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倩文
對于很多人而言,零時之后的2009年央視春晚,因為四個老男人的出現(xiàn)才不再是雞肋。
“出發(fā)啦,不要問路在哪,迎風向前是惟一的辦法。
出發(fā)啦。不要問路在哪,命運哎什么關卡……”
羅大佑、李宗盛、周華健和張震岳,三把吉他,一把架子鼓,四個早已功成名就、平均年齡將近47歲,曾發(fā)過70張個人專輯、600首作品、爆滿過350場個唱的“老家伙們”,如今,卻自稱“新人”,鼓起勇氣向世人宣布:我們要重新出發(fā)!
A“委搞非常之建設,先搞非常之破壞”
2008年7月,四個華語樂壇“教父”級人物組建了一個“Super Band”,取名“縱貫線”的樂隊。始建于1887年的臺灣縱貫線鐵路,北起基隆、南到高雄,貫穿臺灣南北。樂隊以此命名多少透出些飛揚跋扈、倚老自傲的意味。
盡管樂隊的名字引起各方爭議,但人們還是對這個天王級樂團充滿了誠摯的期待。2009年3月7日,縱貫線在臺北小巨蛋舉行首場演唱會。放眼全場,30歲以上的歌迷占了絕大多數(shù)。這是一場成年人的狂歡??v貫線扯出了大幅標語:要搞非常之建設,先搞非常之破壞。他們可以破壞自己,破壞彼此,破壞大家對一個樂隊的假設……
用李宗盛的話講,“我們流行音樂是不堪的行業(yè),公司都是酒囊飯袋,寫歌的也一樣,也不好聽,不動人,然后跟媒體一起搞出一堆垃圾,搞得久了就沒有人再去喜歡流行音樂了?!?/p>
華語樂壇低迷已經(jīng)是很長時間的事了。要有突破,就得有破壞的決心,不砸碎舊的桎梏就不可能有新的建設。
縱貫線成功了!樂隊組建短短一個月在香港、北京、上海等地的演唱會均出現(xiàn)了一票難求的局面。樂隊成立之初曾約定:只發(fā)行一張創(chuàng)作專輯,舉辦10場演唱會。但海內(nèi)外演出商們的空前熱情,最終使樂隊簽了20場海內(nèi)外演出合同。
西點軍校有句名言:“老兵永遠不死——死的都是新兵?!痹谶@個流行音樂四處尋找新的商業(yè)模式而碰得鼻青臉腫的時代,這四個歌壇老將進發(fā)出的音樂能量。讓人們再一次看到了華語歌壇的希望。
B請接受我們的轉型
在演唱會上,人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們刻意不選自己曾經(jīng)最熱門的金曲。香港巡演臨近尾聲,觀眾大喊要唱周華健的代表作品《花心》,他們拒絕了:“我們做演唱會,不是為了緬懷過去,而是要總結這20年的基礎,開發(fā)接下來的5年、10年,表達我們對生活的看法和收獲,希望大家接受我們的轉型?!?/p>
彼時的羅大佑,以一個挑戰(zhàn)者、叛逆者、孤臣孽子的姿態(tài),在他的音樂里盡灑那個年代的躁動、激情、爭執(zhí)和困惑,兩代人的青春因為他的相伴有了熱望、有了沖動、有了理性,不再蒼白。
揮別了羅大佑理想主義的宏大敘事,李宗盛開始用一種純粹個人化的內(nèi)省,用那些百轉千回的自我辯證,寫出了成年人才能“領陪”的“世故的城市民謠”。如果說羅大佑用音樂告訴人什么是自由以及如何獲得自由,李宗盛則用情歌告訴我們怎樣擁有自由并享受自由。當你情傷難抑,羅大佑讓你感覺凄清悲壯,李宗盛又讓你認清自己不是世間惟一寂寞的人。
可是,兩代人之后的今天,長大的孩子們已經(jīng)不知道他們是誰了。
請接受我們的轉型!
不可否認的是,在時代的洪流中,這些當年的天王,也不得不互相借力,在堅持和妥協(xié)的自我角力中探索一條新路。
縱貫線和第一首新作《亡命之徒》中,李宗盛和周華健首度開腔唱起了RAP?!袄蠋煛睆堈鹪赖脑u價是,“那不是他們的強項,但起碼唱得自然而不像念書,這就夠了”。
他們也開始嘗試另一種形式的創(chuàng)作?!稅鄣某躞w驗》被李宗盛編成戲謔版:“我們就叫做縱貫線,羅大佑就是管理員,雖然他長著撲克臉,他要帶我們走向縱貫線;他的名字叫做周華健。他說大哥借我一點錢,我今天晚上要去初體驗……”
他們聚在一起,就是期待著那些原來沒想到,原來不適應和不習慣的嘗試。
但可貴的“老玩童”們開始了他們并不年輕的轉型。
有多少人可以重來
有人總結,聽縱貫線演唱會的人中,拿熒光棒的是看張震岳、周華健的,拿按摩棒的是看羅大佑、李宗盛的,羅大佑聽罷哈哈大笑:“那就是說明我們結成的樂隊,可以從8歲到80歲大小通吃!”可是大家都清楚地記得,他以前是如何刻薄臺下?lián)u熒光棒的聽眾——你們就不要搖啦,都那把年紀了,不要裝。
歲月前行,心智也在前行。這群“老男人”揚言爭取奪回2009年臺灣金曲“新人獎”:“我們老,但我們陽剛!……不服可以試試,我們比一比。”也許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豪情,才讓人感慨“有多少人可以重來”。
廉頗老矣,但四個老廉頗捆綁在一起,不僅可以吃飯,甚至可以暴食——這無疑令人欣喜,同時也給了我們更多的啟示。
活著就是要有勇氣:
☆“要搞非常之建設,先搞非常之破壞”。
☆與時俱進自我轉身。
☆這樣的人經(jīng)歷多少挫折都可以“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