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喬治·桑情感觀念對其文學創(chuàng)作思想的影響

鮑　飛

摘要:本文通過對喬治·桑主要作品以及其作品中存在種種差異的戀人關(guān)系的分析,并結(jié)合作家本人情感經(jīng)歷,探討了作家的情感觀念對于她創(chuàng)作女性主義,浪漫主義以及空想社會主義文學作品的重大影響。

關(guān)鍵詞:女性主義;浪漫主義;空想社會主義

在法國十九世紀的文學史上,可謂是流派紛呈,百家爭鳴,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巴爾扎克的《悲慘世界》?？墒钦劦絾讨紊＿@位作家,人們卻顯得有些陌生。只知道她可能代表著法蘭西地道的浪漫精神,好像她只是一些當時文學大家,音樂名流的陪襯。她的形象甚至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也不會被大眾傳統(tǒng)審美眼光認同。一個抽著煙斗,穿著長褲,一身男性裝扮的形象,又怎么能被世俗的眼光所接受呢?她的文學作品又怎會被人認同呢?殊不知,她在十九世紀的法國文學史上占據(jù)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在法國浪漫主義文學史上,她的地位僅遜于雨果。在她去世時,連雨果都評價她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女性”。 二零零四年,在她誕辰兩百周年之際,法國文化部特別將此年定為“喬治桑年”。可見,她在法國文學史上的重要性。

一、女性主義的喬治桑

進入父權(quán)制社會以后,女性一直被籠罩在濃濃的父權(quán)陰影下呻吟,喘息,這種壓抑蘊育了女性解放的呼聲。馬克思主義者把婦女解放問題看作婦女與生產(chǎn)力、生產(chǎn)關(guān)系的關(guān)系問題,竭力爭取她們在生產(chǎn)力、生產(chǎn)關(guān)系方面的解放,其解放方式是階級斗爭。這就必然地使女性解放帶有意識形態(tài)地群體性,淡化了人的個體意義和性別意義。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為全人類地解放而斗爭,便是其價值表征,盡管歷史以合謀方式為女性提供了寫作地可能性,使女性寫作以集體主義和革命主義為價值前提,抹殺了性別文化地差異性。

要爭取女性解放,就要建構(gòu)女性話語權(quán),沖破男性話語的突圍,喬治桑做到了。她的筆端起于愛情,為愛情要不懈努力,但是思想?yún)s未止于愛情,通過一個個為愛情自由而斗爭的故事,體現(xiàn)了作家寫作的自覺和參與歷史,重構(gòu)歷史的積極姿態(tài)。

《康素愛蘿》是喬治·桑的主要作品之一。小說描寫一個富有才華的女歌唱家康素愛蘿的坎坷經(jīng)歷。她先是被未婚夫欺騙,憤然離開了威尼斯。在波希米亞的一個宮堡中,又同阿爾貝伯爵發(fā)生愛情。但她不愿成為伯爵夫人,不辭而別,來到維也納。阿爾貝死前設(shè)法見到了她,同她結(jié)了婚。她不愿接受這份巨額的財產(chǎn),毅然離開了宮堡。小說的男女主人公充滿了民主主義思想?？邓貝厶}嫉惡如仇,熱情奔放,耿直單純,不慕榮華。阿爾貝雖性情乖僻,但惜貧濟窮,贊成平等,強烈反抗異族的壓迫。

作家本人曾經(jīng)歷過一次不成功的婚姻,由于她不能忍受男人的權(quán)威意識,一生為婦女擺脫夫權(quán),為保障女性的身心自由而斗爭。在個人生活和社會活動中,她違背了一切傳統(tǒng)慣例,一生充滿浪漫色彩。她與波蘭音樂家肖邦同居了八年,盡管有不少非議,但是這驚世駭俗的愛情為他們在各自的文學和藝術(shù)創(chuàng)作中,煥發(fā)出大量的激情與靈感。這些女性主義作品里那些為愛情不懈奮斗的女主人公,正是作家本人愛情,婚姻觀念的寫照。

喬治·桑是扛起女性主義解放大旗的戰(zhàn)士,她的很多小說都以愛情和婚姻自主作為婦女解放的前提。對象征男性愛情觀念的反叛,性別專制家庭意象的拆解,抗擊工業(yè)社會和陳腐理念雙重擠壓的手段,又是抵抗男性秩序,成為充分意義上的女人的基點,體現(xiàn)了作家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同時又在探尋過程中不斷成熟,認知到自我的虛空。女性話語的構(gòu)建應建立在雙姓話語構(gòu)建的基礎(chǔ)上,只有雙性共同覺

知和積極參與,女性突圍才能真正實現(xiàn),才能達到一個雙性和諧的最高境界。在作家的后來的作品中,就體現(xiàn)了雙性和諧的內(nèi)容。

在《魔沼》序言中,喬治·桑這樣寫道“我相信,藝術(shù)的使命就是感情和愛的使命?！卑殡S著作家本人幸福感情生活的開始,男女和諧意識成了愛情的主題。她要向人們展露世界美好而迷人的一面。她筆下的勞動者之間融洽和諧的關(guān)系,那安靜祥和的田園生活,簡直就是一幅法蘭西式的《桃花源記》。她聲稱,應當以“理想的真理”取代“直接的現(xiàn)實”?！赌д印肥菃讨巍どＬ飯@小說的代表作,描寫了一個非常樸實的充滿詩意的愛情故事。二十八歲的鰥夫熱爾曼和十六歲的少女瑪麗,不僅存在十二歲的年齡差距,而且經(jīng)濟上也有著很大的差別。雖然他們并不美麗,但是卻都疾惡如仇,樂觀勤勞。在一天一夜的旅途中,瑪麗干練、沉著地應付著一切,不管是饑餓還是寒冷,亦或是熱爾曼的求婚。對于熱爾曼的兒子小皮埃爾,她也給予慈母般的關(guān)愛。最后,在愛情的感召下,經(jīng)濟和年齡上的差別全部消失了,他們的感情溝通了,達到了內(nèi)心的融合。作家不僅繪制了一幅愛情的藍圖,而且更體現(xiàn)了莫里斯老爹與女婿熱爾曼之間那如親父子般的關(guān)系,并勸女婿在妻子死后重新續(xù)弦過生活。這一幅幅瑣碎的生活圖畫描寫何嘗不是作家愛的美感在藝術(shù)中的體現(xiàn)呢?

勃蘭克斯這樣評價喬治·桑,她“總覺得有必要按我所希望于人類的,按著我相信人類所應當?shù)膩砻枥L它?！?喬治·桑主張,作家的自己的想法應該在作品中得到體現(xiàn),藝術(shù)描繪不能抽出作家本身的情感,否則既是蒼白無力的。也許在冥冥之中她與曹雪芹的觀點不謀而合,女人是水做的,是美麗無比的,她筆下的女人便盡顯其風姿,即便是原本不漂亮的女人?！缎》ㄡ诽亍返闹魅斯ㄡ诽?出生于一個“不光彩的家庭”,本來是個很粗野、不講衛(wèi)生、不懂禮貌、常被人譏笑的姑娘,朗德里起初并不喜歡她,甚至有些厭惡她,然而在一次次的交往中,他發(fā)現(xiàn)小法岱特有一顆善良的心,她非常樂于幫助周圍的人,并且不貪慕錢財,這使得朗德里不知不覺愛上了她。愛情的力量使小法岱特一改過去的懶散而變得溫文爾雅,彬彬有禮,成為“白薔薇一般”招人喜愛的姑娘?；楹?她還建立起“一所漂亮的房子,收容本村不幸的孩子們來讀書……供給窮困的孩子們的衣食?！?這便是愛情的力量,喬治·桑式的率真愛情可以將人的形貌與性格改變。

在愛情里,最高的原則是把自己拋舍給另一個性別不同的主體,將自己的獨立的意識和個別孤立的自己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放棄掉,感到自己只有在對方的意識里才能獲得對自己的認識。也就是,要得到別人的承認,要在旁人身上認識到自己的無限性。這時要得到別人重視的是自己的主體整體性,真實性和完全性。我要把這這主體所包含的一切,我自己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的樣子全部滲透到另一個人的意識里去,成為她所占有的對象。這時,彼此就在對方的身上活著,雙方在這充實的統(tǒng)一體里實現(xiàn)各自的自由自在的存在,雙方都把各自的整個靈魂和世界納入到這種統(tǒng)一體里。這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幸福。

雖然作家本人愛情和婚姻上曾屢遭不幸,但作家結(jié)合自己以及與自己的遭遇相類似的婦女命運的悲劇,將其訴諸筆端,讓她們?yōu)楂@得愛情而奮斗,并進一步提出婦女解放的前沿思想,因此喬治·桑式的愛情是可以將一切戰(zhàn)勝的。這也是喬治·桑情感小說的顯著特征之一。在《棄兒弗朗沙》中,磨坊主瑪?shù)绿m與棄兒弗朗沙之間不僅有很大的年齡差距,而且道德鑒別力,社會地位也都有很大的不同,但是這個溫柔善良,富有正義感和慷慨犧牲精神的美麗少婦無微不至的愛與關(guān)懷深深打動了同樣心地善良,體恤別人的棄兒弗朗沙,愛的力量終于使他們越過了這種種的障礙,毅然決然地走到了一起。幼時在鄉(xiāng)村生活的經(jīng)歷,自由不拘的個性伴隨著喬治·桑的一生,而盧梭平等思想的光輝更是在其作品中處處閃現(xiàn),有著對階級概念清醒認識的作家希望通過教育,人們的善行去消除階級的差別,雖然是及其天真的,有著時代的局限性,但棄兒弗朗沙與瑪?shù)绿m最終沖破種種阻礙,勇敢地走到一起,無疑還是令人欽佩的。

二、浪漫主義的喬治桑

盡管喬治·桑的作品中可以說泛濫著對愛情的描寫,講述著一個個動人心弦的愛情故事。不管是《魔沼》中的瑪麗和瑞爾曼,還是《棄兒弗朗索瓦》中的弗朗索瓦和磨坊女主人,他們最后都經(jīng)歷重重阻隔,終成眷屬。 然而喬治·桑本人的情感卻歷盡了艱辛,十八歲時嫁給杜德望男爵。丈夫揮霍無度,酗酒成性,且志趣平庸,感情麻木。作為一個總是抱著美好信念去行事的女性,她對自己的婚姻極不滿意,后與長她九歲的男爵離異后到巴黎開始獨立生活。浪漫主義的情愫使他先后同學法律的儒勒· 桑多、青年詩人繆塞以及當時譽滿全球的波蘭音樂家肖邦有過感情生活,可又由于種種原因分手。但這卻絲毫不影響她對理想愛情的追求。通過她作品中愛情故事的講述,我們了解到,她所信賴的情愛基礎(chǔ)是相互崇拜,崇拜自己身心所欠缺的東西。這崇拜又包含著男女平等的深刻內(nèi)涵。沒有了彼此崇拜的心理成分,愛情之花便也隨之凋零。也許正是由于這一次次愛情生活的滋養(yǎng),使得喬治桑在感情的道路上不斷尋求自我,實現(xiàn)著自我,豐富著自我。通過一次次真正的愛情的痛苦和折磨,使她進一步真正成熟起來,才創(chuàng)作出了作品中一個個豐滿的人物形象,扎實的愛情故事。作品中的故事像極了作者自己,卻又不單是她自己,那是一個個美麗的夢,浪漫主義的愛情之夢。

喬治·桑的私生活和舉止行為,在當時的社會就是為上流社會所不容的,既便是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也是毀譽參半的。有很多對她來說有失公允之處?？墒俏覀円J識到,雖然她是一個戰(zhàn)士,可他首先是一個人,和我們?nèi)魏我粋€普通人一樣。且看魯迅在《且介亭雜文集》里關(guān)于人的理解,人之生活,要戰(zhàn)斗,要休息,要飲食,當然也要有男女關(guān)系。不能因為要戰(zhàn)斗,就要舍棄一切,戰(zhàn)士首先是人,擁有人的七情六欲,積聚力量,并且得當充分的休息,如我們大多數(shù)普通人一樣,有著凡庸和世俗的生活,然后才能談起戰(zhàn)斗。當然,對于那些有著偉大理想和信念,不顧及小我生活質(zhì)量的有志青年我們也是要尊敬的。但是,試想,沒有了生活的戰(zhàn)斗,又將意味著什么呢?

1848年革命的到來,一度使喬治·桑十分振奮,她寫了《致人民的信》,參加巴黎的五月游行。但懾于工人起義的聲勢,又回到諾昂。第二帝國時期,她同宮廷來往密切。色當?shù)膽K敗使她感到恥辱。她對巴黎公社很不理解,但也反對殘酷鎮(zhèn)壓公社社員。19世紀的法國,快要跨進20世紀的門檻時,每個人都是迷惘的。

她也毫不例外,她不是跟敵人真刀真槍在戰(zhàn)場上肉搏的勇士,但她是智慧的。冷兵器時代,肉搏是常見的,也是血腥的,殘酷的。而熱兵器時代,遠距離就可以將敵人擊斃,反過來講,敵人也會講我們擊斃,從很遠的距離之外,所以就要懂得好好保護自己。戰(zhàn)術(shù)上不是講究“壕塹戰(zhàn)”嗎?文人當然也需要一個壕塹來保護自己,它與作者本人當時所處的周圍環(huán)境,生活經(jīng)歷等等各個方面都有很密切的關(guān)系。

也許有人會說她沒有像雨果、巴爾扎克這些男作家那樣去描繪歷史和現(xiàn)實的殘酷, 但她所告訴讀者的恰是男人的心靈所難以覺察的另一個世界,一個細膩的情感世界。喬治·桑是法國的良心,是一個偉大的思想家,是成功的把新思想運用到文學中的典范。她是為思想自由抗爭的重要象征,她自始至終認同共和國的價值,并終生為此奮斗?！拔业男氖羌t色的”。女作家去世前如此昂然宣告。

三、空想社會主義的喬治桑

愛情這個主題在大多數(shù)女作家的作品中的地位要遠比在男性作家作品中的地位重要許多,在這一點上,喬治·桑也一如其他女作家。然而卻并不只在描寫純粹的愛情。

由于早期田園生活的經(jīng)歷, 對下層勞動者生活的充分了解,她熱愛勞動人民, 能夠踏實地反映社會現(xiàn)實。她有崇高的社會理想,自從她和空想社會主義者皮埃爾·勒魯?shù)日J識后,受了空想社會主義的影響,小說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變化。 從《木工小史》開始,喬治·桑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社會問題”小說。在《木工小史》中,作者塑造了一個新的工人形象。細木工皮埃爾反對當時的幫派工會互相排斥和斗歐的風氣,主張工人團結(jié)起來,對付共同的敵人——貴族和富人?！赌竟ば∈贰肥侵苯用鑼懝と说囊徊枯^早的小說。

在她最重要的空想社會主義小說《安吉堡的磨工》中,作者描寫了磨工路易和暴發(fā)戶的女兒蘿絲相愛,不能結(jié)合,后由一個貴婦從中幫助,成全了這對有情人。小說對復辟時期的法國農(nóng)村有細致的描繪。通過兩對青年的戀愛故事完成了她對社會丑惡現(xiàn)象的抨擊,而且提升到對罪惡的金錢的批判這個高度。對于安吉堡的磨工柯南·路易和自己女兒羅斯之間詩一般的柔情,羅斯的父親布芮可南卻說:“金錢高于一切,既然我有錢,你沒有錢,我就不能再和你打交道了。”同樣的問題也存在于另外一對戀人之間,機械工列莫爾帶著崇拜的感情熱戀著年輕的寡婦瑪塞爾,然而瑪塞爾卻是擁有大片田莊的貴族,想到這些,出于對金錢的厭惡,列莫爾動搖了,退縮了。然而,在喬治·桑愛能戰(zhàn)勝一切的信條支配下,這兩對戀人最終走在了一起?？刹⒉皇撬械膽偃硕际侨绱说男疫\,羅斯的姐姐布芮可里倫癡情地戀者窮青年保羅,在這個“感情不能當作金錢使用的家庭里”,少女硬是給逼成了瘋子。作家對金錢的批判由此可見:“ 在這個金錢萬能的時代里,一切都可以出賣,藝術(shù)、科學、一切的光明,甚至是一切的道德,就是宗教也在內(nèi)”,更何況愛情。

喬治·桑是善感的女人,她為讀者臨摹了一幅幅愛情與幸福、信任與友誼的圖畫,盡是對美好人性的謳歌。喬治·桑告訴了人們她這樣的意圖:“在人們互相隔膜、互相憎恨、因而引起禍患沖突的時代,藝術(shù)家的任務(wù)便是主張溫和、主張相互信任和培養(yǎng)友誼,并且喚醒刻薄和失望的人,使他們知道純樸的風俗,柔和的性情和社會的公正,仍然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生根的”。“在人類相互殘殺的時代,宣傳合作,那是沙漠里的絕響”。有人說,喬治·桑僅僅是一個熱衷于羅曼蒂克愛情的風流女子,那是不公允的。她不僅歌頌純美愛情,她更有著對階級,對社會的清醒認識,并以自己的切身行動,投入到風云激變的政治斗爭中。愛情又何嘗不是理想社會的代名詞,在愛情至上的浪漫主義格調(diào)中,將社會主義和人類美好理想伴隨其中,為愛情斗爭的主人公正是作家本人為理想而奮斗的體現(xiàn)。

四、結(jié)語

從黑格爾開始,認為“藝術(shù)的任務(wù)在于用感性形象來表現(xiàn)理念,以供直接觀照,而不是用思想和純粹心靈性的形式來表現(xiàn),因為藝術(shù)表現(xiàn)的價值和意義在于理念和形象兩方面的協(xié)調(diào)和統(tǒng)一,所以藝術(shù)在符合藝術(shù)概念的實際作品中所達到的高度和優(yōu)點,就取決于理念與形象互相融合而成為統(tǒng)一體的程度。”細細品讀她們的作品,筆者感動于她們細膩的文筆,不俗的構(gòu)思,更感動于她們那對世事,對大自然,對蕓蕓眾生的那份熱愛。比之奧斯汀,筆者對喬治·桑更多了一份敬意。

法國的文字,有薰衣草的淡淡清香,像普羅旺斯的花田,風吹過去,溫暖整個夏天。她是女人,但不是一般的女人,是有著堅強生活信念,追求自由,追求,婦女解放,有著偉大理想的,走在時代前列,推動社會進步與變革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