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殿偉

印尼的巴厘島,一直以旖旎的風光著稱于世。而位于這座島嶼東北邊緣的吉美小鎮(zhèn),更是以獨具特色的紅珊瑚海灘,吸引了眾多的游人。但是,近段日子,警方接到奇怪的報案,紅珊瑚海灘上經常有人在半夜里神秘地失蹤,而在幾天后,失蹤者的尸體就會漂浮在海面上。一時之間,吉美鎮(zhèn)人心惶惶,極大地影響了當?shù)氐穆糜问杖搿椴榍宕耸?警局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專門負責小鎮(zhèn)治安的梭羅警官。

梭羅在鎮(zhèn)上調查了一些人。人們都說,當時他們都喝得迷迷糊糊的,也弄不清那幾個死者究竟為什么去了海灘。但是有一點兒他們可以得出準確的結論,凡是死者失蹤的時間都是在夜里11點以后,因為那時通往海灘最近方向的紅珊瑚酒吧正式打烊。

沒有問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梭羅便在當?shù)仉x海灘較近方向的居民家中展開走訪。那些居民說的情況更令人不可思議,他們說曾聽到過半夜里海灘上傳來隱隱約約的女人哭聲。于是,關于紅珊瑚海灘的亡魂之音在小鎮(zhèn)不脛而走,人們夜間再也不敢光顧那片美麗的海灘,似乎它成了專門吞噬鮮活生命的魔鬼海灘。

梭羅當然不會相信所謂的海灘鬧鬼之說,他認為此事定有蹊蹺,但所有的調查似乎到這里為止,再無一丁兒點進展。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忽然接到報告,說有人曾目擊了紅珊瑚海灘上的女鬼作崇事情。

目擊者是個中年男人,患有嚴重的失眠癥。據(jù)他說由于自己夜不能寐,便在凌晨4點多鐘,牽著他的狗去海灘散步。當他來到海邊時,忽然身邊的狗狂吠不止。他仔細一看,天哪,海面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白衣女子,整個身子都懸浮在海水之上。那女子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正在不停地向他招手,示意他前往。他嚇蒙了,牽著狗轉身往回跑,身后傳來一陣女子的哭聲,而后變成了恐怖的狂笑:“我叫麗莎,一個人住在這里好冷清啊,為什么不過來陪陪我,哈哈……”

聽完這一切,梭羅匆匆忙忙回到警局查找儲存在電腦里的檔案。果然,有一份資料表明:五年前,有一個叫麗莎的女孩和男友來這里度假,晚上漫步于海灘上,不慎遇到一伙醉鬼。他們把麗莎和男友劫持到僻靜處,在洗劫了兩人身上的錢財后,把那個男青年綁到棕櫚樹上,當著他的面蹂躪了麗莎。后來,不堪忍受羞辱的麗莎投海自盡了。雖然警方后來接到報案,也逮捕了幾個嫌疑犯,但都因證據(jù)不足而釋放了。

梭羅剛剛了解完這樁案件,又接到報案,說昨夜又有一個游客離開紅珊瑚酒吧后無緣無故地失蹤了。梭羅想,既然所有失蹤者都是在離開那個酒吧后出的事,能不能從那里尋到破案的蛛絲馬跡呢?于是,梭羅匆匆趕到了紅珊瑚酒吧。

接待梭羅的酒吧店主看上去還算是個年輕的男人。當梭羅問起關于海灘上亡魂之音的事情時,那店主苦笑著說:“警官先生,這世間的事就是奇怪,總要因果相報。或許那些死亡的人是欠了那女鬼的債吧,所以才發(fā)生了這么多恐怖的事情?！彼罅_不太明白這位酒吧店主為什么說出這番話,不過透過他說話時那飄忽不定的眼神,梭羅覺得這個人真是怪怪的。

漸近深夜,梭羅見酒吧里的客人所剩無幾,而自己的調查也沒能理出個頭緒,只好失望地離開。就在他一腳門里一腳門外出去時,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梭羅一愣,這張臉似乎在哪里見過。他返回住處,打開筆記本電腦,根據(jù)警局提供的照片和資料,梭羅認出來了此人叫杰米,正是五年前麗莎遇害案的重要嫌疑人之一。而且經過核對,梭羅發(fā)現(xiàn)那些失蹤身亡的游客,清一色都是那起案件的嫌疑人!

根據(jù)這個線索,梭羅立即展開調查,他按照死者的名字,很快查到了他們的身份和住址。經過聯(lián)系,其中有一個家屬提供說:她的丈夫生前在接到一封奇怪的信函后,便整日里坐臥不寧,特意請了假去吉美鎮(zhèn)度假散心。

梭羅向警局建議,立即重新拘捕尚存的當年麗莎案的嫌疑人。警方迅速封鎖了吉美鎮(zhèn)通往外地的一切交通要道,并順利地逮捕了嫌疑人杰米。在審訊中,杰米起初百般抵賴,但在梭羅警官聲色俱厲地質問下,杰米的心理防線很快崩潰,不得不交待了一切。

當年,杰米和幾個同事一起來到吉美鎮(zhèn)度假。他們那天晚上喝多了酒,借著醉意,在海灘上大施淫威,搶光了麗莎和她男友身上的錢不算,還當著其男友的面侮辱了麗莎。這件事過后,他們也曾緊張了一陣子,不過,幾天后他們聽到了麗莎投海自盡的消息。盡管麗莎的男友報了案,杰米等人也曾被作為嫌疑犯拘捕,但由于現(xiàn)場留下的證據(jù)不夠充分,再加上他們用金錢買通了辦案人員,所以不久都被無罪釋放了。此后,這件事就成了一樁懸案。

五年時間過去了,在杰米和幾個犯下罪行的同事將要淡忘這件事時,他們分別接到要挾信。信里列舉了他們每個人在公司里貪污受賄的行為,而且掌握的證據(jù)十分準確。如果他們分別按照規(guī)定的時間去吉美鎮(zhèn)紅珊瑚酒吧向一個神秘人物交上一筆“贖罪費”,就可以不向公司上層舉報他們。為了花錢消災,杰米等人只好乖乖地先后來到了吉美鎮(zhèn)。但令杰米詫異的是,他已經來了幾天,卻一直沒有見到神秘人物出現(xiàn),他正要惶惶不安地離開時,不料被警察逮捕了。

梭羅沉思了一會兒,繼續(xù)審問杰米:“你在吉美鎮(zhèn)的幾天里,究竟有沒有看到什么不正常的現(xiàn)象?”杰米一聽,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我……我看到了麗莎的鬼魂!”

據(jù)杰米說,就在他撞見梭羅的那天晚上,梭羅離開后,他進酒吧里喝了杯紅酒。說來也怪,自從喝下酒后,杰米的心里陡然生起一種不安的感覺,他忽然想起了麗莎──被自己殘害過的那個女孩。他覺得黑暗中,似乎有一雙憤怒的眼睛盯著自己,因此心里發(fā)毛,一直守在酒吧里沒敢走,直到酒吧打烊才提心吊膽地離開。

杰米低著頭向前走著,聽到耳邊響著呼呼的風聲,他抬頭一看,不禁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明明是想回鎮(zhèn)里旅店,可不知為什么偏偏走反了方向,鬼使神差地撞到海灘上來了。就在這時,他覺得頭重腳輕,身子似乎被一種不可名狀的力量支配著繼續(xù)朝前走。透過黑黢黢的夜色,他隱約看到那個被害的女孩麗莎,正站在海面上向他招手。瞬間,杰米的大腦一片空白,居然向麗莎的方向走去。突然,眼前刮起一陣猛烈的海風,卷起一團團大浪向岸邊打來。一股咸腥的海水濺到杰米臉上,渾身濕透的他不禁重重地打了一個寒顫。杰米這才猛然從夢幻中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走進了海水里。多危險啊,再往前走幾步,就要被泛起的波濤吞沒了……

聽完供述,梭羅和助手押著杰米再次趕到位于海灘方向的紅珊瑚酒吧。這次,他們一直守到打烊的時間,也沒有見到有什么異常出現(xiàn),梭羅只好端起杰米面前一直沒有喝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后共同離開了酒吧。梭羅回到住所,覺得神智變得模糊起來,他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念頭,盡快去海灘找到麗莎的鬼魂。然而,就在他下樓時,不慎一失足摔下去,而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梭羅醒來時,已是躺在醫(yī)院里。他受的只是皮肉之傷,并無大礙,只住了一天就匆匆出院了。這時的梭羅徹底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會產生奇怪的幻覺,問題就出在酒吧店主端給杰米喝的那杯紅酒里。

當梭羅和助手迅速趕到紅珊瑚酒吧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那里關了門,酒吧店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來他們已經得到消息,搶在警方動手之前離開了。警察們撬鎖破門而入,經過仔細搜查,終于發(fā)現(xiàn)了地下室的一間房子被改造偽裝,窗口恰巧朝著海灘方向,里面除了錄音設備和攝像系統(tǒng)外,還有一封酒吧店主留下的信。正是這封信,使整個案情真相大白。

原來,五年前,麗莎和男友在這里度假時遭遇到一伙醉鬼的欺凌,由于當?shù)厮痉C關沒有認真處理好這起案件,使幾個兇犯逍遙法外。麗莎和男友決心利用自己的力量復仇。他們離開這里時,麗莎男友對外謊稱麗莎已經投海自盡了。然后,他們跟蹤并私下里調查那幾個惡徒,發(fā)現(xiàn)并掌握了杰米等人在公司里貪污受賄的證據(jù),便制訂了一個周密的鬼魂復仇計劃。

首先,麗莎和男友隱姓埋名,悄悄租下了紅珊瑚酒吧,借對外營業(yè)為掩護,利用手中掌握的證據(jù)向杰米等人發(fā)出要挾信,要求他們按時前來吉美鎮(zhèn)。那些人由于做賊心虛,被迫陸續(xù)來到這里后,麗莎會有意無意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嚇得他們心驚膽寒。然后,再想方設法使他們喝下含有特制迷幻劑成分的紅酒,讓他們在幻覺中走向海灘方向。同時,躲在地下室秘密房間里的麗莎會啟動錄音和攝像系統(tǒng),把自己的聲音和圖像在遠處的海面上播放。這樣,杰米等人在藥物作用下,會隨著麗莎出現(xiàn)在大海里的幻影,不自覺地走進海水里淹死。至于杰米的僥幸逃生,可能是那天喝的酒太少了,迷幻劑的作用沒能充分發(fā)揮出來。麗莎和男友本想把復仇計劃進行到底,可當兩人發(fā)現(xiàn)梭羅警官也險些被迷幻劑所害,知道這件事已露餡,只好悄悄地攜手遠走高飛。

一切事實昭示于眾后,人們在無比驚悚的同時,紛紛發(fā)出感慨:“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啊!違背良心做傷天害理事情的人,遲早逃不過正義的審判!”

選自《故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