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　云　王　琦

追尋答案

按照唐滿洋的描述，189師在進入阻擊陣地的時候，并沒有建立一條防御陣線，而是把備部隊以營、連為單位，撒在了寬達25千米的防御正面上。整個陣地覆蓋了從龍?zhí)抖?、沙子洞、鳧村到新浦洞、釜谷里縱深達20千米的范圍。

第189師開始實施鐵原阻擊戰(zhàn)時，實際兵員只有14 000余人?？梢韵胂螅@樣一點兵力分散在25千米寬、20千米縱深的地域中，將是怎樣一種情形。

這種防御方法堪稱兵家大忌，可偏偏冒了兵家大忌的志愿軍，卻成功地在這里擋住了美軍前進的車輪。189師在這塊袋形陣地上，一直堅守到6月3日，其中從5月28日到5月31日基本是獨立承擔了美軍整個進攻兵團的瘋狂攻擊。

實際上，兵家大忌往往恰好是某種特殊情況下最合理的作戰(zhàn)方式。例如韓信的背水為陣，若不是有那條湍急難渡的綿蔓水擋在后面，只怕淮陰侯匆忙拼湊的大軍一交手就會跑得精光。背水為陣恰好堵死了這些新兵的退路，使他們被追拼死一戰(zhàn)，結(jié)果煥發(fā)了異乎尋常的戰(zhàn)斗力。

韓信背水為陣的謎，早已解開，而189師為何擺出這樣一個怪陣，則只能靠我們自己來尋找答案。

2008年12月的一天晚上，筆者在北京無名居餐廳招待了兩位客人。其中的一位，是原中國人民志愿軍189師師長蔡長元將軍的幼子，另一位，是原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115師代師長陳光的后人。

我給陳將軍的后人帶來一份很小的禮物，那是一張翻拍的照片，內(nèi)容是在日本收集到的一份日軍戰(zhàn)報，里面用了大量篇幅描述在山東日軍與八路軍的一次激烈戰(zhàn)斗，戰(zhàn)報中用了毫不吝惜的詞句贊美日軍在此戰(zhàn)中的表現(xiàn)，堪稱計劃周密與兇猛頑強的組合。不過，戰(zhàn)斗的結(jié)果差強人意，被團團包圍并遭到瘋狂攻擊的那位八路軍將領，如同一個影子一樣從日軍的包圍圈中飄然而出，不見了。這個讓日軍無可奈何的中國將軍。就是陳光。

陳將軍的后人是一個儒雅的知識分子，他十分專注地傾聽我對于烽火歲月中陳光將軍的描述，很鄭重地道了謝后將那張照片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他對歷史談得很少，以致于我一度以為這是多年政治風雨留下的謹慎。不過很快這個誤會就消除了：真正的原因是他的專業(yè)在于電子方面，談到這方面的技術問題，筆者很快就讓出了話語權?？粗R片后熠熠生輝的那雙眼睛，我想，陳光將軍當年在前線的風采，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開國揮戈，鑄劍為犁，兩代人的不同，也許只是歷史留下的一個淡淡的縮影。

這之后，我才轉(zhuǎn)向另一位中國將軍的后人，這位將軍同樣有著傳奇般的生涯。鐵原一戰(zhàn)，蔡長元將軍讓裝備士氣都在巔峰的美軍無可奈何。

蔡長元將軍的幼子名小心，他帶來的禮物令人難以置信。在這次會面中小心證明了一件事：蔡長元在老將軍中有“愛刀如命”之說，這并非謠傳。蔡將軍去世的時候家中共有四口從日軍手中繳獲的戰(zhàn)刀。如今小心手中拿的是一口日本陸軍佐官刀。

這口刀極有來歷，熟悉抗戰(zhàn)史的讀者可能都會記得八路軍襲擊日軍戰(zhàn)地觀摩團的韓略村之戰(zhàn)，蔡長元將軍正是韓略村之戰(zhàn)中的八路軍突擊營營長。這口刀就是在那時繳獲的。根據(jù)蔡長元將軍自己的回憶，那一戰(zhàn)他率部沖入日軍中后，中日兩軍即展開了慘烈的肉搏戰(zhàn)。

在這次肉搏戰(zhàn)中，蔡長元和一個日本佐官展開了一對一的拼殺，結(jié)果，出身騎兵的蔡長元一刀就歡斷了日本軍官一條腿。斷了腿的日軍軍官哇哇大叫，誰也聽不明白，但蔡長元弄清了他的意思：要八路軍給他一個自盡的機會。蔡長元成全了他，繳了這口刀。

這是韓略村之戰(zhàn)中難得的細節(jié)描寫。但是，如果因此認為蔡長元是個赳赳武夫那就完全錯了。真正的蔡長元個子不高，面相文質(zhì)彬彬。文質(zhì)彬彬卻能和日軍白刃格斗，以善于長途奔襲著稱卻打出了最燦爛的阻擊戰(zhàn)，蔡長元的形象頗為復雜。鐵原前方拼死惡戰(zhàn)的三天，或許是他作為軍人一生中最為輝煌，也最為痛苦的日子。

最為輝煌，是因為他用一個師，硬生生攔住了堪稱人類戰(zhàn)爭史上經(jīng)典之作的美軍主力部隊，最為痛苦，是因為這一仗，把他的189師打慘了。

我?guī)е稽c疑惑對小心講了唐滿洋評論鐵原之戰(zhàn)的話。按照老唐的說法，當時整個阻擊戰(zhàn)過程中189師根本就沒有建立過一條防線。

小心沉默半晌，卻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了另一個問題：“你知道我父親在鐵原之戰(zhàn)中最難過的是什么?”是看著部隊大量傷亡?還是由于頂在最前面而不得不忍受這種傷亡的感覺?小心搖頭：“我父親最難過的，是阻擊戰(zhàn)之后的那場大雨?！?/p>

進入6月，由于在前面的戰(zhàn)斗中傷亡慘重，189師被縮編為一個團，作為全軍的預備隊。在前面的戰(zhàn)斗中，189師面對美軍，巧妙地在山坡反斜面底部挖掘坑道作為人員的隱蔽部，以便在美軍瘋狂的炮擊中盡力減少人員傷亡。證實了這一招有效的蔡長元，帶著官兵在預備陣地上依然按照這種原則修筑工事。不料6月4日大雨傾盆，水面猛漲，結(jié)果一些我軍反斜面底部的隱蔽部沒有被敵人的炮彈炸毀，卻被洪水淹沒，造成了一定的人員傷亡。犧牲的同志幾乎都是鐵原阻擊戰(zhàn)的幸存者，堪稱九死一生，現(xiàn)在卻因為意外的暴雨洪水而殉難，難怪蔡長元師長會如此悲痛。

李奇微和其他美國將領在回憶鐵原之戰(zhàn)時，幾乎都刻意地談到這場大雨，隱約有一種“天不助我”的感慨，似乎如果不是這場大雨，“聯(lián)合國軍”早就可以拿下鐵原，飲馬某處了。有位中國將軍在朝鮮戰(zhàn)場上曾說，黑夜是中國人的朋友，看來這一次連天氣都是中國人的朋友了。然而，他們大概沒有想到，中國軍隊也在同樣痛恨著這場暴雨。

謎底

至于這個怪陣，小心提供的資料不但證明了唐滿洋的說法，還讓我們得知一件令人詫異的事情：蔡長元將軍竟然還有寫日記的習慣。正是他的日記，提供了鐵原之戰(zhàn)中他如此布防的真實原因。

原來，蔡長元是在當?shù)貙嶋H看了地形之后擺下的這個怪陣。當?shù)囟酁榍鹆昱c平原相間，缺乏建立一條阻擊線的有利地形。而且，以美軍的火力和士氣，即便真的建立一條阻擊線，其命運也不會比前面的防線強多少。一旦敵軍猛攻一點，防線必然被攔腰斬斷，而后方預備隊被迫過早地投入又會造成機動兵力的巨大損失，為敵軍的快速進軍創(chuàng)造條件。

但是，在這片地域，有許多點狀的山丘，可以作為防御的支撐點。通過和美軍的多次作戰(zhàn)，蔡長元將軍已經(jīng)充分認識到美軍在火力和機動性方面的絕對優(yōu)勢。但是，他也發(fā)現(xiàn)了當時美軍的致命問題：在陸地戰(zhàn)場上，美軍主力在行軍中絕不肯將自己的側(cè)翼和后方暴露給對手，必須將周圍的敵軍陣地清掃干凈，才會繼續(xù)前進。

于是，蔡長元將全師分成了兩百多個單位，分別堅守兩百多個要點，每個點上的兵力火力，都足以使這個要點變成一塊難啃的骨頭。189

師在這片袋形陣地上擺開了一個八卦陣。

這是一個看似合理的防御方式，但只有當時的志愿軍能夠打出來，這是因為蔡長元充分了解自己的部下。當時的志愿軍部隊，確實具備戰(zhàn)斗到最后一人的勇氣。所以，每一個陣地都如同一根插在美軍身后的釘子，使其坐立不安。這一仗打得很慘烈，很多部隊打光了，陣地失守時，不斷有戰(zhàn)士跳崖或與敵軍同歸于盡。彭德懷為之倏然淚下的，就是此時前線的寫照。

馮小剛在《集結(jié)號》中提出了一個響亮的口號：“每一個犧牲都是不朽的”，而只有真正了解和掌握自己部隊的指揮官，才能讓這種犧牲獲得最大的價值。

陷入了不斷“拔釘子”作戰(zhàn)的美軍，雖然憑借其兵力火力優(yōu)勢往往能夠從志愿軍手中奪取陣地，但卻不可避免地改變了前進的節(jié)奏?？吹?89師的戰(zhàn)術奏效，63軍的另外兩個師也開始效仿，在志愿軍官兵頑強的阻擊下，美軍的進攻車輪終于慢慢地停了下來。

志愿軍的目的達到了。然而，僅僅靠這樣一個招數(shù)，并不能抵消美軍的優(yōu)勢。蔡長元將軍的日記中，披露了一個驚人的思路：他認為，如果固定地防守在某一個陣地上，以美軍的火力水平，如果沒有充分的預備隊，幾乎無法避免被其突破。但美軍不善于對付運動中的目標，假如防御一方總是處于運動狀態(tài)，美軍的戰(zhàn)斗力就會被最大地抵消。

蔡長元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傲的。防御中189師各部的陣地并非一成不變，師指揮所不停地調(diào)整陣地，并重新建立部隊建制，團縮編為營，營縮編成連，連縮編成排，排縮編成班，把幾個班合并成一個班，幾個戰(zhàn)士合并成一個班，直到機關人員也補充到連隊。這樣的調(diào)整保障了每個陣地的戰(zhàn)斗力始終旺盛，而美軍很難根據(jù)前一天的情報決定今天的作戰(zhàn)部署。如此，189師的防御陣地如同一顆被打碎的牙，美軍想拔牙的話，需要付出比拔一顆整牙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我認識的一名軍事歷史學家，則把蔡長元的“鐵原怪陣”稱為“揮舞的鏈條”，極言其令人難以捉摸的特點。

誰是最可愛的人

63軍是第五次戰(zhàn)役前夕入朝參戰(zhàn)的。當時的189師師長是響堂鋪大戰(zhàn)日軍的英雄許誠將軍，蔡長元的職務則是189師政委。鐵原阻擊戰(zhàn)打響的時候，蔡長元的職務是189師政委代師長，許誠將軍已經(jīng)離職。

應該說，在許誠將軍的指揮下，189師在第五次戰(zhàn)役前期打得十分精彩。最精彩的一戰(zhàn)，大約就是雪馬里之戰(zhàn)。這一戰(zhàn)殲滅了英國以防守著稱的英軍29旅格洛斯特營。我曾采訪了參加雪馬里之戰(zhàn)的老兵楊恩起，他告訴我，打雪馬里，我們繳了英國人三十多輛坦克。

那次采訪，也可以讓我們感受到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最可愛的人”最為真實的一面。

老楊入朝的時候，所在的連是志愿軍189師的尖刀連，所在排是尖刀連里的尖刀排，戰(zhàn)士都是精兵中的精兵，全排清一色的蘇聯(lián)造波波莎沖鋒槍，每人四百發(fā)子彈?！按蛲晡宕螒?zhàn)役，我們連是大功連，表彰大會，就去了我一個。全連185個人，還剩下17個，能走得動的，就剩下我一個了……”老楊說到這里，眼睛看著窗外，看不出什么表情，拿杯子，手卻有些抖。我連忙岔開話題：“楊老，你們五次戰(zhàn)役打的都是美國人么?”“不都是，”老楊說，“一過臨津江，打的是英國兵，29旅?！?/p>

“過臨津江的時候沒有橋，我們把棉襖、棉褲里頭的棉花都掏出來了，趟水過河，水沒到胸口，水那叫一個冷!趟到一半，敵人的重炮就打過來了，就在我們旁邊哐哐的炸，水柱跟小山似的。我心說打死就打死了，沒打死還得往上跑。過了江，一路打一路跑，不停歇地跑了十幾里，一下子沖進了雪馬里?！?/p>

戰(zhàn)史記載，臨津江在五次戰(zhàn)役時是“聯(lián)合國軍”重點防御陣線，沿江30里設置了堅固防御工事，設防的英軍29旅和比利時營共有4個遠射炮群和92輛自行榴彈炮。由于志愿軍動作迅速，戰(zhàn)術突然，從英軍認為需要架橋的地點徒涉過江，猝不及防的英軍大亂，主力在奔逃中被分別截擊于土橋廠，雪馬里等地，各自為戰(zhàn)，遭到極大損失。

“過了臨津江，腳都凍得沒知覺了，司務長好心，給大家燒了熱水燙腳，這下子好，第二天沒一個人能穿上鞋了——都凍傷了，不能用熱水?？墒侨蝿赵谀莾耗兀荒茏層④?9旅跑了，穿不上鞋，拿布條把腳裹上，接著往前跑，敵人看見了，說我們是叫花子部隊……后來，他們一聽‘叫花子部隊來了，掉頭就跑，打都不用打。抓住俘虜一問，說怕穿膠鞋的(當時志愿軍穿解放鞋，就是膠鞋，朝鮮人民軍穿皮靴)，更怕中國叫花子兵，不穿鞋穿裹腳布的。”

“我們連是打的雪馬里，把他外圍的部隊一打，街里就亂了，沖進去抓了幾十個英國俘虜，有男有女，原來這是他的后方機關所在地。一片空場上停著三十多輛坦克，英國人連炸都來不及，全讓我們給繳獲了。可是沒人會開，正在這時候過來四野的一個汽車團。太好了，讓他們幫著開吧，就這樣把三十多輛坦克給拉回來了?！?/p>

戰(zhàn)史記載，這一仗，英軍兩次大戰(zhàn)的英雄部隊格洛斯特雙徽營全軍覆沒，連番號都打沒了。

“打到議政府，看漢城得回頭(原話)，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糧食吃了，路邊有發(fā)芽的蔥，拔一把來吃。路上泥里看見英國坦克壓爛的面包，也不管有毒沒毒了，抓過來就吃……”

老楊說，他打過五個國家的兵；老楊說，無后坐力炮太沉了，我扛不動，只好給他扔那兒了；老楊說，在東北一聽說美國要借朝鮮作跳板來侵略咱們，當兵的都紅了眼，要打，要打!老楊的軍功章，有中國發(fā)的，也有外國發(fā)的，就裝在一個沒蓋兒的鐵盒子里，有一個幾等功的只有綬帶，獎章沒了，讓孫子玩丟了……

那一瞬間，八國聯(lián)軍進北京的情景，恍如隔世。那一仗之前，蘇聯(lián)和美國喝回咖啡，就能決定外蒙獨立。那一仗以后，沒有一個國家敢再進中國來侵占我們哪怕一個縣城。

采訪老楊，我覺得自己是被震動了……

死命令

在進攻作戰(zhàn)中，許誠的指揮堪稱出色，但是，一個意料不到的損失給他帶來了離職的命運——在過臨津江的時候，189師所屬炮兵沒能把大炮都帶過河。在美軍瘋狂的炮火阻擊下，189師炮兵部隊損失慘重。這本來不應該是師長負責，但是許誠將軍承擔下了責任。因此，當189師需要堅守陣地的時候，許誠將軍已經(jīng)離開了部隊，蔡長元變成了黨政軍一體化的唯一主要領導。

據(jù)說，189師本來并不是準備放在最前面的，是蔡長元主動請戰(zhàn)，理由很簡單：他對美軍的研究最為透徹，他有對付美軍的辦法。這個要求讓軍長傅崇碧有些感動，他在電話里詢問189師的所需，蔡長元的回答十分簡潔而且真誠：“趕緊修好二線陣地?！?/p>

對于美軍的攻勢之猛烈，蔡長元大約早有預感。他這句話的含義很容易解釋，那就是：我們要是打光了，就要看你們的了。

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敵軍靠近鐵原，志愿軍總部下了死命令。

對于志愿軍來說，死命令是非常少見的，只有真正戰(zhàn)局發(fā)展到十分險惡的地步，才會有這種命令出現(xiàn)。

這道死命令傳達到基層部隊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9月8日，唐滿洋正在和姚顯儒討論美國罐頭的味道。

唐滿洋的撤退經(jīng)歷頗有幾分傳奇色彩，別人是邊打邊撤，這位三連長卻是邊撤邊發(fā)財，等退到阻擊陣地，老唐和姚顯儒一人一身英軍大衣，腦袋上戴著美國鋼盔，口袋里裝著美軍戰(zhàn)地口糧，活脫脫兩個“聯(lián)合國軍”。

之所以這個打扮，是因為唐滿洋他們做了兩起“案子”。第一起抓了三名英軍，搗毀一輛裝甲車，另一起則活捉了六名日本兵。

三連在撤退中因為擔負阻擊任務，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副連長帶著，從山間小道行進，其他大部分人跟著唐滿洋沿公路后撤。不幸的是，魏英吉教導員正好在副連長那一撥里面，于是老唐再想自由行動，就沒人管得了他了。

于是老唐把連隊交給一個新提拔的排長，自己帶了姚顯儒和司務長，橫著往山里鉆了，理由很簡單：給大伙兒找點兒好吃的東西來。

好吃的東西在哪里?唐滿洋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經(jīng)常有南朝鮮特工尾隨志愿軍行動。聽打過特工的戰(zhàn)友說起，這些南朝鮮特工可能多半經(jīng)過戰(zhàn)后饑餓時期餓怕了，身上通常都帶著不少口糧。老唐的意思是找兩個落單的收拾了，吃的穿的估計就有了。

問題是，南朝鮮特工沒有看到，三個人卻在叢林中發(fā)現(xiàn)了一輛裝甲車……

曾有一些朋友聽我敘述唐滿洋的故事，欲言又止，詢問良久才表示，他們認為老唐他們只有三個人，毫發(fā)無傷地端掉一輛裝甲車，實在不知道他們是怎樣干的。

我小心翼翼地把這個問題拋給唐滿洋，老唐倒是并不怪罪，告訴我：“那一點兒也不奇怪，因為那輛裝甲車是沒主兒的?！?/p>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