一定數量的資金作為活動經費。

經營我黨第一個股份制經濟實體

1922年9月14日，安源路礦1.7萬名工人，在中共湘區(qū)委員會和毛澤東、李立三等人的領導下，舉行了規(guī)?？涨暗拇罅T工。經過5天的激烈斗爭，路礦當局被迫接受工人提出的保障工人權利、增加工資、改善待遇、廢除把頭制等13項要求。罷工斗爭取得重大勝利。

10月，工人俱樂部總主任李立三來到長沙清水塘，向中共湘區(qū)書記毛澤東匯報工作，其中談到如何領導工人開展經濟斗爭，保護和爭取工人經濟利益的問題。他說，工人俱樂部成立后，為了抵制奸商、路礦資本家和工頭們對工人的重利盤剝，曾試辦過消費合作社，但參加的工人很少，資本僅有百余元，不能獨開門面，只能附設在工人補習學校內。毛澤東遂派易禮容、毛澤民等黨員去安源，以加強對經濟

斗爭的領導。

1923年2月7日，安源路礦工人消費合作社在安源老后街正式開業(yè)了!這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第一個股份制經濟實體。易禮容任消費合作社總經理。一個月后，易禮容被中共湘區(qū)區(qū)委調回長沙，總經理一職便由毛澤民代理。8月，工人俱樂部換屆選舉后，毛澤民被最高代表會任命為工人消費合作社總經理。

為了支持消費合作社，路礦工人俱樂部撥來1萬元作為活動經費。同時，為彌補資金不足的困難，工人俱樂部最高代表會議決定，在俱樂部成員中招股。罷工斗爭的勝利，使工人俱樂部深入人心。盡管工人們的家庭生活都很困難，但他們仍然聽從俱樂部的號召，踴躍認購股票。很快，消費合作社就籌集到7800余元股金，連同俱樂部撥來的活動經費，共計1.8萬余元。消費合作社用自行設計的股票作為憑證，發(fā)給每位認股者。

在韶山時，毛澤民管過“小家”，到長沙后又逐步管理起“大家”，但畢竟規(guī)模不大，人員也不多，資金最多不過千百元。而現在，工人消費合作社總資金高達數萬元，涉及到上萬工人股東的切身利益。如何管理好、用好這些錢，使股金發(fā)揮最大的效益，讓入社的工人切實得到實惠，一連串的問題擺在毛澤民的面前。

辦好消費合作社是與資本家進行經濟斗爭的重要手段之一。消費合作社成立之前，工人從資方領到的工錢不是現錢而是礦票，即只能在礦區(qū)內使用的代金券。代金券必須到礦局或資本家操縱的銀鋪去兌換現錢，或在他們控制的商號購買東西。經過層層盤剝，一元礦票的實際價值起碼要縮水兩成。為了幫助社員解決兌換礦票的難題，消費合作社下設兌換股，凡是參加合作社的工人，都可以拿礦票來兌換股兌換現錢，一元礦票兌一元現洋。兌換股成立僅半個月，就把安源街上大大小小的銀鋪擠垮了。

為了辦好合作社，毛澤民經常到工人和家屬中進行調查，根據群眾的需要，派人去長沙、漢口等地采購物美價廉的生活用品，由株萍鐵路職工順車捎回。這樣一來，工人消費合作社的物價比當地市場至少便宜三分之一以上。毛澤民還想辦法從浙江、廣東搞來食鹽，從其他地方采購豌豆、蠶豆等小雜糧。每次合作社來了緊俏貨，毛澤民就當起貨郎，挑著擔子，給住在邊遠地區(qū)的工人送去。

工人消費合作社的迅速發(fā)展，使資本家、包工頭開辦的大小商店感到威脅。他們紛紛聯(lián)手，企圖擠垮合作社。一些不法商人也乘機從合作社套購貨物，轉手漁利。毛澤民很快發(fā)現了問題，果斷實行憑證貶物的辦法。合作社特制了萬余枚記名購物木牌，發(fā)給社員。合作社同時規(guī)定：兌換現錢必須憑購物牌，每人每天只能兌換一次，每次最多兌換一元，每月不得超過十次。這些措施有效地保護了合作社的營業(yè)和工人的利益。

隨著合作社的資金不斷積累，毛澤民又將合作事業(yè)進一步擴充和完善，增設了若干個合作分社，還購置了多臺縫紉機，開辦了縫紉實習工廠和服裝店，定做各類服裝。管理人員和營業(yè)人員也由20多人增加到近40人。

為了解決合作社的周轉資金，在毛澤民的建議下，工人俱樂部提出：“在兌換股設儲蓄部，提倡工人儲蓄，實行發(fā)放合作社紙幣10萬元”等措施。工人消費合作社發(fā)行的銅元票和紙幣，雖然流通范圍僅局限于安源路礦的數萬名工人和家屬，卻是中國共產黨革命斗爭史上最早的貨幣，是黨領導金融事業(yè)的最初嘗試。

掌管黨的出版發(fā)行工作

1925年秋天，毛澤民隨毛澤東去了廣州，進入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學習。然而，開課僅37天，毛澤民就接到黨中央的電報，奉命去上海，擔任中央出版發(fā)行部經理。為了適應地下工作的需要，他化名楊杰，公開身份是某印刷廠的老板。他脫掉了土布短裝和布鞋，身穿長衫馬褂，時而又西裝革履，出入報館、書店和發(fā)行所，瀟灑大度，侃侃而談，儼然一位出版界的大老板。

在毛澤民到上海之前，黨的發(fā)行工作一直是由翟秋白領導下的上海書店負責。最初，上海書店發(fā)行《向導》周刊，印數雖有3000份，發(fā)行量卻只有1000多份。上海書店還接收了新青年雜志社的所有存書和各省代售處的欠款，背負了一批壞賬。

毛澤民接手發(fā)行部工作時，主要負責發(fā)行《向導》周刊，零散的書刊均由上海書店發(fā)行?！断驅А分芸侵袊伯a黨的第一份中央機關刊物。毛澤民接手發(fā)行工作時，接收的資本僅有72元3角8厘。發(fā)行部的一切經費全靠自身收入開支。那時，《向導》周刊每月都要在《申報》、《新聞報》、《民國日報》三個報刊上刊登廣告，廣告費需要支付72元。中央除撥給60元廣告費外，其余一概不管。

出版發(fā)行工作對于毛澤民來說，是一個從未接觸過的陌生領域。憑著一往無前的開創(chuàng)精神，毛澤民不斷摸索印刷發(fā)行的經驗，掌握其中的規(guī)律，還結識了許多業(yè)內朋友，很快就擔負起黨的“出版印刷發(fā)行之總責”。

當時，上海書店是中央出版發(fā)行部公開的發(fā)行機構，但店址較偏僻。為方便廣大讀者購書，擴大革命書刊的銷售量，毛澤民先后在滬西、滬東、閘北建起了多個分銷處，又在培德里建立起一套秘密印刷發(fā)行機構，專門負責黨中央文件和內部刊物的印刷及發(fā)行。

安排好上海的工作后，毛澤民又奔波于全同各大城市，建立和擴大革命書刊的分銷渠道。隨著大革命的蓬勃開展，分銷處由最初的上海、北京、廣州、長沙4地，發(fā)展到全國20多個大中城市，在香港、巴黎和柏林也設有代售處。以至，書刊尚未印刷，就收到上千元的預約款。毛澤民將這些預約款作為資本，使發(fā)行工作得以迅速發(fā)展。到1926年底，即毛澤民到任一年時間，出版發(fā)行部進行內部結算時，已經盈利1.5萬余元。1927年初，中央會計處派人到發(fā)行部進行核查，結論是財、物兩清。

1926年7月，為推翻北洋軍閥的統(tǒng)治，國民革命軍誓師北伐。不久，毛澤民奉命赴大革命的中心武漢創(chuàng)辦漢口長江書店。同時，他頻繁穿梭于上海和武漢之間，解決書源，調運書刊。革命的出版物如同北伎狂飆中的號角。1927年初，當革命形勢向寧、滬、杭地區(qū)迅猛發(fā)展時，各種書報的銷量迅速增加，僅《向導》周刊一期的發(fā)行量就有8萬份，《共產主義ABC》一書半年之內即在全國銷售了3萬余本。

大革命失敗后，毛澤民隨毛澤東參加秋收起義。1927年11月初，黨中央緊急調他回上海，恢復黨的出版發(fā)行工作。然而，擺在毛澤民面前的卻是令人十分駭異的窘境。他離開發(fā)行部時移交的書款、存書和賬目遺失殆盡。他又是兩手空空，一切從頭做起。

毛澤民從發(fā)行黨內刊物《中央通訊》和黨中央理論刊物《布爾塞維克》著手，逐步理清頭緒，迅速打開局面。面對國民黨反動當局的嚴密搜捕和層層檢查，他用了很多心思，指示印刷廠給革命刊物裝訂上假封面，什么《中國文化史》、《中國古史考》、《平民》等等，有時還用國民黨機關刊物《中央半月刊》做封面來迷惑敵人。從而保證黨中央的機關刊物和革命書籍源源

不斷地轉送到讀者手中。

當年，位于派克路的協(xié)盛印刷所是黨中央最大的秘密印屆機關。毛澤民兼任協(xié)盛印刷所的負責人。

1929年夏天的一個上午，20多個巡捕房的密探——“包打聽”突然闖進協(xié)盛印刷所。當他們發(fā)現車間里正在印刷共產黨的宣傳品時，便立刻封鎖了弄堂口，對印刷所進行大搜查。

“包打聽”拿著幾張剛剛印出的傳單，惡狠狠地質問毛澤民。

毛澤民鎮(zhèn)靜地回答說：“我是商人，不懂什么共產黨!人家給的價錢大，又是現金，我為什么不干?我得養(yǎng)活廠里的幾十個工人呢!”

領頭的“包打聽”不容分說，將全體工人集中關押在一個車間里，又令人給毛澤民戴上手銬，秘密押到一家旅館里。

當中央負責人周恩來得知毛澤民被捕的消息后，緊急部署營救工作。他批準可用三千元至五千元，保全數十位工人和價值1萬余元資本的印刷所。但經過毛澤民在旅館里與“包打聽”軟硬兼施的“談判”，只付了八百元，就化解了這場危機。

考慮到中央出版發(fā)行機關的安全，黨中央決定調毛澤民去天津中共河北省委工作。沒過多久，協(xié)盛印刷所的全部機器設備連同那位楊老板，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上海灘消失了……

首任蘇維埃國家銀行行長

1931年11月，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在瑞金成立。毛澤民被任命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國家銀行行長。

金融是罔民經濟的命脈。處在殘酷戰(zhàn)爭環(huán)境下的臨時中央政府，經濟補給極為困難，貝才政金融秩序混亂，成立國家銀行，以此統(tǒng)一財政，統(tǒng)一貨幣，已刻不容緩。而眼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還僅僅是個框架，任命的10名部長有幾位沒有到任。財政部長鄧子恢因忙于發(fā)動閩東農民運動，指導閩南游擊戰(zhàn)爭，短時間內還不能到職。既要發(fā)展蘇區(qū)經濟，改善人民生活，更要保證軍需，支撐前方戰(zhàn)事，毛澤民面臨著極為嚴峻的考驗。

從毛澤民進入中央蘇區(qū)到開始長征整整三年時間，兄長毛澤東在很長時間內身處逆境，遭受接連不斷的批判和不公正對待，甚至一度被剝奪了工作的權利。面對這些，毛澤東胸襟坦蕩、意志更加堅定。在毛澤東的鼓勵下，毛澤民憑著特有的忠誠、堅忍、穩(wěn)健和實干，責無旁貸地開始了國家銀行從無到有的艱難創(chuàng)業(yè)。

國家銀行創(chuàng)建之初，算上行長毛澤民只有5名工作人員。而紅軍部隊的軍需物資、政府機關的一切費用、蘇區(qū)軍民的衣食，都由國家銀行一攬子包下來。毛澤民面臨的最大困難耕是沒有啟動資金。按章程規(guī)定，建立同家銀行需財政部撥款100萬元。而實際到賬的80萬元是債款，其余20萬元還是從閩西工農銀行轉來的，不久又被財政部調走了。

1932年3月1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國家銀行在瑞金葉坪正式成立。毛澤民把統(tǒng)一財政作為首要任務：建立國家金庫，將接收財政部的全部庫存現金存入銀行；規(guī)定打仗籌款和繳獲的物資一律上交金庫；為執(zhí)行中央根據地內統(tǒng)一財政、統(tǒng)一貨幣作準備。

國家銀行的財政來源主要是戰(zhàn)爭中的繳獲物資。統(tǒng)一財政首先是把戰(zhàn)爭中的戰(zhàn)利品由銀行統(tǒng)管起來。因此，國家銀行在各部隊設立了派出機構，重要地方還派了工作組。每逢紅軍有重大作戰(zhàn)行動，國家銀行都會組織沒收征集委員會，隨部隊到前方籌糧籌款。毛澤民是沒收征集委員會的領導人之一。為了把戰(zhàn)爭中的戰(zhàn)利品盡快存入金庫，他經常深入前方，實地指導，幫助部隊建立財政系統(tǒng)。

3月下旬，毛澤東率領紅一軍團和紅五軍團組成的東路軍，打下漳州城。毛澤民率領前方沒收征集委員會隨軍來到漳州。白天，他走街串巷，找商人們談話，宣傳紅軍的政策，希望商人們與紅軍保持經常的貿易聯(lián)系，互通有無。晚上，他又忙著檢查沒收、征集到的物資，研究戰(zhàn)利品和金銀財物的運輸問題。

這次出征，紅軍變被動為主動，消滅了敵人，補充了自己，不僅得到大批軍用物資，籌集到許多金銀珠寶及蘇區(qū)奇缺的布匹、醫(yī)藥、汽油和食鹽，還籌得100多萬元大洋的軍費。毛澤民在當地請了不少挑夫，把這些物資挑回瑞金，初步緩解了蘇區(qū)資金匱乏和供給緊張的困難。

國家銀行的有效運行，促進了中央蘇區(qū)各省、縣分行、支行的建立。4月初，福建分行正式成立，賴祖烈任分行行長。毛澤民專程從葉坪來到汀州，主持開業(yè)典禮。不久，江西分行也在寧都成立。福建分行和江西分行還設立了多處兌換處和收買金銀處。各縣政府、各軍經理機關也設立了代兌處。

在開創(chuàng)黨的經濟工作的長期實踐中，毛澤民積累了豐富的理財經驗，但在創(chuàng)辦國家銀行初期，還是遇到不少新的困難。起初，籌備和實行銀行代理金庫的工作，大家都不知從何處著手，只能做些整頓賬簿和表格的工作。每當這時，毛澤民就向毛澤東請教，與鄧子恢商量，發(fā)動群眾出主意，想辦法。

毛澤民還注意查找敵我雙方的有關資料作參考。有一次，接收前方來款，銀行的同志偶然發(fā)現包現洋的紙張竟是一張稅務機關的四聯(lián)單。毛澤民和會計科長曹菊如仔細看后，如獲至寶。借助這張四聯(lián)單的啟發(fā)，他們對金庫的管理制度和流程進行改進，經過幾個月的摸索和鉆研，初步草創(chuàng)了金庫管理條例。隨后，國家銀行又逐步建立起會計、預算、決算和審計等各種制度。

為了支援根據地建設，為革命集中社會財力，國家銀行明確規(guī)定，黨政軍各機關和公營企業(yè)必須在銀行開戶，有款存入銀行，借款按透支辦理手續(xù)。國家銀行也發(fā)放貸款，大部分用于支持外貿的發(fā)展。當年，蘇區(qū)的手工業(yè)和合作事業(yè)發(fā)展很快，國家銀行多次放款予以支持。為了穩(wěn)定糧食市場，國家銀行還向糧食調劑局發(fā)放貸款，秋收時，以合理的價格買進；農民缺糧時，再以合理的價格賣出，既保護了農村經濟的發(fā)展，又保證了農民群眾的利益。

國家銀行的各項業(yè)務工作全面鋪開后，總行的組織管理機構也相應發(fā)生變化。到1932年冬天，總行已發(fā)展到一定的規(guī)模，開始實行處、科兩級管理。1933年4月，國家銀行隨中央機關遷到沙洲壩后，工作人員增加到50多人。

地處閉塞的山區(qū)農村，缺乏專業(yè)的金融、財會人員，國家銀行的工作怎樣才能適應動蕩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1933年春天，林伯渠從蘇聯(lián)回國，進入中央蘇區(qū)，任國民經濟部長，后又兼任財政部長。毛澤民經常向林伯渠請教，還與林伯渠商量，舉辦了一個專門培養(yǎng)財會人員的訓練班，由林伯渠和毛澤民親自授課。毛澤民經常對學員們說：“我們是為工農持家，為紅軍理財的，一定要勤儉節(jié)約，要不，就沒得吃，沒得穿，怎么談得上打反動派呢?”他還說：“財經工作是管錢、管物的，不能差錯分毫，要細心，要廉潔奉公。”

毛澤民是中央財政特派員，經常隨部隊到前方籌糧，籌款，籌辦軍需物資。他總是一雙草鞋，一頂斗笠，背包里還裝有賬簿和算盤。紅軍戰(zhàn)士開玩笑地說：“毛行長的辦公室就打在背包里!”

統(tǒng)一財政，統(tǒng)一貨幣

發(fā)行中央蘇區(qū)統(tǒng)一的貨幣是國家銀行的特權。國家銀行成立之前，江西工農

銀行和閩西工農銀行均發(fā)行過紙幣。當時，國民政府的法幣、白區(qū)的雜幣也在中央蘇區(qū)流通，無疑給國民黨方面破壞蘇區(qū)的金融市場提供了可乘之機。

發(fā)行蘇區(qū)統(tǒng)一的貨幣要適應根據地商品流通的規(guī)模，準備工作要比籌建銀行機構困難得多。另外，發(fā)行貨幣還要解決紙張和油墨的問題，要有人設計票面圖案。

經過調查了解，毛澤民拔到汀州城里的一家印刷社。那里的人告訴他，汀州有一位叫黃亞光的人，能寫會畫，也許能搞票子。

聽說要設計蘇區(qū)鈔票，這下可把黃亞光難住了。當時，根據地連最起碼的繪圖工具都買不到。后來，還是毛澤民托人從上海買來兩腳規(guī)、鴨舌筆以及刻制石印模的工具。毛澤民還與黃亞光商量蘇區(qū)紙幣的防偽問題。黃亞光說：“技術上搞準確一些，再做上暗記，造假就困難了。”經過精心構思，象征蘇區(qū)軍民在馬列主義指引下努力建設新世界的圖案躍然紙上。

1932年7月7日，國家銀行正式發(fā)行統(tǒng)一的紙幣——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國家銀行銀幣券，又稱“蘇維埃國幣”，有1元、5角、2角、1角、5分，五種票面。1元票正面為紫紅色，橫楣書有“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國家銀行”的字樣，票面中央有革命導師列寧的頭像，票面下方的兩邊，分別是國家銀行行長毛澤民和國家財政部部長鄧子恢的簽字。

在發(fā)行紙幣的同時，國家銀行也開始醞釀制造銀幣。

一天，毛澤民拿著兩張銀幣圖樣，來到造幣廠。廠長謝里仁仔細看過圖樣后，激動地說：“這回可好了，我們蘇維埃共和國也有自己的銀幣了!以后再也不用鑄什么‘大頭洋、‘小頭洋了?！?/p>

毛澤民詼諧地一笑：“銀幣要鑄，銀洋也要鑄，銀幣只能在蘇區(qū)流通，我們還要到白區(qū)去買東西嘛!”

在舊中國，由于封建割據，幣制尚未完全統(tǒng)一。金銀本身都是硬通貨，用金銀加工出價值等量、尺寸規(guī)范的硬幣，在各地都能通用。

漳州戰(zhàn)役期間，紅軍在福建上杭繳獲了一套鑄幣機。中央造幣廠成立后，很快投入機械化生產。制造銀幣的原料都是打土豪得來的銀器、手飾，經過配料、熔爐、出坯、過秤、印花、掛邊、洗藥等多道工序加工成硬幣。這臺鑄幣機，本來只能鑄銀幣，經過改裝后，也能鑄造銀洋。當時，墨西哥鷹洋在中國南部、中部各省流通非常廣泛，幾乎成為主幣。經臨時中央政府批準，對外貿易局從上海購來一臺墨西哥鷹洋鑄幣機。這就大大方便了蘇區(qū)與白區(qū)之間的貿易往來。

1933年初，王明“左”傾教條錯誤在中央蘇區(qū)推行后，當時的黨內領導人一方面貿然取消主力紅軍的籌款任務，斷絕了國家銀行的主要則源，一方面推行錯誤的軍事路線，強調打“正規(guī)戰(zhàn)”、“陣地戰(zhàn)”，與敵人拼消耗，還盲目擴大紅軍，命令國家銀行“開足馬力”多印票子，支援戰(zhàn)爭。缺乏財政支持，濫印票子，必然導致國家銀行銀幣券貶值。而蘇區(qū)內外的反動派也趁機煽風點火，造謠生事。毛澤民雖然無力從根本上改變?yōu)E印票子的做法，但作為國家銀行行長，他必須盡其所能，維護蘇區(qū)貨幣的信譽。

1934年初，中央蘇區(qū)的第五次反“圍剿”戰(zhàn)爭一再失利，蘇區(qū)財政經濟每況愈下，紙幣流通受阻，信譽嚴重降低。為此，毛澤民親臨前線籌集物資，還請外貿總局組織貨源。回到瑞金后，他指示金庫拿出現洋，按l元蘇區(qū)紙幣兌1元現洋的比價，進行公開兌換。告示貼出后，群眾排著長隊，爭柜搶兌。兩天過去了，眼看著銀行庫存的現洋所剩無幾，大家都很擔心，幾次請示毛澤民，是不是停止兌換。毛澤民卻態(tài)度堅決地說：“現在群眾持幣勢頭正高，不能停兌!”三天后，外貿總局從白區(qū)搞來一大批百貨。各消費合作社大量出售日用品、布匹和食鹽。國家銀行又貼出告示：合作社出售的所有貨物，只收蘇幣，不收現洋。群眾又紛紛爭兌紙幣，購買急需物品。一些暫時沒有購買愿望的群眾也來兌換紙幣。結果，銀行收回的現洋比兌換出去的還要多。

毛澤民身為國家銀行行長，管錢管物，權限很大。但他從來不搞特殊，不亂花公家一分錢，也不亂批條子報銷一分錢。即便大哥毛澤東來銀行視察工作，弟弟毛澤覃來看望他，也是按照普通的伙食標準，有時僅是一杯開水。有的同志實在看不過去，就給他提意見說：“毛行長，按家庭論，毛澤東同志是你的哥哥?？稍谥醒胩K區(qū)，他是蘇維埃中央政府主席，動用公家?guī)讉€錢招待一下，是理所應該的?！泵珴擅窕卮鹫f：“公私分明是共產黨人的品德，手足之情也應該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啊!”

鄧子恢十分欽佩毛澤民的理財能力，他曾回憶說：“毛主席要我當財政部長，澤民當國家銀行行長。他搞銀行工作很出色。他到蘇區(qū)以后，根據主席統(tǒng)一財政的指示，把貨幣統(tǒng)一起來，市場貨幣流通一律用國家銀行券和銅板，國民黨的貨幣一律不準用，打土豪繳的款和政府收的稅一律交銀行存，由銀行開給收據……銀行的錢不能隨便用，須經財政部批準。這樣一來，貨幣金融統(tǒng)一了，財政也就隨之統(tǒng)一。這是澤民同志的一大功勞。”

創(chuàng)建中華鎢礦公司

一個兩三百萬人口的根據地，光靠打土豪過日子，怎么行?必須因地制宜地發(fā)展工農業(yè)生產，積極進行經濟建設。中華蘇維埃政府成立之初，沒有設立主管國民經濟的部門。為了充實國家銀行的家底，當創(chuàng)建國家銀行的籌備工作基本完成后，毛澤民便全力以赴地投入到生產經營之中。

贛南素有“鎢都”之稱，上百個鎢礦點星羅棋布于贛南山區(qū)。金屬鎢可以制造電燈鎢絲，鎢鋼又是制造槍械的重要材料。

在會昌、安遠、于都三縣交界的仁鳳山一帶，鎢礦資源非常豐富。紅軍到來之前，美、英、德、日等外國資本家曾扶植礦商開礦，收鎢礦?？僧斆珴擅駚淼饺束P山時，眼前卻是一派凄涼破敗的景象。據當地群眾反映，在紅軍第三次反“同剿”期間，反動民團放火燒山，這里的礦工大都被迫離礦避難了。

毛澤民沿著山溝一路察看。幾天下來，他摸清了仁鳳山礦區(qū)的基本情況，及時向當地蘇維埃特支委員會和工會作出指示：立即組織礦工恢復鎢砂生產；像“擴紅”一樣擴大工人隊伍，發(fā)動在礦的工人動員親戚朋友、特別是技術熟練的礦工，迅速回礦參加生產；特支委員會和工會要關心工人的疾苦，盡量幫助他們解決實際困難；為凋動礦工挖砂的積極性，蘇維埃政府統(tǒng)一收購鎢砂。毛澤民先后恢復了上坪、庵前灘、吳山、蜈蚣山的鎢砂生產，又在白鵝墟成立了白鵝洗砂廠，將收購的鎢砂淘洗加工成鎢砂精。

毛澤民給中央政府寫報告，建議成立中華鎢礦公司。他的報告引起中央政府的特別關注。兩天后，報告就批復下來：“著毛澤民籌辦?！?932年3月，中華鎢礦公司正式成立。毛澤民以中央特派員身份出席大會，并宣布了公司的組織機構，任命胡克功擔任中華鎢礦公司總經理。然而，轉眼8個月過去了，中華鎢礦公司的生產卻沒有多大起色。這可急壞了財政部長鄧子恢。他決定撤掉胡克功，由毛澤民親自兼任總經理。

毛澤民“新官”上任，大刀闊斧地做了

三件事：撤銷了挪用公款的工會委員長，調整干部，充實中隊班子；改善礦工生活和工資待遇；擴大生產，獎勵生產。

毛澤民一手抓公營礦場，一手將分散、個體的挖砂民工組織起生產合作社或作業(yè)組，由鎢礦公司直接與合作社或作業(yè)組簽訂產銷合同。當合作社“打疲貨”，即沒有挖到鎢砂時，考慮到民工的生活，中華鎢礦公司按《鎢砂交售合同》，可提前支付70％的鎢砂款，又稱無息貸款，待挖到鎢砂后逐步還清。這種做法充分調動了礦工挖砂的積極性。

贛南山區(qū)道路崎嶇，物資運輸全靠人挑肩扛。中華鎢礦公司成立后，苦力運輸工會組織了100多人的運輸隊，負責運輸鎢砂和礦山的生產、生活物資。江口外貿分局有20條木船往返于白鵝墟、三門灘和江口之間，運送出口鎢砂。

有蘇區(qū)政府統(tǒng)一組織生產，統(tǒng)一收購鎢砂，鎢砂的銷路有了可靠的保證，而且政府收購價格實惠，礦工多產砂，多掙錢，生產移極性自然提高。大家紛紛提出一項項好建議。

從1932年鎢礦開工到1934年10月中央紅軍被迫長征，中華鎢礦公司發(fā)展到最大規(guī)模，僅盤古山、鐵山壟、小壟三個公營礦場就有工人近5000人。中央蘇區(qū)共生產鎢砂4193噸，出口總值達400多萬元，增加了蘇維埃共和國的財政收入，有力地支援了革命。

建立貿易“特區(qū)”，打破經濟封鎖

蔣介石對中央蘇區(qū)的第三次“圍剿”失敗后，因在短期內難以發(fā)動新的進攻，便越發(fā)加緊對中央蘇區(qū)的經濟封鎖，妄圖從經濟上把紅色根據地困死。敵人的經濟封鎖幾乎斷絕了赤白區(qū)之間的貿易，根據地的農副產品和土特產品以及原先緊俏的礦產品——鎢砂，都賣不出去，價格一跌再跌；蘇區(qū)急需的食鹽、土布、煤油、西藥等用品也運不進來。一段時間，根據地的食鹽貴得嚇人，在一些地方1斤食鹽可以換5只雞。打破敵人的經濟封鎖，通過開展對外貿易，繁榮蘇區(qū)經濟，對于取得戰(zhàn)爭勝利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

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成立之初，發(fā)展邊區(qū)經濟和對外貿易是國家財政部和國家銀行的工作職責。外貿總局成立后，毛澤民仍然密切關注著蘇區(qū)的外貿工作。他認為，打破經濟封鎖，發(fā)展對外貿易，不僅是必要的，也是完全可以辦得到的。一是蘇區(qū)的糧食、木材、紙張，及土特產品價格便宜，白區(qū)商人迫切需要同蘇區(qū)進行交換；二是紅軍與游擊隊的積極行動，可以打破敵人的封鎖線，為紅白區(qū)貿易創(chuàng)造條件；三是利用軍閥的貪利及其內部的矛盾，完全有可能同他們進行私下交易。國家銀行曾從300萬元經濟建設公債中，撥出100萬元做外貿資金。鎢砂出口是對外貿易的重頭戲，毛澤民親自出馬。

外貿總局在汀口、汀州、會昌、吉安設立了4個外貿分局，在各重要出口還設立了10個采辦處及附屬倉庫。由于外貿活動都在靠近蘇區(qū)的邊緣地帶，即赤白區(qū)之間的貿易“特區(qū)”進行，外貿總局配備了強有力的武裝運輸隊伍。

當時，國民黨許多軍政要員都有自己的買賣。廣東軍閥陳濟棠，既炒黃金，又收鎢砂?；涇姷谝卉娷婇L余漢謀、第一師師長李振球也曾經營過鎢砂出口，還成立了雙田公司，后來被蔣介石發(fā)現，才被迫停止。

駐防贛州的粵軍第一軍第一師師長李振球在城內最大的利民百貨商場有80％的股份，國民黨實行食鹽、煤油公賣后，利民商場仍在大量私賣煤油。毛澤民了解到，李振球的外甥是贛州城“廣益昌”店的少老板，專門為陳濟棠和李振球炒黃金，收鎢砂。毛澤民還得知，贛州地下黨員劉東門生經營的雜貨店一直從“廣益昌”進貨，他與“廣益昌”的少老板很熟。于是，毛澤民決定把牽線的任務交給劉東門生。這個劉東門生可是做買賣的好把式，很快便吊起“廣益昌”少老板的胃口。

陳濟棠、李振球聽說又有新的發(fā)財之路，喜出望外，立刻派手下的親信與紅軍進行秘密談判。陳濟棠還再三囑咐：“忍辱負重，只許成功?！?/p>

毛澤民也來到贛州城，親自部署鎢砂出口事宜。他囑咐江口分局局長姚名琨，務必利用粵軍急于發(fā)財的想法，盡量抬高鎢砂的售價。談判時，姚名琨不緊不慢，一再討價還價，硬是將鎢砂價格從最初的每擔8元抬高到52元。

很快，雙方達成了鎢砂交易秘密協(xié)定：進口貨物由駐防在贛州的粵軍第一師李振球部護送，從廣東經信豐江運入蘇區(qū)，再從蘇區(qū)運鎢砂給雙田公司。

李振球在贛州做上鎢砂生意后，駐扎在城外的其他粵軍軍官也都急紅了眼。他們不甘落后，紛紛同當地商人合伙，也與蘇區(qū)做起買賣來，用食鹽和布匹交換蘇區(qū)的鎢砂和農副產品。

江口分局是外貿總局下設的最大分局。贛南各縣和中央政府各機關所需物資有70％以上是江口分局以各種方式采購的。但毛澤民居安思危，他指出，江口距贛州城太近，要隨時防止敵人的突然襲擊。他決定去閩西，為鎢砂出口尋找新的渠道。

閩西蘇區(qū)土特產品非常豐富。外貿總局在汀州設立了分局，在上杭、連城、寧化、新泉等地設立了采辦處，利用便利的水陸交通組成了對外貿易網，有計劃地組織群眾開展貿易活動。

1933年11月，國民黨第十九路軍將領蔣光鼐、蔡廷鍇聯(lián)合李濟深等發(fā)動“福建事變”，成立抗日反蔣的“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并表示愿意與中國共產黨聯(lián)合反蔣。蘇區(qū)外貿總局與“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建立了通商關系，很快成立了中華實業(yè)有限公司。中華鎢礦公司生產的鎢砂，被貼上印有“國防物資”的大封條，由當地民團頭子派人護送出境，換回了根據地急需的食鹽、布匹、棉花、西藥、槍支、彈藥、煤油、文具、紙張，還有白花花的銀元。

然而，隨著中央蘇區(qū)第五次反“圍剿”作戰(zhàn)的失利，國民黨軍隊不斷向中央蘇區(qū)腹地推進。1934年10月，紅軍被迫長征，財政部和國家銀行組成15大隊。毛澤民任大隊長和沒收征集委員會副主任(林伯渠任主任)，負責整個紅軍的籌糧、籌款和全部供給工作。到陜北后，毛澤民任國民經濟部部長。1937年底，毛澤民積勞成疾，胃病更加嚴重，身體極為虛弱。中央安排毛澤民到蘇聯(lián)養(yǎng)病和學習，取道新疆去蘇聯(lián)，但到了烏魯木齊，因中蘇邊界發(fā)生鼠疫，暫斷交通線，未能成行。當時，盛世才正要求中共派干部建設新疆。于是，中央批準毛澤民等人留新工作。毛澤民先擔任財政廳長，后任民政廳長，為新疆人民的解放事業(yè)作出了很大貢獻。

1942年9月17日，毛澤民和陳潭秋等共產黨員被反動軍閥盛世才逮捕。在獄中，敵人對毛澤民等軟硬兼施，嚴刑審訊，逼他招認中國共產黨在新疆搞“暴動”的所謂陰謀，逼他脫離共產黨，交待出共產黨的組織。毛澤民等堅貞不屈，視死如歸，義正詞嚴地回答：“決不脫離黨，共產黨員有他的氣節(jié)?！薄拔也荒芊艞壒伯a主義立場!”1943年9月27日，毛澤民與陳潭秋等共產黨員被敵人秘密殺害，時年47歲。他用自己的青春熱血譜寫了一曲共產黨人動人的贊歌，他把自己寶貴的生命奉獻給了中國人民壯麗的解放事業(yè)。他是一位杰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我黨卓越的財經工作領導人，他的英名將永遠留存在共和國的豐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