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利

提問是記者采訪中獲取信息最主要的方式。記者提問的好壞決定其能否得到真實準確的新聞事實,能否將新聞事實挖深挖透以及能否架起記者與采訪對象之間的橋梁,打開采訪對象的心扉。

精心準備,靈活機動。記者基本功中有一項是采訪前準備。采訪前準備是采訪中很重要的一環(huán),被稱為“靜態(tài)采訪”。有人把采訪比作“面對面的短兵相接的戰(zhàn)斗”,意指采訪是記者與采訪對象在思維上的交鋒。要想取勝必須知已知彼。這種“戰(zhàn)斗”往往在一兩小時甚至幾十分鐘內結束,而為了這短暫的一瞬,記者往往要準備幾天、幾星期、幾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為贏得采訪機會,記者不但需要精心準備,有時候還要根據(jù)現(xiàn)場情況靈活機動地運用心理戰(zhàn)術,把采訪對象的積極性調動起來。

《楊瀾訪談錄》的訪談之所以能產(chǎn)生廣泛影響,得益于主持人楊瀾的提問水平。楊瀾說:“我非常相信采訪一個人如果沒有做好功課,作為記者是非常失職的?！碧貏e是采訪一些著書立說的文化人和大家時,首先要瀏覽他的作品,才能保證在采訪中不至于問出一個很低級或愚蠢的問題?！皫啄昵昂突粮癫┦孔鲈L談的時候,我把他寫別人的書,還有他自己的書都看完了?！睏顬戇@樣補充道。在采訪前做好“功課”就會避免在采訪中找不到話題,避免出現(xiàn)“冷場”,避免做出的新聞作品干癟無味。

提問注意“細節(jié)化”。新聞作品生動處的來源之一是細節(jié),就是說記者在采訪時要挖掘那些細微的閃光點,積累豐富具體的素材。記者提問要具體,不能漫無邊際,也不能大而不當。那種不分場合、時機,動不動舉起話筒就問:“你現(xiàn)在感想如何?”是不可取的。因為這樣的問題太寬泛,對方往往不知從何答起,恐怕只能回答“我很高興”“我很激動”之類敷衍的話。所以說一個“細節(jié)化”提問有時往往決定一次采訪的成敗。

不過筆者在這里要提到另一種現(xiàn)象。有的記者或訪談節(jié)目的主持人早就超越了“你現(xiàn)在感想如何”的層面,提問更加有特點有新意,不過時間久了這種“新意”和“特點”反而成了另一種窠臼。在某論壇一篇名為《魯豫徹底讓觀眾發(fā)瘋》的帖子中,不少網(wǎng)友指出魯豫在主持《魯豫有約》時的毛病。網(wǎng)友說,小時候的數(shù)學成績是魯豫每次必問的問題。周華健、五月天、于丹等人做客《魯豫有約》時,魯豫無一例外都要問起對方上學時數(shù)學成績。

尊重采訪對象的話語權。記者的言談舉止、對采訪對象的態(tài)度不僅深深影響采訪效果,而且也將影響到采訪對象對記者所代表的媒體的看法。因此,記者在采訪時一定要尊重對方,提問得體,不唐突、不魯莽、不咄咄逼人,不要不合時宜地提問,也不要太讓對方難堪。

央視《新聞調查》記者柴靜的提問有其獨特的風格。比如,在《事故的背后》節(jié)目中,柴靜和同事的先期調查已證明了藥廠的污染,但負責人仍堅持“絕對沒有”,“那我們聞到的氣味是什么?”柴靜隨即追問?！皼]有啊,我的鼻子沒有你那么靈敏”。片子到這里就結束了。對于這樣的處理柴靜是這樣解釋的:“當你面對謊話、言不由衷的話要控制,要一樣尊重他講話的權利,要等待謊話自己暴露自己?！?/p>

搭建溝通心理的橋梁。中外記者在總結成功的采訪經(jīng)驗時,都強調最好的采訪是在一種自然、友好、非正式氣氛中進行的。從心理學角度分析,成功的采訪同成功的會談、談判一樣應該是雙方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進行。友好的氛圍可以使雙方進入最佳心理情緒,采訪就不會是擠牙膏式的一問一答而是雙向需要的交談、討論。記者要在短時間內與采訪對象一見如故,傾心相談。這就要記者有一種特殊本領能夠消除陌生,讓對方很快熟悉自己適應自己,達到一種和諧的提問氣氛。

柴靜在2008年7月15日播出的節(jié)目《公交之痛》中的采訪就大量地采用了“架橋”這一手法。半年之內重慶市連續(xù)發(fā)生嚴重的公交事故。在2007年10月1日和2008年4月23日發(fā)生的兩起事故當中死亡56人。柴靜先從對兩位遇難者的母親采訪入手,抽絲剝繭,一步一步揭開了事件的真相。在柴靜與兩位遇難者的母親的采訪對話中可以看出,柴靜充分運用了一名職業(yè)記者的溝通技巧,讓仍沉浸在失子的巨大悲痛中的兩位母親提供了很多耐人尋味的細節(jié),增加了報道的力度和可信度。

(作者單位:北京人民廣播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