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峰
突出林彪時,毛澤東依然緊握軍權(quán)
1965年12月7日,接通知要我到上海參加中央的會議,我參加的那個組是總理主持,有賀龍,還有葉群等人。
在會上,鄧小平比較和緩,傳達了毛主席12月2日在海軍的報告上對羅瑞卿問題作的批示,內(nèi)容是:“那些不相信突出政治,對于突出政治表示陽奉陰違,而自己另外散布一套折中主義(即機會主義)的人們,大家應當有所警惕?!笨偫硪埠苤斏?態(tài)度不很明朗,賀龍講了幾句,林彪在會議上宣布撤消羅瑞卿的職務(書記處書記、副總理、國防部副部長、總參謀長、軍委秘書長)。
我當時想,羅是聽毛主席話的,和毛、林的關(guān)系從來都是可以的,怎么一下子成了現(xiàn)在這樣?!會上規(guī)定不準記錄,也沒有講怎么傳達。會議開得十分秘密,13日會議結(jié)束。
搞掉羅瑞卿,不等于說毛主席就十分信任林彪。主席考察干部是反復的、長期的。他批評彭德懷時就說過林彪:“別的事都是馬列主義,就是對他自己的病的看法是唯心主義?!绷謱⒆约旱牟】吹眠^重了??姑涝@么大的一件事,高級干部理應為之拼命的,然而主席提出讓林彪指揮時,他竟推了,還認為不應出兵,自己跑到蘇聯(lián)養(yǎng)病去了。
1964年9月28日至10月12日羅馬尼亞領(lǐng)導人毛雷爾、齊奧塞斯庫在中國訪問期間,曾勸中國同蘇聯(lián)和好。主席頂了,意思是不行,要和好,蘇聯(lián)總要有個表示,先講話(自我批評),百分之九十的責任應該是他們的;林就在一旁說百分之九十九。“文革”初期,主席講不宜搞急剎車;林就趕快講:如果急剎車可能摔下來。林彪總是這樣,總是表示和主席的意見完全相同,而且講的比主席講的還厲害。主席一講完話,他馬上講兩句話,第一句是毛主席發(fā)表了非常重要的指示,第二句是我完全擁護。他的這些做法也可以使主席從另一個方面考慮:你一直捧我做啥?實際上,林越是捧主席,主席就越警覺。
本來,把羅瑞卿搞下去,林彪就突出了,但主席對林也不完全放心,自己一直牢牢掌握著軍隊。不然為什么定了一條:“文革”期間不準調(diào)動軍隊,調(diào)一個排也要軍委主席簽字,就是必須由毛主席簽字,可見毛還是不完全放心,不讓林有權(quán)調(diào)動軍隊。
中央指定我和宋任窮“陪”彭真回北京
1966年4月21日少奇訪問巴基斯坦、阿富汗、緬甸三國后回到杭州,主持了類似政治局的會議。因為少奇從3月26日就不在國內(nèi),對這段情況根本不了解,所以會議實際是總理主持。
王任重說:主席講得很好,很重要,是否將毛主席的講話整理成一個文件下發(fā)全黨。陳伯達說:那你根據(jù)你的記錄寫一下。這就是《五一六通知》的由來,王任重記錄的特點是誰的話都記,但只記要點。我的記錄是記毛主席的原話,但是別人的插話就記不下來了。我一看他的記錄同我的不盡相同,就沒有往外拿我的記錄稿。王任重起草的文件,后來改動很大,康生說改了八遍。(但也有另一種說法,比如劉志堅回憶:4月14日總理把他叫到釣魚臺8號樓說,中央確定劉和陳亞丁到上海參加一份中央文件的討論和修改,這就是《五一六通知》。16日他倆飛上海,當天陳伯達、康生、江青召開會議讓大家討論,5月1日劉回到北京。這就是說,第二次杭州會議還沒有開,中央已在組織人起草《五一六通知》了。)
4月24日,會議基本通過《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通知》(即《五一六通知》)草稿。
會議結(jié)束,中央指定我和宋任窮與彭真一道乘飛機回京,明是陪送,實是押送。在26日晚杭州到上海的火車上,27日上海到北京的飛機上,都沒話講。開始三個人面對面干坐著,后來宋任窮離開前艙,到工作人員那邊,只剩下我和彭真,大家心里都明白,我們倆的任務是“護送”他回來。
到機場后,我們各自坐車走了。后來有人說我把彭真交給安子文了,這是不對的。
上海會議搞羅,3月會議點楊尚昆、陸定一,4月會議批北京市委,批彭。這時誰都知道,問題剛剛開了個頭,遠沒有完,誰也搞不清下一步如何發(fā)展,這時的北京大家都很緊張,到處打聽消息。
(摘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