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與西域

宋　燕

班超是中國歷史上最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之一,他以一個文士出身,踏上兵戎之路。隨人出使西域時,以一己之力和36個部下的幫助,接連攻陷數(shù)個西域小國,直至成為西域諸國的實際領袖。他在西域一待30多年,使遠近歸附,一方太平,50余國都團結在他的周圍,心甘情愿地做大漢朝的藩屬和藩籬。他還娶了幾個當?shù)乩掀?生了混血兒子。

史書上對他攻占這些國家的過程,記錄的很是詳細,但對他如何實行管理,提的要少得多。從歷次戰(zhàn)役的記錄來看,他在那邊采取的手段,有“以夷制夷”——即用友好國家的力量,攻打其他不服從的國家;“擒賊擒王”——即控制敵對團伙的領袖以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打擊背后黑手”——即攻擊與大漢爭奪西域實際控制權的匈奴派來的使者;“去蠱惑者”——即除掉起壞作用的個別宗派領袖……

光看這些敘述,似乎班超是個崇尚武力統(tǒng)治的強硬派,事實上并不如此。在西域的30多年,他的行動主要集中在政治方面,而地方治理并不多插手,仍是各小國的國王自己治理。此外,他很注重團結和保護當?shù)厝?很多行動都從維護當?shù)厝死娉霭l(fā)。因此當他中間奉詔打算回國時,疏勒、于闐兩國臣民都哭泣挽留,他就又下決心留了下來。

班超在西域待到70歲,自感時日無多的他開始想念故土,申請回鄉(xiāng)。皇帝準了他的奏請,并派校尉任尚接替他在西域的職務。臨換班時,任尚向他請教治理之道,班超的一番話對自己在這里的管理作了個總結:“西域土人未經教化,心性粗蠻,難于管轄而易于反復。你的性情比較嚴厲,處事苛刻,急于求成。要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時時斤斤計較就難以得到人心,這是古人經常講的道理,在西域這種地方可能就更顯得實在了。我建議你行事稍微放寬松一些,處理軍情政務力求簡易,一些小過失、小問題只要無傷大局也就不必深究,作為統(tǒng)領,凡事只要牢牢把握住大原則也就可以了。如果不這樣做,恐怕可能生變?！?/p>

任尚聽了,沒有做聲,在班超走后,他對親近的人說:“我原以為班超有什么特別的絕招,現(xiàn)在看起來不過是些平常道理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p>

任尚一改班超的管理方法,嚴酷暴虐,沒幾年就引起了連續(xù)的動亂。朝廷不得不調回任尚,派兵平定。但戰(zhàn)事不斷,造成決策圈內對西域政策爭論不休。再加上國內政權腐敗的問題越來越嚴重,內部矛盾尖銳,國力衰弱,所以放棄西域退守玉門的主張,也就越來越占上風,終于左右了政局。

放棄了西域,并沒有換來安寧。大漢的宿敵匈奴以西域諸國為基地,不斷侵擾大漢邊境。當國內決策圈意識到西域對于國家安全之重要,奪回西域,也就重被提上了議事日程。這一次仍與班超有關——為國出征的是他的兒子班勇。

在西域長大的班勇深切了解西域各地心向中原的熱烈愿望,所以西域發(fā)生事端,他不像一般官僚那樣,厲聲斥之為“背叛”,而是認為朝廷官員“牧養(yǎng)失宜”,也就是施政不當所致。他帶兵五百人出屯柳中,以微弱的兵力,用與父親類似的策略,在短時間內,重新奪回了西域的控制權?！?/p>

張濤摘自《燕趙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