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慶
黃昏時分,牙科的護士小姐迎來了下班前最后一個病人。
檢查之后,護士小姐對這位老人說:“大爺,你這顆門牙已完全壞死了,得拔掉。”
“過幾天……過幾天拔可以嗎?”他猶豫地說。
想拔牙和不想拔牙的都有,想拖些時候再拔的倒不多見。護士小姐覺得這老人特好笑,不由得又掃了一眼病歷,原來這位老人是位退休教師。
“大爺,還是現(xiàn)在就拔了吧。手術(shù)時會給你打麻藥,你是感覺不到痛的。如果過幾天拔,就是這痛你也忍受不了。另外,不及時拔下病牙,那病牙就會將病傳播,殃及相鄰的好牙?!弊o士小姐勸解道。
“再過幾天可以嗎?就幾天?!崩先说恼Z氣近乎懇求。護士小姐有些無奈,只好答應了老人的請求,給他拿了些消炎止痛的藥。
晚上,護士小姐早早地來到夜校,坐在教室里等著老師來上課。隨著上課的鈴聲,一個與平日不同的身影走上了講臺。護士小姐覺得有些面熟,仔細一看,走上講臺的竟是那位患牙病的老人。他怎么來了?一串流利的英文介紹,解開了護士小姐的疑惑。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非常清楚:先前執(zhí)教的老師有急事,托他代兩天課。
盡管坐的位置離那老人很遠,但護士小姐還是能望見,那顆搖搖欲墜的門牙,正頑強地屹立在牙床的前沿,默默地站著它最后的一班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