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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洗內(nèi)褲的保姆

      2009-09-08 06:32:50李亞廷
      章回小說 2009年9期
      關(guān)鍵詞:冬梅楊柳青劉剛

      李亞廷

      冬梅因不給主婦洗內(nèi)褲跟主婦吵了起來,于是一甩手走人了,炒了主婦的魷魚。

      冬梅是保姆。這家的主婦叫趙娜,是某家醫(yī)院的護士長。

      冬梅是她二姨花卉介紹給趙娜做保姆的?;ɑ芎挖w娜是老同學(xué),冬梅來城里打工也是花卉的主意。

      冬梅和趙娜見面那天,花卉就和趙娜說好了,按冬梅老家的習(xí)俗,冬梅不能給主婦洗內(nèi)褲,若洗就會一輩子不生孩子,不吉利。趙娜痛快地答應(yīng)了這個要求。不知為什么,這次卻因冬梅未給她洗內(nèi)褲,發(fā)起雷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把冬梅訓(xùn)斥一頓,然后撂下一句話:“我告訴你冬梅,今天我的內(nèi)褲你想洗得洗不想洗也得洗,你要不洗別怪我不給你二姨的面子,你自己看著辦吧你?!?/p>

      冬梅雖是鄉(xiāng)下妹,卻性格剛烈,通人情,明事理,該做的事,不用人說,做得井井有條;不該做的事,就是把刀子摁在脖子上也不做。

      冬梅長得漂亮,見過她的人都說她像韓國明星張娜拉,憑著漂亮的臉蛋,在城里找事做并不難??啥陶f:“城里不比鄉(xiāng)下,在城里打工得知根知底,否則,越漂亮越麻煩。”冬梅聽了二姨的話,就做了趙娜的保姆。但她想不到,剛剛半年,就和趙娜鬧翻了。冬梅不想委屈自己,即便返回貧窮的老家,也不賺這份窩囊錢,于是她收拾收拾包裹,辭職不干了……

      趙娜突然死了,就在冬梅辭職的當天夜里。

      趙娜死得很慘,是一氧化碳中毒,死在了床上,之后又因一氧化碳爆炸而被燒得面目皆非。警方只在尸體上發(fā)現(xiàn)趙娜的金項鏈和鉆石戒指,其他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剛從外地趕回來的丈夫楊柳青向警方提供情況說,當天晚上,他從省城準備回柳城的時候,接到趙娜一個電話,說她第二天休大班,決定去大連玩幾天,為此還向院領(lǐng)導(dǎo)請了幾天假,打算痛痛快快放松一下,讓楊柳青回家后不必找她。想不到,偏偏在這天夜里就發(fā)生了意外。

      “趙娜有吃夜宵的習(xí)慣嗎?”公安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陳東來問。

      楊柳青邊擦眼淚邊說:“趙娜吃夜宵的習(xí)慣有很多年了,每天夜里,她都讓保姆單獨為她做一次夜餐?!?/p>

      陳東來又問,“那么昨天夜里保姆為什么不在?你清楚嗎?”

      “清楚,”楊柳青說,“昨天早上我出差前,趙娜和保姆發(fā)生了爭吵,吵得很兇,為此趙娜還打了保姆。保姆一氣之下就辭職不干了。我想,昨天夜里,一定是趙娜自己做的夜餐,她在家從不做飯,所以才發(fā)生了意外?!?/p>

      ……

      現(xiàn)場勘查結(jié)束了,根據(jù)楊柳青的陳述和勘查結(jié)果,陳東來認定,趙娜屬于正常的意外死亡。

      刑警隊長程序一直默默無語,憑他的直覺,趙娜之死沒這么簡單。尤其聽了楊柳青的陳述后,他越發(fā)感到蹊蹺,腦子里閃現(xiàn)一連串的疑問:其一,為什么偏偏在冬梅離開的當夜,趙娜便遇難而死?這未必是巧合。其二,程序了解冬梅,因為他是花卉的丈夫,冬梅的姨父,他認為,冬梅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離開雇主的,這之前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其三,楊柳青盡管有夜未歸宿、不在現(xiàn)場的證據(jù),但他的悲痛欲絕顯得蒼白,這不正常。其四,由于死者的面容和軀體重度燒毀,無法確認外在因素的存在,即刻認定趙娜為正常的意外死亡有些牽強。程序的這些質(zhì)疑也僅僅是質(zhì)疑,因為沒有現(xiàn)場的任何證據(jù)和明顯的疑點來證實他的質(zhì)疑成立。

      程序是個極為較真的警官。上學(xué)時,他就迷上了大偵探福爾摩斯,讀遍了有關(guān)福爾摩斯的推理小說,時不時還拽著幾個要好的同學(xué)給他做搭檔,即興演示福爾摩斯的偵破故事。從那時起,每遇事他都像福爾摩斯那樣,先推理,后剖析,再琢磨,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個水落石出不可。后來,同學(xué)們都叫他福爾摩斯。推理、剖析、琢磨,已成了他持之以恒的偵破習(xí)慣。

      從現(xiàn)場回來,程序便把他的質(zhì)疑滲透給女搭檔古典,他跟古典說:“只要找到冬梅,這些質(zhì)疑就有透亮的可能?!?/p>

      “那還不容易,”古典說,“嫂子是她二姨,有嫂子還愁找不到她嗎?”

      程序說:“我們剛通過話,冬梅的出走她也不清楚,直到我問她,她才知道。”

      “冬梅會不會回老家?”古典問。

      程序說:“冬梅的老家已經(jīng)沒親人了,回老家的可能性很小?!?/p>

      古典說:“看來我們很難立案偵查了。今天的陣勢你沒看出來嗎,好像趙娜的死沒咱們的事,就是副局長一個人的事?!?/p>

      “沒關(guān)系,”程序說:“咱倆剛破了一個案子,局長不是給咱放了長假,讓咱休整休整嗎?咱就趁休長假期間,‘打槍的不要,悄悄的進莊……”

      “你是說暗查?”古典問。

      程序說:“這樣最好,若解除了我的疑點,咱就悄悄放下;如果有新發(fā)現(xiàn),咱就一查到底,即便脫了這身警服,也要查個水落石出?!?/p>

      古典說:“如果趙娜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故意,那么最大嫌疑人該是楊柳青。要真的涉嫌楊柳青,這塊骨頭可不好啃哪,他可是省人大代表,柳城民營企業(yè)家的老大,查他,別說咱的上司手軟,市領(lǐng)導(dǎo)也得干預(yù)。”

      “管他哪,”程序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邪的能把正的壓倒?!?/p>

      “我也不信?!惫诺湔f,“那就這么整?!?/p>

      ……

      一大早,楊柳青便把保安經(jīng)理劉剛叫到他的董事長室,“剛子,”楊柳青倒背兩手,在寫字臺前一邊踱步一邊問,“我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

      劉剛塊頭大,哈著腰也要比楊柳青高半頭,因此,他與楊柳青說話時總是哈著腰:“董事長,我已安排四名靠得住的弟兄輪流盯著程序了,您就放心吧?!?/p>

      “記住,”楊柳青加重了口氣,“程序鬼得很,甩掉你們這樣的尾巴跟玩似的。你必須提醒那幾個弟兄,要不錯眼珠地盯著他,不但要盯,還要把這個期間他每天都在哪兒出現(xiàn)、干些什么,給我弄得明明白白。”

      劉剛清楚,程序是全省出了名的偵破英雄,跟他作對不是鬧著玩的,楊柳青這么干一定有說道。于是探問道:“董事長,程序是不是擋咱的財路了?”

      “不,”楊柳青陰沉著臉,說話的語調(diào)很低,“和咱的生意沒關(guān)系,是夫人意外死亡的事。那天,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不祥之兆,我斷定,他很可能借夫人的死找我的麻煩?!?/p>

      “董事長,”劉剛說,“程序的老婆和夫人是老同學(xué),您完全可以憑借這層關(guān)系把事擺平,何必大動干戈呢?”劉剛試圖勸解楊柳青,“誰都知道,您是省人大代表,又是柳城屈指可數(shù)的名人,連市領(lǐng)導(dǎo)都讓您三分,程序有多大膽子敢找您的碴兒呀?更何況夫人的事已經(jīng)定案,有他什么事,他不會跟您過不去的,董事長,是不是您多想了呀?”

      “你不了解他,”楊柳青說,“天王老子出事,他都會找出幾個疑點,還是提防點好。說說吧,這些天他經(jīng)常出入哪里,在干什么?”

      劉剛說:“盯梢的弟兄們說,他去過夫人的單位,找過單位領(lǐng)導(dǎo),但說些什么不知道。”

      “看來我的揣測沒錯,”楊柳青嘆了口氣,把剛想點燃的香煙捏得粉碎,甩在地上,鐵青著臉說,“據(jù)警方的黑豹透露,局長放了程序的長假,他卻仍然圍著夫人的事轉(zhuǎn)悠,這說明他非要在這件事上做點文章不可,我們倆真是冤家對頭呀!”

      “你們倆?”劉剛不解地問,“董事長,聽您這話,好像程序過去就和您有過節(jié)兒,是嗎?”

      “你小子沒白跟我,有點彎彎腸子?!睏盍嘧叩酱扒埃F氣籠罩的柳城,冷冷地說,“要不是當年這小子出賣我,現(xiàn)在刑警隊長的位置未必是他,說不定我都成了他的頂頭上司。一想起這檔子事,我的火就不打一處來……”

      這是楊柳青最不愿提及卻又銘刻在心的往事——

      十年前,楊柳青和程序都即將作為省城警官學(xué)院的高材生走向公安工作崗位。這天晚上,兩人來到省城的紅房子酒樓。紅房子酒樓是省城出了名的貴族消費場所,兩人四年警院生涯中首次來這里消費。他倆點了四道各自喜歡的下酒菜,又要了兩打啤酒,開懷暢飲起來。

      “程序,”楊柳青興奮地端起杯,“來,為我們順利完成學(xué)業(yè)、圓滿畫上句號,干杯!”

      “好,”程序也端起杯,和楊柳青的杯碰了一下,說,“現(xiàn)在說圓滿畫上句號還為時尚早?!背绦虬丫坪裙?,接著說,“畢竟一周后咱們才能領(lǐng)到證書,誰能料到這一周里會發(fā)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呀。”

      “我就看不慣你這雞蛋里挑骨頭的勁兒,”楊柳青喝光了酒,把酒杯往桌上一癡,說,“你就不會說點吉利話呀?干嗎總這么較真?”

      “好好好,”程序為楊柳青一邊滿酒一邊說,“我還真是好較真,心里明鏡似的,就是改不了。不像你,無論什么事都能看出眉眼高低來,將來呀,你比我有出息。來,為將來你比我有出息干杯!”

      “干!”楊柳青被程序贊美得舒舒服服,于是他搶先喝了杯中酒,然后斟滿,又舉起來,抑制不住的激動灑了滿臉,“來,程序,為你剛才的贊美,再碰一杯?!闭@時,外面接連傳來呼救和淫笑聲。出于專業(yè)的敏感,兩人即刻放下酒杯,跑出酒樓,見有四個醉漢正在戲弄一位漂亮的女孩。程序和楊柳青見狀便沖過去,憑著警院學(xué)到的功夫,僅幾招就把四個醉漢打翻在地。其中有個醉漢不服,站起來說:“有種的你們報個名號?!?/p>

      聽了這話,楊柳青氣得不行,揪住那個醉漢的脖領(lǐng)說:“你給我聽好了,我叫楊柳青,警官學(xué)院的應(yīng)屆畢業(yè)生,你他媽的想什么時候較量,我奉陪到底!滾!”說完,把醉漢推倒,又狠狠踹了一腳。想不到,這一腳把那醉漢踹得起不來了。另外三個醉漢慌慌張張將倒在地上的醉漢抬走,匆匆去了醫(yī)院。

      意想不到的事就這樣發(fā)生了。第三天,警院保衛(wèi)處分別找程序和楊柳青談話,暗示他倆把事惹大發(fā)了。被楊柳青踹倒在地的醉漢是省城外貿(mào)廳廳長的大公子,經(jīng)醫(yī)院確診,有三根肋骨骨折,屬于嚴重傷害。為此,程序和楊柳青雖是見義勇為,但后來楊柳青的行為,已構(gòu)成故意傷害,于是警院根據(jù)上級公安和檢察機關(guān)的意見,做出決定,給予楊柳青不予畢業(yè)、清除出警官學(xué)院的處理。程序因制止楊柳青過激行為不及時,受到警告處分……

      “這是老天對我的不公?。 睉浧疬@段往事,楊柳青不禁暴怒起來,“如果程序這小子當初講點義氣,站出來為我說話,就說我是在見義勇為時防范過當,不存在故意傷害,那么我絕不會被清除出警官學(xué)院。我清楚得很,別看他表面跟我好得像一個人似的,心里巴不得我被清除出警院。沒了我這個對手,他就可以成為出類拔萃的警官。”楊柳青又長嘆一口氣,“人心隔肚皮呀!”

      在這個節(jié)骨眼,劉剛只有聽之任之的份兒,他太了解楊柳青了,在楊柳青情緒波動時,別人是不能隨便插話的,無論怎么說都不會有好果子吃。聽到這會,劉剛十分清楚了,其實楊柳青的下場,沒程序什么事,是楊柳青晦氣,一是惹了廳長的公子哥,二是把人家打殘了……

      “你干嗎不說話?”楊柳青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情緒平靜了許多,他轉(zhuǎn)回身,沖劉剛說:“你平時不是挺能白話嗎,此刻怎么沒詞兒了?”

      劉剛笑了笑,說:“我在董事長面前,就是個當差的,您怎么說我怎么做,哪敢隨便插您的話呀。再說我都被董事長的傳奇故事鎮(zhèn)住了,我要是警官學(xué)院的院長,不但不給您處分,還得重重嘉獎您。像廳長大公子那樣的社會渣滓,全他媽的整死都不過分,免得禍害老百姓……”

      “你的馬屁拍得不錯,”楊柳青瞇縫著眼睛說,“雖然未必是心里話,但我愛聽?!?/p>

      劉剛哈下腰:“董事長,我該為您做事去了?!?/p>

      花卉得知局長給程序放了長假,高興得不得了,于是匆匆去找單位領(lǐng)導(dǎo),軟磨硬泡,非要領(lǐng)導(dǎo)批準她提前休長假不可,說這次長假對她來說是百年大計,領(lǐng)導(dǎo)批也得批不批也得批,把領(lǐng)導(dǎo)弄得不知所措。問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說:“我要借這次長假辦一件唯此為大的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您必須批我的假,就算我求您了,等我把事辦成,一定如實向領(lǐng)導(dǎo)匯報?!?/p>

      領(lǐng)導(dǎo)了解花卉,她向來不求人,無論在單位還是在外面,很少因個人的事找領(lǐng)導(dǎo)和同事的麻煩,這次一定是非辦不可的事,于是就準了她的請求。

      花卉請長假不為別事,她決定拽著程序去桂林度假,這是她得知局長給程序放長假之后的突發(fā)奇想?;ɑ芎统绦蚪Y(jié)婚兩年多了,一直沒要孩子,這是花卉的主張。花卉有個浪漫的設(shè)計,她想趁年輕、沒有家庭負擔(dān)的時候,抽出閑暇,讓程序陪她各處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天涯海角的美麗風(fēng)光,游覽東西南北的大好河山,擁抱一下自然,陶冶一下情操。然而,程序一心撲在工作上,無暇顧及花卉的設(shè)計。自從結(jié)婚后,程序在家的機會屈指可數(shù),常常晚上辦案白天休息,甚至連軸轉(zhuǎn),晝夜不歸,整個身子都投在了案子上。花卉常對程序發(fā)牢騷:“早知你把案子當老婆,說啥也不嫁給你。”為這事,背地里她不知哭過多少次,但哭歸哭,她依舊支持程序,從不因此拖程序的后腿。這次程序放長假,她覺得是個極好的機會,因此才做出這個決定。

      程序理解花卉的苦衷,盡管他百分之一百二十地不想和花卉去度假,但他實在經(jīng)不住花卉的軟硬兼施,再說他手頭沒有急案要辦,不配合花卉說不過去,于是只好答應(yīng)花卉。

      桂林山水甲天下,是個修身養(yǎng)性的好地方。花卉和程序來到漓江兩岸,看著入畫入夢的山巒和綠悠悠的江水,一切煩惱就都消失了。他們除了登象鼻山、觀七星巖、賞古榕樹、乘漓江船,還常常去江邊品嘗風(fēng)味小吃。這天晚上,他們剛從江邊品完小吃,花卉忽然驚叫起來:“程序你快看,趙娜……”

      “趙娜?”程序急切地問,“趙娜在哪兒?”

      花卉疑惑地說:“和另個女人一塊打的走了?!?/p>

      “你沒看錯吧?”程序問。

      花卉恐慌地說:“沒錯,一模一樣,簡直見鬼了!”

      程序又問:“她是從哪兒出來的?”

      花卉說:“就是前邊那個漁家院里出來的?!?/p>

      “走,”程序拉著花卉說,“我們?nèi)枂?。?/p>

      進了那個漁家才弄清,那個酷似趙娜的女人是外地來的游客,和她姐姐在漁家住了一天,剛剛離開。聽漁家說,她離開漁家準備去城里的姐姐家。

      程序問:“她沒說她從哪來叫什么名嗎?”

      漁家說:“她沒說她從哪來,也沒說叫什么名字,我們從不過問這些,給錢就行?!?/p>

      程序又問了一些情況,但得到的回答沒有任何價值。程序惶然了,好像心里冒出許多紛亂的雜草,令他不安起來?;氐阶√?,他立馬讓花卉收拾行李,決定連夜返回柳城。

      程序的屁股剛坐穩(wěn),就撥通了古典的手機:“馬上來我家一趟,有要事商量。記住,繞幾個彎,劃幾個弧,小心尾巴?!惫诺湟粡木.厴I(yè)就給程序做搭檔,經(jīng)過數(shù)年的摸爬滾打,已把程序的本事掌握得差不多了。她同程序一樣,聽到案子倆字,精神頭就不打一處來。她來到程序家,第一句話便問:“頭,是不是有了新發(fā)現(xiàn)?”

      程序把桂林的發(fā)現(xiàn)同古典說了一遍,然后問古典:“都說女人的直覺很靈驗,你怎么看?”

      古典想了想,說:“我有同感。不過嫂子看見趙娜這事,好像不能靠女人的直覺左右我們的思路。大千世界,相貌酷似的人多的是,嫂子看見的未必就是趙娜,除了幻覺之外,另一種可能就是那個女人僅僅和趙娜極為相像。但話還得說回來,如果把那個女人在漁家出現(xiàn)的時間和趙娜的事聯(lián)系起來看,那就另有說法了?!?/p>

      “你和我想到了一起?!背绦蛘f,“我就是想和你碰碰思路,看來我們一致。在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個女人在桂林出現(xiàn)的時間,剛好與趙娜事件前后吻合。我們假設(shè)一下,如果死的不是趙娜,而是另外一個人,那么趙娜從柳城乘車去桂林,恰好是那個女人在桂林出現(xiàn)的時間,按這個思路,完全可以假定,那個從漁家出來的女人,可能就是趙娜。”

      古典說:“如果我們的假定成立,那么趙娜去桂林干嗎?逃匿?隱藏?避風(fēng)?還是另有隱情?”

      程序說:“我也在琢磨這個問題,但我基本否定了前幾種可能。從趙娜死亡的現(xiàn)場看,如果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那么這個死亡現(xiàn)場設(shè)計得幾乎天衣無縫。這么有頭腦的設(shè)計者,絕不會犯那種設(shè)計死者死亡后逃匿的低級錯誤,所以,那個桂林出現(xiàn)的女人,若真是趙娜,那一定另有隱情。”

      “會是什么隱情哪?”古典恍然大悟,“對了,改變自己的容貌。”

      “沒錯,”程序道,“這就是說,死的是冬梅,趙娜還活著?!?/p>

      “對,”古典說,“如果這個推斷成立,那么意外死亡就是殺人滅口、轉(zhuǎn)移視聽的他殺……”

      “可以這么認定。”程序說:“按照這個思路捋下去,應(yīng)該是:冬梅偶然發(fā)現(xiàn)了楊柳青和趙娜不敢示人的重大秘密,于是他們便設(shè)計了意外死亡、殺人滅口,而死的是冬梅,并非趙娜。對外宣揚死亡的是趙娜,是為了蒙騙警方,瞞天過海,達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目的?!?/p>

      “于是,改變?nèi)菝埠蟮内w娜,無論再以什么身份出現(xiàn)都合情合理了。”古典說。

      程序站起來,用手拍著腦袋在地上踱了一個來回,然后說:“這只是你我的推理,若找到證據(jù)鏈,如大海撈針啊?!?/p>

      古典說:“依我看,咱們靜觀其變,或許能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p>

      “不,”程序斷然說,“咱得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最好像孫猴子那樣,鉆進對方的肚子里,弄清他們的五臟六腑,再跳出來掐他們的七寸,不怕他們不露餡兒?!?/p>

      楊柳青怎么也想不明白,程序竟莫名其妙地在柳城消失了好幾天,去哪了,干嗎去了,和誰一起走的,他一概不詳,這令他很擔(dān)憂。

      他一個人在董事長室里踱來踱去,像熱鍋上的螞蟻。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他這個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警院高材生、知名企業(yè)家、凡事都能運籌帷幄的睿智者,偏偏和程序過招時,卻總是忐忑不安。每到這時,他都要強迫自己坐到老板椅上,點燃一支香煙,深深地吸上幾口,然后吐出若干煙圈,以此來放松、沉淀、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然后再思考該思考的問題。這回也不例外,他停止了踱來踱去,坐回老板椅,點煙,吸煙,吐圈,深呼吸……如此循環(huán)著。正這時,他的手機響起:“喂,你好,我是楊柳青?!?/p>

      “老大,我是黑豹。我已搞清,程序離開柳城這些天,是和他老婆去了桂林……”

      “什么,去了桂林?”

      “你不要急嘛老大,程序和他老婆去桂林純屬度假,沒有任何目標。不過有一點倒值得懷疑,據(jù)我所知,花卉向她單位領(lǐng)導(dǎo)請了半個月的假,但他們只在桂林待了三天就回來了。除此之外,程序的搭檔古典,自程序回來,他們就頻頻接觸,都是在程序家,這說明他們在整事,所以你不要掉以輕心。好了。就這些,有新情況我再和你聯(lián)系?!?/p>

      “等等,我有預(yù)感,程序要找我的碴兒,我必須在萌芽中把他擺平。你得幫我辦件事?!?/p>

      “啥事你說?!?/p>

      “找個合適的機會,我要擺鴻門宴,和程序過招,到時,你一定把管著他的主要領(lǐng)導(dǎo)給我請到,程序由我來請。對了,把他那個搭檔古典也請來。”

      “老大,你是不是想給程序施壓?”

      “知我者黑豹也?!?/p>

      “好,你只管安排鴻門宴,請人的事交給我了?!?/p>

      楊柳青關(guān)掉手機,從老板椅上站起來,伸了伸胳膊腿,又做個深呼吸,感覺身上輕松了許多。這時,劉剛叩門進來,稟報說:“董事長,您交代我的那單生意,我已和黑河方面聯(lián)系好了,就等您來敲定時間,他們給的期限是兩個月?!睏盍嘤檬帜罅四蟊亲?,想了想說:“你告訴對方,啥時我想好了啥時通知他們?!?/p>

      劉剛說:“對方對這單貨催得很緊,您看是不是……”

      “不必,”楊柳青胸有成竹地說,“東北地界沒誰能拿出咱這樣的好貨來,我就是要吊吊那幫老毛子的胃口,否則,他們是不會出好價錢的。再說,夫人剛剛出事,趕這個節(jié)骨眼兒出貨不吉利。好了,就按我說的去做吧,記住,要想辦法牽著他們的鼻子走?!?/p>

      “明白了董事長?!眲倓傄?,又被楊柳青喚住,他強調(diào)說:“這單生意可是和腦袋連在一起的,不能有一點馬虎?!?/p>

      “我知道,”劉剛拍著胸脯說,“這單生意比我的命還重要,我不會讓董事長失望的。”

      楊柳青從寫字臺的抽屜里取出三沓錢放在劉剛的手里,說,“知道我為啥把這單生意交給你這個保安經(jīng)理來做嗎?”

      “是董事長對我的栽培唄?!眲傉f。

      楊柳青拍了拍劉剛的肩膀,說:“這些弟兄里,唯獨你,不但有一身功夫,還能見機行事。重要的是,你能玩兒命地忠于我,這是我最看重你的地方。好好干,下周的董事會上,我正式提拔你為主管行政的總經(jīng)理?!?/p>

      “放心吧董事長!”劉剛挺直了腰桿,“別說我這條命是當年您從亂刀下奪回來的,就憑董事長待我親如兄弟,我也得為董事長鞠躬盡瘁,死而后已?!?/p>

      “好?!睏盍嗾f,“你去忙吧?!?/p>

      劉剛轉(zhuǎn)身欲走,又停住腳步,想了想,說:“董事長,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向您稟報?”

      “說,什么事?”楊柳青問。

      劉剛說:“昨天我去菜市場買菜,看見冬梅了?!?/p>

      “什么?”楊柳青的臉像抹了一層蠟,血色即刻消失,“你沒看走眼吧?”

      “沒有,”劉剛肯定地說,“原本我想上前打個招呼,后來一想,她是和夫人鬧翻后辭職的,萬一她不給面,我不是鬧個沒臉嗎,就沒和她打招呼?!?/p>

      楊柳青又急切地問:“你見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劉剛說:“我還真多個心眼兒,跟蹤了一會,她去了華夏公寓,好像是三號樓。她進樓以后我就回來了?!薄皠傋?,”楊柳青突然來了精神頭,臉上的蠟融化了,露出了喜色,“這幾天你什么都不要做,去華夏公寓給我蹲坑,死盯著冬梅,一旦有機會,想辦法和她接觸,搞清她的近況,越詳細越好。這期間的一切花費我給你兜著,只要事做得漂亮,你只管花錢。記住,我的目的很明確,在摸清底細的前提下,千方百計請她重返楊家,做我的保姆。明白嗎?”

      “明白了,”劉剛拍著胸脯說,“您就貝青好吧董事長?!?/p>

      盯冬梅的梢,這是劉剛求之不得的差事。劉剛對冬梅早有傾慕之意,只是礙于楊柳青,不敢盲動,因為他弄不清冬梅在楊家,除了保姆身份,是否還有別的身份,比如情人、小秘、第三者之類,這是當今董事長、總經(jīng)理、大老板、某些官員的第二情感產(chǎn)業(yè)。楊柳青是否也經(jīng)營這個產(chǎn)業(yè),劉剛說不準。但趙娜與冬梅翻臉,冬梅甩手辭職,趙娜突然死去,又在同一天發(fā)生,這就不能不令人犯尋思,因此,他很想見到冬梅,解開這個謎團。當然,解開謎團的目的不在于水落石出,而是為了弄清楊柳青和冬梅到底有沒有曖昧關(guān)系,如果沒有,他便可以大膽地向冬梅袒露他的內(nèi)心世界。此刻有了相見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但劉剛沒有盲目地接觸冬梅,他首先做了摸底,通過摸底,他得知,冬梅依然做保姆,主人是兩個剛結(jié)婚不久的白領(lǐng)。而且還聽說,由于冬梅的漂亮,使她的保姆差事也隨之搖搖欲墜,這源于女主人對她一直不放心。這個信息是劉剛最想得到的,因為這個信息讓他有縫可鉆,于是他便趁男女主人走出家門去履行白領(lǐng)職責(zé)的機會,輕輕敲開了這家門。

      “請問你找誰?”冬梅打開門,問道。

      劉剛有些尷尬,冬梅在楊家時,一直稱他“剛子哥”,而此時卻裝成不認識,這令劉剛很掃興:“冬梅,是我,你的剛子哥,咋離開一個多月就不認識了?”

      “對不起,我不想認識?!倍芬廊缓芾涞?,“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關(guān)門了?!?/p>

      “等等,”劉剛忙抓住門拉手,他不想就這樣結(jié)束在外面蹲了好幾天才得到的機會,既然冬梅回避與他認識的事實,那便順水推舟,好事多磨嘛。于是他想了想,說:“是這樣,我的一個好朋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才把你當成了她,也許這是個誤會,但也是個機緣,因為我聽說,你在這兒做得很不開心,如果我給你介紹個非常稱心的去處,你也不想聽聽嗎?”

      冬梅看了看劉剛,臉上的寒冷有了暖流:“進來說吧。”

      劉剛第一局勝出,他邁著勝利者的步伐,隨冬梅進了房間,坐在松軟的沙發(fā)上,然后是冬梅遞過來的“雀巢”。劉剛接過來呷了一口,說話的聲音和語氣有了明顯的升級:“是這樣,我們董事長剛好需要一位像你這樣高雅端莊的保姆,薪水是別人家的十倍。需要你做其他事的話,另有報酬,而且都是高昂的,你不會不感興趣吧?”

      “當然感興趣?!倍凡患偎妓鳎疤貏e是眼下,我只對鈔票感興趣,因為我急需?!?/p>

      “能說說為啥嗎?”劉剛問。

      冬梅說:“我唯一的親人患了白血病,雖然有了匹配的骨髓,但高昂的手術(shù)費……”冬梅的眼窩有點濕潤,“因此我才從四川跑到東北打工,為了我的親人,我什么都可以做。”

      劉剛升級的聲音和語氣降了下來:“這樣吧,我替你向我們董事長請求一下,先把你親人的手術(shù)費湊齊,寄過去,這樣你就可以安心地做我們董事長的保姆了,你看如何?”

      冬梅熱淚盈眶,跪在了地上:“剛子哥,都是我不好,剛才慢待了你,從今后,你讓我做啥子都要得……”

      第二天,冬梅以患上傳染病為由,向主人辭了職,然后按劉剛留下的地址,來見楊柳青。

      楊柳青見了冬梅,說話的語氣出奇地客氣:“冬梅,劉剛同你說的那些條件,完全生效,而且馬上兌現(xiàn)……”

      “謝謝董事長,謝謝!”冬梅深深鞠了一躬。

      楊柳青示意冬梅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對面:“冬梅,我家需要你做保姆,這無可厚非,但更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不知你肯否幫我。”

      冬梅說:“董事長,您幫我這么大的忙,我一輩子都報答不完,還有啥子理由不幫您呀,您就吩咐吧?!?/p>

      “哦,”楊柳青滿意地笑了,“幫我的事先不急,等我需要你做什么、怎樣做的時候,我再詳細地和你交代,你先去忙吧……”

      冬梅離開后,楊柳青掏出手機,撥通了被他稱作黑豹的電話:“黑豹,我的宴會定在周日晚六點,地點不變,人員不變……”

      周日,程序和古典從楊柳青的宴會上出來已是晚上八點了。他倆沒有回家,直接去了知青咖啡吧,要了兩碟點心和兩杯咖啡,又吃喝起來。

      楊柳青的宴會上,程序和古典既沒怎么吃也沒怎么喝,窩了滿肚子火。宴會進行中,主管副市長韋子清給他們下了死令,說:“像楊柳青這樣的納稅大戶,省級優(yōu)秀企業(yè)家,你們要保不好駕護不好航,那就干脆脫掉警服,烤羊肉串去?!?/p>

      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陳東來也鳴鑼開道,說:“你們倆是塊好料,破案高手,但要走錯了方向,與發(fā)展經(jīng)濟背道而馳,后悔藥可沒處買去。”

      楊柳青借雞下蛋,說了一串師兄弟、好哥們兒之類的套話,然后便扯到趙娜之死的話題,揚言,即使傾家蕩產(chǎn),也要把失蹤的保姆找回來,免得別人疑心生暗鬼……

      程序和古典心里明白,楊柳青的宴會說白了就是鴻門宴,暗示他倆別沒事找事,免得引火燒身。他倆憋了滿肚子火,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于是宴會一撤,他倆就來到咖啡吧,想把心里的火氣發(fā)出來。

      古典品了一口咖啡,說:“頭兒,咱倆還沒出手哪,這上邊下邊就坐不住了,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們心里有鬼。”程序忿忿地說。

      “頭兒,”古典說?!澳氵@個結(jié)論是不是早了點,打擊面也大了點呀?”

      “這是我的直覺,”程序喝了兩口咖啡,用嘴品了幾下,接著說,“是人的,影子斜不了;是鬼的,跑也跑不掉!等著瞧吧?!?/p>

      古典說:“你就不怕打不著狐貍弄身臊?”

      程序說:“那就明修棧道,暗渡陳倉?!?/p>

      “高!”古典伸出大拇指,贊嘆道,“實在是高……”

      程序的手機響起來,打斷了他倆的話茬:“你好,我是程序?!?/p>

      “你是刑警隊的程序嗎?”

      “對,我就是?!?/p>

      “請你到站前逍遙休息吧來一趟好嗎,我在老槐樹下等你,有人要我轉(zhuǎn)交一件東西給你?!?/p>

      “你是誰?喂?喂喂?”

      “掛機了?!背绦驔_古典說,“走,去站前旅館?!?/p>

      站前逍遙休息吧的老槐樹下,果然站著一位左顧右盼的中年女人,程序和古典走近她。程序問:“請問,您是在等刑警隊的程序嗎?”

      女人問:“你就是程序?”

      程序說:“沒錯,我就是程序。”

      女人又問:“能讓我看看你的證件嗎?”

      “可以?!背绦?qū)⒕僮C打開讓女人看。

      女人認定程序后,從手提包里取出一部手機遞給程序,說:“我是逍遙休息吧負責(zé)送水的服務(wù)員,叫朱秀英,和你外甥女冬梅是老鄉(xiāng)。一個多月前,她準備坐午夜的火車回老家,因為離上車時間還有十幾個小時,就在休息吧開了個單人房間,臨時休息一下。房間是我?guī)退_的,只花了半價。我要離開時,她把這部手機交給我,囑咐我說:‘一個月后,如果聽不到我打回的電話,就把這手機交給刑警隊的程序,他是我姨父,你不用擔(dān)心。但你要記住,一定親手交給他。說完,讓我記下你的手機號碼,之后我就離開了。這不,今天是一個月零八天了,我還沒接到冬梅打回的電話,只好按她的囑托,把你找來?!?/p>

      “她沒和您說別的嗎?”程序問。

      朱秀英說:“沒有。那天我剛好下班,從她那兒出來就回家了。等我夜間再上班時,冬梅已經(jīng)走了?!?/p>

      程序又問,“那您聽沒聽到其他服務(wù)員說些什么?我是說有關(guān)冬梅的情況?!?/p>

      “哦,有,”朱秀英想了想說,“后來我聽那天白班的服務(wù)員跟我說,冬梅離開之前,有個女人找過她。”

      “那個和您說情況的服務(wù)員在不在這兒?”程序問。

      “在,”朱秀英說,“今兒個她連班,我去把她叫來,你直接問她吧?!?/p>

      朱秀英把另一位叫王麗麗的女服務(wù)員找來,王麗麗說:“冬梅離開休息吧之前,曾有個女的來找她,傍晚,冬梅就和那個女的離開休息吧了?!?/p>

      “那個女人的模樣你還記得嗎?”程序問。

      “記得?!蓖觖慃愓f,“看上去很華貴,只要見了她我就能認出來?!?/p>

      程序從衣兜里取出一張花卉和趙娜的合影照片,遞給王麗麗:“你看這兩個女人里有那個女人嗎?”

      王麗麗仔細看了看,然后指著趙娜說:“就是這個女人?!?/p>

      程序和古典謝過朱秀英和王麗麗,立刻返回家里,又急忙打開冬梅的手機看,結(jié)果在攝影程序里發(fā)現(xiàn)了重大情報。楊柳青家,某房間有兩塊活動地板,地板下有只小皮箱,皮箱里藏有相當數(shù)量的、類似毒品的粉狀物。程序驚喜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頭兒,”古典說,“現(xiàn)在看,趙娜的意外死亡案,顯然是為了掩蓋販毒的真相?!薄皼]錯?!背绦蛘f,“這就驗證了我們的推理是成立的?!?/p>

      “可證據(jù)卻一個沒有,”古典為難地說,“沒有證據(jù),我們就無法立案,也無法直面楊柳青,更無法入室搜查?!?/p>

      “你說的這些都是后事,”程序說,“眼下還沒到那步?!?/p>

      古典急道:“萬一楊柳青把那批毒品出手,罪證可就沒了。”

      “放心吧,”程序滿臉的肯定,“我太了解楊柳青了,趙娜的事不平息,他絕對不會出手那批毒品的,所以我們不必擔(dān)心。眼下我們只有一件事,千方百計找到趙娜,只要找到她,案子就清晰化了?!?/p>

      “我說頭兒,”古典擔(dān)心地說,“就咱哥兒倆能行嗎?除非你我都有分身術(shù)?!?/p>

      程序說:“別擔(dān)心,我去面見局長,請求局長從分局抽刑警派給咱倆。既然咱們已經(jīng)秘密了,那就索性秘密到底,這樣一來,即便咱們身邊有對手的眼線,那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p>

      “師傅就是師傅,”古典贊道,“總有高人一籌的計謀。多虧你成婚了,若不然,我非追死你不可?!?/p>

      兩人同時笑起來。

      兩個月過去了,就程序和古典的行蹤而言,反饋給楊柳青的信息均無反常,這對楊柳青來說是極為快慰的事情。

      楊柳青有個嚴密的信息網(wǎng)絡(luò),除了警方的黑豹外,這個網(wǎng)絡(luò)基本源于他的保安隊伍。他養(yǎng)了一批既具備拳腳功夫又善于神出鬼沒的保安。名則保安,實則探子、打手,劉剛便是這些保安的經(jīng)理。前不久,劉剛被破格提升為行政總經(jīng)理,于是保安經(jīng)理的位置就成了空缺。警院出身的楊柳青,很看重保障安全的體系。自從他接任岳父的董事長職務(wù)后,這個體系就成了他的“直轄市”,并明文規(guī)定,高級領(lǐng)導(dǎo)層的任何人都不得干預(yù)和過問保安部門的事宜。劉剛被提升行政總經(jīng)理的前三天,楊柳青就面向社會高薪招聘功夫超群的保安經(jīng)理,條件就兩個:一是有??茖W(xué)歷者(學(xué)科不限),二是考場比武勝出者。結(jié)果,從廣告發(fā)出之日起,他臨時由會議室改裝的應(yīng)聘考場就不曾閑暇過,應(yīng)聘者絡(luò)繹不絕,考場比武熱鬧非凡,但折騰半月之久,仍無最終勝出者。應(yīng)聘考場的總監(jiān)劉剛,每天都要向楊柳青稟報考場實況,但每次稟報都令楊柳青不快,弄得劉剛里外沒面,于是他便時不時向手下發(fā)脾氣。

      這天突然來個高手,還居然是個女的,考場的三十幾名應(yīng)聘者,無一是她的對手。后來劉剛親自和她過招,結(jié)果也只能抵擋三五回合就敗下陣來。再后來,女人讓在場的所有應(yīng)聘者同時向她進攻,她以一抵眾,最終勝出依然是她。劉剛馬不停蹄去見楊柳青,從頭至尾稟報了一通,然后說:“董事長,這個女人您該見了吧?”

      楊柳青說:“你先說說這個女人的狀況?!?/p>

      劉剛說:“這個女人的簡歷很簡單,沈城人,三十歲,警官學(xué)院畢業(yè),當過警院教練,來柳城后是出租車司機。就這些。”

      “她長得什么樣?”楊柳青問。

      劉剛說:“那就甭提了,要不看她履歷表,那就跟二十啷當歲的小姑娘一樣,水靈得很,像影視明星似的,讓人看了心跳……”

      “她叫什么名?”楊柳青問。

      劉剛說:“叫楚楚?!?/p>

      “是她?”楊柳青自語道。

      劉剛問:“誰呀?”

      “別問了,”楊柳青急切地說,“快把她請到我這來,態(tài)度要像對我這樣客氣。”

      少時,劉剛恭恭敬敬地把楚楚領(lǐng)到董事長室,自己悄悄退下。

      楊柳青見了楚楚,含笑道:“師妹,這么多年不見,該讓我抱抱你吧。”

      “慢,”楚楚說,“先明確一下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再說?!?/p>

      楊柳青極為正經(jīng)地說:“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寰宇集團保安部經(jīng)理,董事長的直轄部門。滿意吧?”

      楚楚說:“那么董事長無緣無故地抱部門經(jīng)理就不大成體統(tǒng)了吧?”

      楊柳青坐回老板椅,請楚楚坐在對面,然后說:“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伶牙俐齒?!?/p>

      “你可是變了,”楚楚說,“當上赫赫有名的寰宇集團老總,居高臨下了?!睏盍酂o奈地說:“不過借岳丈的光而己,靠我自己撲騰,起碼還得幾年。”楚楚恍然大悟:“我差點把這碴兒給忘了,你當這兒的董事長與你當年英雄救美有直接關(guān)系,對不對?”

      “沒錯,”楊柳青說,“我做夢也沒想到,我當年救下的趙娜,居然是柳城寰宇集團董事長的女兒,還居然嫁給了我,于是乎,我受到清除出警院的處理也算值了,不然,老天對我不是太不公了嗎。”

      “知足吧你,”楚楚說,“要說老天不公的呀,是我,不是你?!?/p>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楊柳青問。

      楚楚說:“當年警院畢業(yè)時,你先回柳城了,程序分到柳城刑警隊。我留院任教,原本很隨心,可沒想到,竟然和你一樣了,犯了一個被清除的錯誤……”

      “你?”楊柳青驚奇的地問,“你怎么也遇上我那事了?”

      楚楚說:“我和你有點區(qū)別,你是英雄救美女,我是美女救百姓。一個包工頭子,拖欠民工的工資款,民工選幾個代表前去討要,結(jié)果被包工頭雇來的十幾個打手給打了。這事正好讓我趕上,我該出手時就出手了,把那些打手全撂倒在地,結(jié)果造成兩個重傷,一個折了兩根肋骨,一個小腿骨折,送進醫(yī)院住了一個多月院,醫(yī)藥費全由警院支付。就因為這,我落得跟你一樣的下場,被清除出來了。細想起來,這事和你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

      “打住。”楊柳青從老板椅上欠起屁股,“我都離開警院這么多年了,怎么還和我有關(guān)聯(lián)哪?”

      楚楚笑了笑說:“你想啊,要是沒你那前車之鑒,我能和你一樣下場嗎?只要走走關(guān)系,托托熟人,充其量也就給個留院察看的處分,也不至于被清除???因為有你的前車之鑒,如果不把我清除出警院,那院方就無法面上,也無法面下,所以我才步你后塵的?!?/p>

      “哈哈!”楊柳青突然笑起來,“我真得感謝我的前車之鑒,不然我上哪聘你這美女當我的保安經(jīng)理?不瞞師妹,當年你這個院花,屁后跟的白馬王子可不止我和程序。據(jù)我統(tǒng)計,起碼還有五六個,結(jié)果誰都沒這個艷福,我落難了,程序回柳城了,據(jù)說那幾個也都被分到外省了,孤零零的只剩下你這個美女師妹了。聽說你現(xiàn)在還是單身,啥意思你,單身舒服???”

      “什么呀,”楚楚說,“都當上的姐了,誰還看得上??!再說了,就我這身手,哪個男人敢娶我呀?”

      “好了好了,”楊柳青把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在老板椅上,正經(jīng)地說,“說說吧,除了保安部經(jīng)理這個位置外,還有什么要求,包括薪水、待遇、住房等等,盡管提出來,我都可以滿足?!?/p>

      楚楚說:“我只一個要求,別讓我受窩囊氣。既然師兄聘師妹,那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在任期間,除了必須由你決定的工作外,正常工作我得有權(quán)支配,包括我手下的人員,也必須由我支配和處理。還有,除了必須由你規(guī)定的時間,其他時間我有權(quán)支配,當然是在保障董事長和集團利益的前提下。我的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楊柳青搖晃著腦袋說:“其他任何人提這個要求都非常過分,但你不過分,因為你是我?guī)熋?,還是我曾經(jīng)暗戀過的對象,你有這個資格。好,就這么定了。走,迎賓館,為你接風(fēng)洗塵去?!?/p>

      冬梅突然回到楊家,說是趙娜的姐姐找回來的。這個消息如同重型炮彈在程序的腦子里爆炸了,他立刻約古典到家中,剖析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又電話告知花卉,讓她馬上去楊家探視一下,看是真是假。

      古典快速趕到程序家,見了程序便說:“我琢磨了一道,總覺得不可能。如果真是冬梅回來了,那只有一種可能,趙娜之死就是正常的意外,其他一切都是無中生有,咱倆的推理也成了捕風(fēng)捉影?!?/p>

      “是啊,”程序說,“什么一個女人去旅館找冬梅呀,什么楊柳青家里藏有毒品呀,也統(tǒng)統(tǒng)是惡作劇?!?/p>

      “那么是誰在導(dǎo)演這場惡作?。繉?dǎo)演這場惡作劇的動機是什么?玩咱倆?拿咱倆開涮?”古典晃著腦袋,在地上邊走邊說。

      程序緊鎖眉頭,一支接一支的抽煙,抽了好一會才說:“這又是個大陰謀?!?/p>

      “對,”古典忽然明白過來,說,“楊柳青在那次宴會上不是說過嗎,即使傾家蕩產(chǎn),也要把冬梅找回來,這就是說,他那時就預(yù)知會有現(xiàn)在,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可以偽造一個假冬梅混淆黑白,”程序氣得臉色煞白,“我敢說,這個陰謀是對付咱的另一步棋?!?/p>

      古典疑道:“那么這個冬梅是誰呢?如果是替身,那不是經(jīng)不起盤查嗎?”

      “是啊,”程序把手里的煙蒂掐滅,摔進煙缸里,疑問道,“楊柳青會這么愚鈍嗎?”

      這時,花卉從外面匆匆進來,走近茶桌,喝了幾口涼開水,然后對程序說:“這大白天的簡直見鬼了?!?/p>

      程序問:“到底怎么回事?”

      花卉說:“你不是讓我去看看這個冬梅是真是假嗎,可我說啥也看不出是假的。我去的時候,她正在衛(wèi)生間洗衣服,趙娜的姐姐也在一旁。我拐彎抹角地問她那么多話,她對答如流,滴水不漏,真是邪了門了?!?/p>

      “這不奇怪了嗎?”古典自語道。

      程序不信,又問:“她的容貌和身材有什么變化沒?”花卉說:“完全一樣,就是一個坯子扣出來的。”

      程序依然問個沒完沒了:“你說你去的時候她正在洗衣服是不是?”

      “是呀,”花卉說,“洗不洗衣服和她是不是冬梅有啥關(guān)系呀?”

      “她都洗的啥衣服?”程序接著問。

      花卉想了想,說:“洗的衣服倒不多,好像多數(shù)都是趙娜姐姐的。洗到內(nèi)褲時,趙娜姐姐要自己動手洗,她沒讓,還把趙娜姐姐推走了。我看到的就這些?!?/p>

      “我的懷疑沒錯,”程序很有把握地說,“這個冬梅是偽裝的?!?/p>

      “根據(jù)呢?”古典問。

      程序說:“你們忽略了一個最關(guān)鍵性的問題,那就是冬梅從不給外人洗內(nèi)褲,為什么會給趙娜姐姐洗?而且還搶著洗,這正常嗎?”

      “對呀,”花卉說,“我咋把這個茬兒給忘了呀!”

      古典疑惑道:“那么這個假冬梅是從哪找來的呢?除非是雙胞胎?!?/p>

      花卉說:“冬梅是不是雙胞胎我可說不準。我和她媽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原來幾乎沒有聯(lián)系。后來冬梅到城里來找我,才知道有這個外甥女。她也沒說有姐妹。”

      程序問花卉:“趙娜的姐姐家在哪兒,趙娜過去跟你提過嗎?”

      花卉說:“好像在桂林吧?對,就在桂林,趙娜說過,她姐夫在桂林城里開個美容院,名氣挺大的?!?/p>

      “這就對了,”程序拍著大腿說,“花卉在桂林看見的就是趙娜。就是說,趙娜沒死,死的是冬梅。而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冬梅又突然出現(xiàn)了,這顯然是騙局。看來,我必須會會這個冬梅,我就不信,她一點破綻沒有,只要她露出破綻,我就拘審她?!?/p>

      夜間十點,劉剛陪公司的一撥客人喝完了酒K完了歌,把客人送走,正準備開車回家時,忽然手機鈴聲響起:“喂,你好,我是劉剛。”

      “找的就是你?!?/p>

      “你是誰呀?”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兌現(xiàn)你的許諾?!?/p>

      “你是誰我都不知道,兌現(xiàn)什么許諾呀我?”

      “你這么健忘啊,那我提醒提醒你,兩個多月前,你他媽的找我辦一件損事,你答應(yīng)辦完事給我兩萬塊錢,直接打到我的戶頭上。我他媽的等了兩個多月,也沒見著錢影,你不是想賴賬吧?”

      “哦,原來是老巴兄弟呀。老巴兄弟,區(qū)區(qū)兩萬塊錢,我能賴你的賬嗎,三天內(nèi),一定兌現(xiàn),放心吧?!?/p>

      “不行,現(xiàn)在就兌現(xiàn),我他媽的沒工夫和你閑靠。”

      “你沒看都啥時辰了,我上哪給你弄兩萬塊錢去呀?”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著。記住,一小時后,洋妞酒吧見,你要敢不去,我就把你讓我辦的事公布于眾,到時可別怪我沒跟你打招呼?!?/p>

      “喂,洋妞酒吧是個亂糟糟的地方,干嗎非要去那兒呀?”

      “去沒人的地方你還不得宰了我呀?我沒那么傻?!?/p>

      “喂,喂喂……狗娘養(yǎng)的!”

      劉剛收起手機,急忙開車趕回家,取出兩萬塊現(xiàn)金,掉轉(zhuǎn)車頭,匆匆開到洋妞酒吧,見了老巴,交出兩萬塊現(xiàn)金,然后說:“趕緊拿錢滾蛋,別讓我再看到你。”

      老巴把錢揣進腰包,搖頭晃腦地走了,他剛走到拐彎的胡同里,就聽身后嗖地一聲風(fēng)響,突然一個蒙面人出現(xiàn)在眼前。

      “你,”老巴驚恐地問,“你是什么人?”

      蒙面人說:“抓你的人?!?/p>

      老巴說:“憑什么抓我?”

      蒙面人說:“憑你腰里揣著不該揣的兩萬塊錢?!?/p>

      “你怎么知道?”老巴狐疑地問。

      蒙面人說:“少廢話,跟我走?!?/p>

      老巴趁蒙面人轉(zhuǎn)身的工夫,掉頭就跑,當跑出十幾米遠的時候,又聽到身后風(fēng)聲響。眨眼的工夫,他被風(fēng)中傳出的啪啪聲打得鼻青臉腫,直到莫名其妙地趴在地上。

      “跑啊,”蒙面人說,“站起來再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兒。”

      老巴從地上爬起來,捂著火辣辣的臉,膽怯地說:“我再也不跑了,您帶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千萬手下留情?!?/p>

      蒙面人通了一個電話,幾分鐘過后,程序和古典匆匆趕來。程序和蒙面人招了招手,便把老巴直接押回某分局的看守所。在看守所里,程序和古典連夜審訊了老巴,程序主審,古典筆錄:

      “老巴,知道為什么拘你嗎?”

      “知道,我干了一件不該干的損事?!?/p>

      “什么損事,說清楚?!?/p>

      “我不敢說,說出來就沒命了?!?/p>

      “你要不說,所有的罪名都是你的,照樣活不了,而且還遺臭萬年!”

      “我說我說。兩個月前,哪天我忘了,寰宇集團的劉剛找到我,雇我?guī)退k件事,說事成之后,給我兩萬塊錢。我問他什么事,他說幫他嚇唬嚇唬人,我就答應(yīng)了?!?/p>

      “你是怎么認識劉剛的?”

      “我有吸粉兒的癮,常去洋妞酒吧的老板那兒弄粉兒。我是通過洋妞酒吧的老板認識劉剛的?!?/p>

      “劉剛讓你嚇唬什么人?”

      “嚇唬誰我不知道,他就讓我后半夜兩點,去摁一家的門鈴,啥時候把里邊摁出動靜啥時候拉倒……”

      “說下去?!?/p>

      “我去的那個小區(qū),好像叫大富豪公寓,是四單元301室,開外邊樓門的鑰匙是劉剛給我的。那天后半夜,我按他的要求,兩點鐘準時到達四單元301室,看看四下沒人,就摁了兩下門鈴。想不到,隨著門鈴聲,里面砰的一聲巨響,差點把門鼓開,嚇得我掉頭就跑,連滾帶爬跑出樓外,一溜煙跑回家。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p>

      “你為什么要藏起來?”

      “是劉剛讓我藏起來的,他說我若把事情敗露了,不但不給錢,還得弄死我。所以我才藏起來?!?/p>

      “怎么又露面了?”

      “我在鄉(xiāng)下躲了兩個多月,仍不見給我打款,這才回來找劉剛?!?/p>

      “就這些嗎?”

      “我干的事和我知道的事就這些,你們得保證我的安全呀!”

      “我們說話算數(shù),下去吧?!?/p>

      十一

      程序選擇了楊柳青不在柳城的機會和冬梅進行了電話聯(lián)系,撥的是楊柳青家的座機號,接電話的恰好是冬梅:“喂,你好,我是楊董事長家保姆,你找誰?”

      “冬梅,我是你姨父程序,聽說你回來了,想跟你聊聊?!?/p>

      “姨父,我也正想找您哪,那您這就過來吧,中午我給您做好吃的,陪您喝酒?!?/p>

      “去你那兒多有不便,還是出來找個地方,這樣隨意。你看如何?”

      “姨父,我跟您說,今天他們家沒人,趙娜的姐姐和楊董事長出門了,得兩三天才回來哪!您就過來吧,我又不是外人。”

      “好吧,我這就過去?!?/p>

      程序打的來到楊柳青家。冬梅把程序迎進客廳,從冰箱取出一瓶冰綠茶,打開蓋遞給程序:“姨父,您先喝茶,我馬上就把下酒菜給您弄好,等一會咱邊吃邊喝邊聊?!?/p>

      程序用心觀察冬梅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看不出任何破綻,如果不是帶著固定的視角,連他自己也不會相信這個冬梅是偽裝的。他邊喝冰茶邊琢磨,但怎么也琢磨不出合理的答案。

      少時,冬梅將四菜一湯擺到餐桌上:“姨父,快過來坐,我給您滿酒,咱邊喝邊聊。”

      程序坐在冬梅的對面,干了一杯酒后,說:“冬梅,你做的菜可真香啊?!倍氛f:“天天做,時間久了就磨鍛煉出來了。”

      程序說:“我聽你二姨說,你最拿手的菜是東北亂燉,誰也整不出你整的那個味,今兒個咋沒整???”

      冬梅笑了笑,說:“今天姨父來,我哪能整那家常菜,您說是不是呀姨父?”冬梅在這番對話中露出一點破綻,其實東北亂燉這道菜,根本不是冬梅的拿手菜,但這個冬梅并沒有否定。當然,單憑這一點還不能確認這個冬梅是偽裝的,于是程序開始單刀直入,直接切入主題:“冬梅,上回你怎么說走就走了?是不是和楊家鬧矛盾了?”

      “可不是咋的,”冬梅邊給程序斟酒邊說,“還不是因為趙娜。二姨早就跟她說好的,我不給她洗內(nèi)褲,那天她非逼我洗不可,我偏不給她洗,她就打了我一嘴巴,所以我一氣之下就走了?!?/p>

      程序又問:“你走了這么久,是不是回老家了?”

      “沒有,”冬梅給程序夾了一只蝦遞過去,然后說,“老家沒親人了,回去奔誰呀。我想來想去,還是找個地方賺點錢吧,在車站聽人家說,桂林旅游點的活好做,又賺錢又不累,于是我就跟幾個同路打工的女孩去了桂林,在一家漁家小吃當服務(wù)員,挺好的。沒想到前幾天碰上趙娜的姐姐。她姐姐說,趙娜意外死了,楊董事長托人到處找我哪,我要不回來,楊董事長就有可能攤官司,所以我又回來了。”

      冬梅這番天衣無縫的表述令程序無縫插針,他若不嚴陣以待,將會被她給繞進去。程序又喝了一口酒,沉淀了一下思維,試探著說:“那天你坐的是夜車吧?你看你,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給我們打個招呼,起碼我能找熟人給你弄個地方休息休息呀。”

      冬梅說:“老是麻煩您和姨,都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小孩了,還折騰你們干啥子。再說了,我在車站遇上好幾個一起去桂林打工的姐妹,有說有笑的,不知不覺就到了上車時間,還讓你們操啥子心嗎?”

      程序埋怨道:“你看你這孩子,這不是外道了嗎,你又不是沒有手機,告訴我們一聲能費啥事,好歹我們也該去車站送送你不是?!?/p>

      冬梅說:“你還別說姨父,在楊家打慣了座機電話,我還真忘了我?guī)е謾C了。這事怪我,姨父,我自罰一杯,算是外甥女給姨和姨父賠禮了?!?/p>

      程序問:“你現(xiàn)在使的還是那個手機吧?換沒換號呀?”

      “手機還是那個手機,號變了?!倍愤厺M酒邊說,“我到桂林以后,不換號就漫游了,所以就買個新號,139××××8765,再找我就打這個號。”

      程序不再問了,他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盡管這個冬梅說話嚴謹,滴水不漏,但在程序的腦子里已有了漏洞,他雖不能百分之百地確認這個冬梅是誰,但可以認定是偽裝的。

      吃完了飯,冬梅又從冰箱取出一瓶冰綠茶給程序,讓程序解解酒。程序喝了半瓶,覺得頭暈,便要告辭,剛站起來,猝然眼前一黑,又倒在了沙發(fā)上。他掙扎了好一會,依然起不來,少時,便昏睡過去……

      冬梅撥通了公安督察大隊,向督察報了案,說刑警隊長程序酒后調(diào)戲民女,請督察速來現(xiàn)場。督察們趕到楊柳青家,呈現(xiàn)眼前的是,冬梅披著紛亂的頭發(fā),衣褲均有被扯破的痕跡,頸部和胳膊也有劃傷,悲切地哭著。此時的程序,光著上半身,解著褲帶,渾身上下酒氣熏天,酣然大睡在沙發(fā)上,沙發(fā)墊和靠背也弄得紛亂不堪。督察們勘查完現(xiàn)場,把冬梅帶回督察隊。隊長葛亮對冬梅進行了詢問:

      “程序何時去的你那里?”

      “上午十點多?!?/p>

      “去你那里何事?”

      “他說找我有話要說?!?/p>

      “是你主動給他準備的午餐嗎?”

      “他是我姨父,趕上中午,我能不準備午餐嗎?”

      “他找你有什么話要說?”

      “他讓我離開楊家,說他跟楊董事長有過節(jié)兒?!?/p>

      “你怎么回答?”

      “我不想離開,因為這次回來后,楊董事長對我很好,像親人一樣,所以我拒絕了程序,結(jié)果他很不高興,就罵了我?guī)拙洹N液軄須?,從小到大,沒人敢這么罵我,憑什么他罵我,于是我就跟他頂了幾句嘴。他惱羞成怒,扇我一耳光。我急了,就跟他撕巴起來。他趁著酒勁,把我摁在沙發(fā)上,先是用手打,后來強行把我的衣服褲子拽下來,到處亂摸亂舔,我費了好大勁才掙脫,逃進衛(wèi)生間,直到他昏睡過去,才給你們掛電話……”

      冬梅說到這里,哭得死去活來。待冬梅平靜下來,葛亮又接著詢問:“程序在你那里喝了多少酒?”

      “你們?nèi)サ臅r候不是看見了嗎,地上那只空瓶就是他喝光的酒瓶。”

      “除了你上述這些內(nèi)容,還有什么補充的嗎?”

      “沒有了,只求你們?yōu)槲易鲋??!?/p>

      ……

      事后不久,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陳東來代表公安局在刑警隊全體警員會議上宣布了對程序撤銷刑警隊長職務(wù)、停職反省、以待后查的處理決定。

      古典氣得咆哮起來,她死都不信師傅會做出這等事來。她心里清楚得很,這又是一個大陰謀,但她說什么也想不到,那個假冬梅竟使出如此齷齪的招數(shù)來陷害程序。她氣不過,便鼓動刑警隊的刑警,集體到公安局局長那里告御狀,為程序抱不平。古典說:“程序是全省警界十大標兵之一,是全國為數(shù)不多的偵破英雄,他沒倒在戰(zhàn)場上,卻讓誣陷打入冷宮,這還有公道可言嗎?”

      “古典,”局長大聲喝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做什么嗎?”

      “我知道,”古典說,“為程序討回公道,為我們頭上的國徽要回尊嚴,為中國的刑警說句挺直腰桿的話!”

      局長拍著桌子喊道:“你們以為我心里就好受嗎?啊?出了這檔子事,我這個當局長的就坐得住嗎??。磕銈儾皇且绬?,那我就說句公道話,我也不相信程序會做出那等事,但有人告他,有現(xiàn)場證據(jù),我們能視而不見嗎?你們誰不服,誰想推翻,那得拿出證據(jù)來。像你們這樣起哄,能還程序的清白嗎????都給我回去動動腦子?!?/p>

      古典挨了局長一頓擼,腦子清醒了許多,她背著所有人,悄悄來到看守所。所長見了她,笑著說:“我正執(zhí)行局長的命令,在這兒等你哪?!?/p>

      古典驚奇地問:“局長知道我來?”

      所長說:“局長斷定你會來見程序,就電話通知我,讓我親自帶你去見程序?!惫诺湟娏顺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她轉(zhuǎn)回身,用面巾紙擦了擦,穩(wěn)定一會說:“這里沒人歧視你吧?”

      程序笑著說:“你看我這狀態(tài),像是被人歧視的樣嗎?我跟你說,進看守所是局長親自下的令,我的話你不會聽不明白吧?”

      古典破涕為笑:“明白了!”

      程序用指頭點著古典的鼻子說:“這才像我徒弟說的話?!?/p>

      古典欣喜地問:“下步咋整?”

      程序說:“第一,想辦法弄清這個假冬梅的出處。根據(jù)我的判斷,這個假冬梅很可能是冬梅的孿生姐妹。第二,必要時,可以通過委婉手段,直接面對假冬梅。我估計,她一定有難言之隱,是不得已而為之,一旦觸到她的軟肋,一定會發(fā)現(xiàn)重要線索。第三,要悄悄與桂林警方聯(lián)系,查明趙娜姐姐是否離開過桂林。如果沒離開,那就可以認定,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楊家的趙娜姐姐是整容后的趙娜。第四,近幾日你要晝夜開機,關(guān)注一個代號蒙面人的短信,無論短信怎樣指示,你都要無條件照辦。一旦蒙面人行動,對方的嘴臉將原形畢露。好了,你不能在這兒久留,馬上離開?!?/p>

      古典像一下子甩掉了壓在肩上的磐石,輕松了許多……

      十二

      深夜的柳城已沉睡,雖然城里仍燈火輝煌,但夜幕下的郊外卻死氣沉沉。劉剛帶著四個弟兄,開著奔馳,在郊外的馬路上飛快地行駛著。

      午夜時分,劉剛的奔馳開進郊外一處廢棄的廠房,車停在廠房門口。劉剛吩咐兩個弟兄,從后車箱提出一只沉甸甸的皮箱,然后帶著四弟兄進了空曠的廠房車間。少時,從車間的另一端同樣走出四五個人來,立在劉剛等人的對面。在手電光線里,能看得出,對方多數(shù)是俄羅斯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個頭目,身旁有個中國人,顯然是翻譯。通過翻譯介紹,那個俄羅斯頭目叫米諾夫斯基。

      雙方對視片刻,米諾夫斯基便通過翻譯說:“你們的貨拿來沒有?我要先驗貨?!?/p>

      “對不起,”劉剛說,“道上可沒這個規(guī)矩。你們得入鄉(xiāng)隨俗,按我們道上的規(guī)矩,雙方要同時驗貨驗款。咱們誰都不能破了這個規(guī)矩?!?/p>

      “那好吧,”米諾夫斯基有些無奈,“就按你們道上的規(guī)矩辦?!?/p>

      米諾夫斯基和劉剛分別檢驗后,米諾夫斯基大發(fā)雷霆:“你們不講信用,為什么只帶來一半的貨?我要見你們老板?!?/p>

      劉剛不慌不忙地說:“我們老板是你隨便見的嗎?我告訴你,要想多要貨,那得多拿錢?!?/p>

      米諾夫斯基怒道:“不是講好了嗎,按這個價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p>

      劉剛說:“那是兩個月前的價格,現(xiàn)在哪有這么便宜的貨?”

      米諾夫斯基晃了晃腦袋,氣憤地說:“這單生意我不做了,我們走。”

      “站住,”劉剛和眾弟兄迅速拔出槍。劉剛一邊玩著手中槍,一邊笑著說:“米諾夫斯基,既然大老遠的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你想怎樣?”米諾夫斯基問。

      劉剛說:“到了我的一畝三分地,這單生意你想做得做,不想做也得做,這可由不得你?!?/p>

      米諾夫斯基說:“我要是不做哪?”

      劉剛冷冷地笑了笑,然后沖弟兄們揮了一下手,弟兄們舉槍便向?qū)Ψ缴鋼?,對方也紛紛拔槍還擊?;靵y中,忽然闖出個蒙面人,像空中飛俠,弄得雙方暈頭轉(zhuǎn)向。蒙面人的飛腳連續(xù)撂倒數(shù)人后,神速將雙方皮箱掠走,轉(zhuǎn)眼就不見了。雙方活著的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古典又帶二十幾名刑警突然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并大聲疾呼:“警察!都放下槍!”然后迅速把他們圍在中間。兩伙人在警察的威懾下,只好放下槍,舉起雙手。

      ……

      劉剛被單獨帶進一個秘密審訊室,審他的是古典:“姓名?”

      “劉剛?!?/p>

      “年齡?”

      “28歲。”

      “何處供職?”

      “寰宇集團?!?/p>

      “任何職務(wù)?”

      “行政總經(jīng)理?!?/p>

      “今夜去廢棄廠房干什么去了?”

      “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要你自己說?!?/p>

      “去那兒做白粉生意,但生意不是我的?!?/p>

      “誰的?”

      “這……”

      “劉剛,我可告訴你,你們那點破事全在我們掌控之中。你應(yīng)該明白,主動交代和不交代可是兩種后果。你這么年輕,總不想陪別人一塊掉腦袋吧?”

      “我,我說,生意是楊柳青的。他手頭一共有十公斤海洛因,這次出手五公斤,在他家還有存貨五公斤,按原計劃準備下周出手。我知道的就這些。”

      “劉剛,我看你是個有心計的人,而且良心也沒徹底泯滅。聽說你父母就你這一個兒子,你不想在大牢里度過后半生,讓你父母為你操心一輩子吧?”

      “我明白政府的意思,吩咐吧,讓我做啥,我不會讓你們失望?!?/p>

      “好,那我就給你個立功的機會。我們準備這就放你回去,并帶回黑河的那批貨款,就當今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目的是為了穩(wěn)住楊柳青。至于你怎樣向楊柳青回稟,這個不用我教你吧?”

      “明白,我一定不辜負政府的信任,戴罪立功,爭取寬大處理?!?/p>

      “還有,趙娜的死,你都做了什么?”

      “趙娜的死,我并不清楚。直到楊柳青家發(fā)生液化氣爆炸,我才有點明白。因為找老巴去摁門鈴,是楊柳青在省城用電話指令我辦的,但為什么去摁門鈴,我不清楚。干我們這行就這樣,老板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從不問為什么?!?/p>

      “我再問你,保姆冬梅返回楊家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冬梅,她叫秋菊,是冬梅的孿生姐妹。她們家窮,養(yǎng)不起姐倆,所以她們倆出生不久,她們家就把秋菊過繼給遠方的姑家。她姑家沒孩子,就把秋菊當親生女。后來她姑患了白血病,就把她還有個孿生妹妹冬梅的事告訴了她。秋菊是三個月前來柳城打工的,也是做保姆,她出來打工是為了給她姑做骨髓移植手術(shù)。楊柳青滿足了她的一切要求,于是她就答應(yīng)了楊柳青的一切要求,默認了她就是冬梅。其實她和楊柳青是一種交易,相互利用的交易。這些情況,是秋菊最近和我說的,以前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為她就是冬梅?!?/p>

      “好,我最后再提醒你一下,寰宇集團以及楊柳青的住所,我們已周密布控,你們的一切行為都在我們監(jiān)控之下,何去何從你要徹底想清楚,千萬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可以走了?!?/p>

      十三

      楊柳青出門剛回來,就在他的迎客廳舉行了記者招待會,應(yīng)邀前來的還有主管經(jīng)貿(mào)的副市長韋子清,公安局主管刑偵副局長陳東來以及相關(guān)部門的主管領(lǐng)導(dǎo)。招待會的主題是“心底無私天地寬”,他請來的電視臺乃至大小報記者也多半采訪過他,至于問答什么話題,自然也已事先安排好。說是“心底無私天地寬”的主題,其實是借這個主題為他個人清譽,挽回因趙娜之死在社會上造成的種種輿論,還他省人大代表、優(yōu)秀民營企業(yè)家的形象。他決定把程序調(diào)戲他的保姆一事搬到桌面上來,他要借此了他多年來的積怨,以勝利者的心態(tài)把程序搬倒,使其在社會上臭不可聞,從而徹底踢開這塊時時砸他鑾駕的絆腳石。為了現(xiàn)場轟動效果,他還把保姆以及趙娜的姐姐帶到了招待會上。

      招待會答記者問開始后,發(fā)言的記者雖然不很踴躍,但也能接上茬兒:“董事長先生,您怎么解釋‘心底無私天地寬的主題?”

      “就我個人而言,我只想把我融入柳城經(jīng)濟建設(shè)大潮中,永做大海一滴水,鞠躬盡瘁地為柳城百姓做點有益的事,無論遇到何等艱難險阻,我都不后退一步,為柳城的經(jīng)濟建設(shè)俯首甘為孺子牛。謝謝!”

      “董事長先生,前一階段社會上出現(xiàn)您夫人之死的種種輿論,您本人怎樣對待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很簡單,是有人潑我的臟水?,F(xiàn)在我的保姆冬梅回來了,我夫人趙娜的姐姐也來到現(xiàn)場,很多輿論就不攻自破了。我還是我,本人并沒因為這些而影響繼續(xù)為柳城的經(jīng)濟建設(shè)做奉獻,心底無私天地寬的內(nèi)涵就體現(xiàn)在這兒。謝謝!”

      “董事長先生,剛才您談到了您的保姆,請問您對您的保姆被刑警隊長程序調(diào)戲一事怎么看?”

      “這是個很特殊很敏感的問題,調(diào)戲女人的事并不少見,但知法執(zhí)法的刑警隊長調(diào)戲民女,這就極少見了。本人也曾是警官學(xué)院的學(xué)生,說老實話,當年我是背著被清除出警官學(xué)院的處分離開警官學(xué)院的,但我仍然挺著腰桿說話,因為我是在路見不平見義勇為中犯的過激錯誤,我是為保護百姓的安危而離開警官學(xué)院的。我甚至為此驕傲過,開心過,心底無私天地寬嘛!而作為刑警隊長的程序,利用職權(quán)之便調(diào)戲民女,這就大逆不道了。如果維護社會治安的刑警都像程序這樣,那社會的治安不是要天翻地覆嗎?程序是我警院的老同學(xué),我曾經(jīng)為他自豪過,但今天,我要說一句,他令我嗤之以鼻……”

      楊柳青的慷慨陳詞被突然出現(xiàn)的程序給鎮(zhèn)住了,程序帶著古典和另外幾名連副局長陳東來都不熟悉的刑警來到招待會現(xiàn)場。走到楊柳青跟前時,程序亮出拘捕令對楊柳青說:“今天,我這個令你嗤之以鼻的老同學(xué),要代表法律正式拘捕你,包括你身邊的保姆,還有這位姐姐?!?/p>

      楊柳青歇斯底里地嚎起來:“你憑什么?”

      “就憑你們販賣毒品這條罪狀還不夠嗎?”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保安經(jīng)理楚楚義正詞嚴地說,“你們的毒品交易被我當場捕獲。為掩蓋販毒,你雇人偽造的那些‘空中飛人的假賬假證也統(tǒng)統(tǒng)在我的手中。哦對了,幫你販賣毒品、制造液化氣爆炸的劉剛和老巴已落入法網(wǎng),所以,你怎樣狡辯都無濟于事了。還有,桂林警方已確認,趙娜的姐姐一直在桂林,你身邊的這位姐姐是經(jīng)過整容的趙娜,這你比誰都清楚……”

      “你……”楊柳青恍然地問,“你投奔我是假的?”

      楚楚說:“我是程序從省廳借調(diào)來的偵察科長,代號蒙面人,投奔你是為了拿到你的罪證。明白了吧師兄?”

      楚楚言罷,程序又拿著手銬走到刑偵副局長陳東來面前,說:“黑豹先生,你得把這個銬上?!?/p>

      十四

      程序、楚楚與楊柳青,按審訊與被審訊的位置,坐在公安局審訊一室里。審訊臺上擺著從現(xiàn)場和楊柳青家里查獲的十公斤海洛因,以及楚楚在寰宇集團內(nèi)部獲取的數(shù)本假賬假證。

      古典與趙娜也是按審訊與被審訊的位置,坐在公安局審訊二室里,審訊臺上放著冬梅用過的手機。

      此刻,兩個審訊室同時對楊柳青和趙娜販毒案以及為掩蓋販毒罪而蓄意制造液化氣爆炸案進行了審訊。

      審訊一室,程序問:“老同學(xué),還需要我一句一句地問你嗎?”

      楊柳青回答:“不必了,我知道我犯的什么罪,在鐵證面前我不想否認。不錯,趙娜之死是我設(shè)計的,目的是為了掩蓋販毒的罪證。因為冬梅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我藏在暗處的毒品,為了滅口,就設(shè)計了液化氣爆炸一幕,以家庭意外死亡,掩蓋殺人滅口,目的是把水攪渾,瞞天過海,避免公安立案……”

      審訊二室,古典問:“趙娜,還用我來揭穿你殺人滅口、整容逃匿、陷害程序的罪行嗎?”

      趙娜回答:“既然事已敗露,還是我自己交代吧。事情是這樣的:冬梅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我們藏在地板下的毒品,為了滅口,楊柳青便設(shè)計了液化氣爆炸案。那天早上,我故意逼冬梅給我洗內(nèi)褲,以此來激怒她,趕她出門。她上了我的圈套,打起包裹就離開了。我本以為趕走她就了事了,但楊柳青認為不妥,說:‘一旦冬梅說出去,那我們就徹底完蛋了,必須讓她永遠消失。于是我便開車追上冬梅,悄悄跟在后面,發(fā)現(xiàn)她買完火車票,去了逍遙休息吧的單間候車,我就開車回來了。到了傍晚,我假裝去休息吧找人,敲開了冬梅的單間,裝成很偶然的樣子看著她,沉默一會,我便無限懺悔地向冬梅賠禮道歉,求冬梅諒解,請她重返楊家。冬梅信以為真,就隨我返回家中。接著我又騙她說,為表示我的愧疚,我當回保姆,為她做回晚飯。于是我下廚房做了兩碗肉絲面端上來,和她一起吃。吃完飯,我讓她陪我看電視??吹阶右箷r,她說困了,我說喝點冰茶就好了,便把事先注入麻醉劑的冰茶取出給她喝。她喝了半瓶就昏迷過去。我見時機成熟,就把她抱到我的床上,換上我的睡衣,戴上我的金項鏈和鉆石戒指。偽裝完畢,我打開剛灌滿的液化氣開關(guān),隨即跑出房間,關(guān)上門,之后去火車站,乘夜車趕往桂林的姐姐家。再后來就是楊柳青在外地指派劉剛找人摁門鈴,起爆室內(nèi)液化氣,偽造我意外死亡的現(xiàn)場。這些情節(jié)你們都知道了,我不想重復(fù)了。”

      古典又問:“陷害程序是你策劃的吧?”

      趙娜回答:“是,程序的老婆去我家后,楊柳青便懷疑是程序派去探風(fēng)的,于是就認定程序盯上了他。楊柳青說,說什么也不能讓程序給他帶來威脅,所以就想出了程序調(diào)戲冬梅的圈套,以此來陷害程序。那天,程序去之前,我就把事先注入麻醉劑的冰茶交給秋菊,然后做出記號,放入冰箱,待程序酒后,拿給程序喝。這種注入麻醉劑的冰茶酒后飲用,很快就會進入昏迷狀態(tài)。等程序昏迷過去,我便出來和秋菊一起,布置了調(diào)戲冬梅的假現(xiàn)場。就這樣,蒙騙了公安,陷害了程序?!?/p>

      ……

      楊柳青和趙娜為掩蓋販毒而制造的液化氣爆炸案破獲了,柳城的天和柳城的人祥和了許多……

      責(zé)任編輯 吳 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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