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耀軍
巴哈歐拉1863年離開巴格達,公開巴哈伊教前的早期作品,神秘主義色彩濃厚。重要的有巴哈歐拉稱之為“最神秘的作品”一一《七谷書簡》、“天啟神秘中的寶藏”一一《隱言經》、還包括《四谷書》、《確信之道》和《神圣奧妙之精華》等。在這些經典中,蘇非主義所強調的靜觀、沉思或者入迷的神秘體驗,神圣的愛、神光論、神跡觀念,以及經文的隱義解釋等神秘主義情愫明顯。正如該宗教圣護守基阿芬第所言,“宗教信仰的核心是把人與神統(tǒng)一起來的神秘主義感情,與所有別的神圣宗教一樣,巴哈伊教信仰具有神秘主義的基本特征”。神秘主義對巴哈伊早期教義的形成、傳播,有著重要的影響。
在流放巴格達期間,巴哈歐拉與蘇非神秘主義者關系密切。由于巴布教派的分裂,巴哈歐拉曾經退隱至伊拉克北部庫爾德山區(qū)的蘇萊曼尼亞,隱居了兩年多。后來因為其學識,他被看作是蘇非的謝赫,受到庫爾德城蘇非教派納克什班底教團的禮遇,曾被邀請到他們的隱修地‘扎維葉做客。巴哈歐拉常常以詩賦的形式,與他們探討關于蘇非精神修行等神秘主義問題。其中,以《無形永恒世界的斟酒者》和《鴿子賦》最為著名。《圣鴿賦》是一篇與著名的阿拉伯詩人,同時也是蘇非大師的伊本法里德所作的詩歌詩韻相同的詩。作品主要運用詩歌和引喻的語言,表達巴哈歐拉的宗教經驗和感情,如他與人格化的“天國少女”的對話,表達他的信仰的渴望,他的殉難的苦痛和希冀,以及不同精神世界的榮耀和本性。巴哈歐拉的作品中還包括一定的宗教禱詞,如被稱作“長篇醫(yī)治禱文”,皆屬于此類。這些以波斯語或阿拉伯韻律表現(xiàn)出來的詩歌,被巴哈伊信眾視為具有無比的妙處,它們被詠唱以“創(chuàng)造了一種出神和入迷的氣氛”,激起“靈魂內部敬畏和驚顫之情”。
巴哈歐拉返回巴格達后,仍與庫爾德的蘇非學者保持聯(lián)系,宗教思想日漸成熟,就某些神學觀點和蘇非修行問題彼此交流。著名的《七谷書簡》和《四谷書》就是以書信的形式,對涉及到的宗教修行進行了探討。《七谷書簡》是回答卡迪里教團蘇菲首領穆哈伊丁的問題,該作品展示了靈魂內在晉升的奧秘,描繪靈魂朝著目標發(fā)展的七個階段,包括探尋之谷、愛之谷、知識之谷、一體之谷、滿足之谷、驚奇之谷、真窮與絕對虛無之谷?!端墓葧肥前凸W拉寫給卡庫科城卡迪里教團“光榮且無爭議的領袖”阿卜杜爾拉赫曼的信,指出了慕道者經歷的四種類型,分別是堅守宗教律法而追隨真理的人;通過理性與心智追隨真理的人;通過自己的內心和對上主的愛追隨真理的人;以及在前三條道路上并行不悖的人。認為最后一類人代表了最高、最真的尋求真理的方式?!镀吖葧啞泛汀端墓葧酚幸饽7绿K非經典作品風格,強調蘇非的主題,表明巴哈歐拉對蘇非學者之間關系的密切和蘇非思想相當程度的熟悉。
巴哈歐拉的在巴格達時期的作品,還有詩篇《光之經文書簡》、《河之書》、《關于‘他是的評注》、《哈德格書簡》、《確信之書》、《隱言經》、《神圣奧妙之精華》、《榮耀歸于偉大的上帝》、《芳香的人》、《絕色的姑娘》、《耐心篇》和《圣潔的水手》等。這些作品內容雖涉及宗教體驗、倫理的和教義多個問題,但都具有“神秘主義”的本質特點。巴哈歐拉于1 858年在巴格達所書的神秘主義的散文詩《隱言經》,是一部宗教和倫理誡命的詩歌集。主要對巴哈伊教的倫理規(guī)定,做了明確的闡述。這部經典的上下兩卷分別用阿拉伯文和波斯文的散文詩體寫成,以神秘主義的愛為主線,強調造物主對創(chuàng)造物的愛,人類對上帝的愛。強調社會生活中的道德倫理,認為每個人心中隱藏著永恒美德,主張正義、謙恭、滿足、感激、寬容、贍老育幼、慷慨和安貧,反對貪求、炫耀、妄語、無聊爭辯、嫉妒、游手好閑、虛榮和傲慢?!洞_信之書》和《神圣奧妙之精華》被看作是闡述巴哈伊教教義學的主要作品。《確信之書》是在創(chuàng)造性地解釋什葉派教義和基本信仰的基礎上寫成,以上帝圣使(先知)的名義,對涉及教義的若干問題,包括上帝的同一性和不可知性,不同歷史時期先知的使命,堅韌和努力工作的救贖,天堂和地獄等基本的神學命題,作了巴哈伊教式的闡述,表明了其宗教思想的成熟。同時也對信仰者關于“末日審判”、“封印使者”、隱遁與復活、靈魂晉升、生與死等疑惑的問題做了解答,確立了巴哈伊教義學的主要內容。Ⅸ七谷之書》和《確信之經》所關注的主題,在《神圣奧妙之精華》進一步被強調。這些論題包括“字面理解經文的危險”,“經典暗示的新的上帝顯現(xiàn)者即將來臨的跡象和征兆”,“神圣啟示的延續(xù)”,以及對諸如“末日審判”和“復活”的新解釋。這些作品雖然包括深奧的或“神秘主義”的部分,但以一種更容易被理解的風格寫成,從而容易被不同層次的烏萊瑪或不熟悉蘇非特定術語的人所理解和接受。
巴哈伊教對神秘主義的術語和思想的運用,受其特定時空環(huán)境的影響。巴哈伊教的早期信徒都是伊朗什葉派內部謝赫學派的追隨者,作為巴布運動的先驅,謝赫學派的創(chuàng)始人阿赫默德艾哈薩儀主張用神秘主義的方式來解釋真主啟示,以尋求宗教合法性的存在。巴哈歐拉繼承和沿用了這種重視經文隱義解釋的原則,對什葉派宗教教義和傳統(tǒng)作了新的解釋,形成巴哈伊教義的主要內容。他給予先知神秘主義的解釋,把他們比喻為“上帝之發(fā)光體”、“上帝之燈”、“上帝的顯示”和“真理太陽的顯現(xiàn)者”。巴哈歐拉從《古蘭經》的經文隱義說,引證先知的連續(xù)性,認為這些顯現(xiàn)者是“最有成就者、最與眾不同者和最優(yōu)秀卓絕者”。巴哈歐拉強調信仰“確信之道”一一巴哈伊教的意義,認為只有信仰巴哈伊教,修行者內心的“尋求之燈,奮斗之燈,希望之燈,獻身之燈,熱愛之燈,著迷之燈,出神之燈”,將在尋求者的內心被點燃。上帝之愛的仁慈和風,飄蕩于信仰者靈魂,謬誤之黑暗將被驅散,懷疑和疑慮之迷霧將消弭,知識之光和確信之道將會圍繞信仰者,在那個時刻,
“神秘的預兆將帶來精神的欣喜潮水,來自于上帝之城的光芒燦爛如黎明,通過知識之號音,將喚醒內心、靈魂和來自于沉睡狀態(tài)的精神”。與傳統(tǒng)蘇非一樣,巴哈歐拉也強調對上帝的愛,神愛論在其經典中多次出現(xiàn),如在《隱言經》中強調,“人之子啊!我愛你的創(chuàng)生,所以我創(chuàng)造了你。你也要愛我,好讓我能說出你的名字,用我生命之精神將你的靈魂充實”。再如“愛我,我就會愛你。不愛我,我的愛就無從給你”。在《七谷書簡》中,巴哈歐拉把這種愛從對象上作了劃分,主要包括上帝與生靈,生靈與上帝,生靈與生靈之間的愛,其中,上帝之愛是最高的。他強調,要突破人們與其愛主之間的蒙蔽,需要認真的和熱情洋溢的努力,“沒有耐心,尋求者在這旅程上不能抵達任何所在,或獲得任何目的”。
盡管巴哈伊教義學是在蘇非語境下形成,但與伊斯蘭蘇非神秘主義有著明顯區(qū)
別。在堅持謝赫巴布傳統(tǒng)思想基礎上,巴哈歐拉強調上帝的完全的卓越性和無與倫比,認為人永遠不可能知道上帝本體之秘密,這一點與傳統(tǒng)神秘主義和啟示宗教的上帝觀是截然不同的。傳統(tǒng)神秘主義認為,上帝的概念獨自基于個人心醉神迷的經歷。而啟示宗教認為,上帝是非個人的,敬畏上帝才是信仰者的本份。在巴哈歐拉的作品中,上帝神圣本體之卓越性被強調,其超越了人的理解力和想象力。上帝“自亙古超越人類的本質,也將永遠這樣。無人曾知曉他,沒有任何生靈曾覓得通往他本體之路”,上帝“隱蔽于無以言表的自我神圣中,將永久地秘藏于他的不可知本質的神秘中”?;诖苏擖c,巴哈歐拉明顯拒絕追求精神體驗的蘇非個人,可以獲得與主合一或在上帝中‘寂滅的觀點。在巴哈歐拉的作品中,‘愛主與‘與主合一是兩個分離的,不同層次的概念。喜愛上帝,并不等同于個人能通過修煉而與上帝合一。更為重要的是,雖然巴哈歐拉強調精神修煉的神秘主義過程,但他強調神秘主義的旅程,要遵行基本的宗教法規(guī),不能偏離神圣律法的要求,這種思想在他的《七谷書簡》表現(xiàn)明顯,他強調追求真理者須遵循宗教律法“以使他自律法之杯得到滋養(yǎng),獲悉真理之奧秘”。這種精神修煉與遵行教法結合的要求,驅散了被某些蘇非所堅持真理的獲得,意味著在某種程度上超越律法的思想。在“一體之谷”中,巴哈歐拉明確地對他的一體思想與神秘主義觀點做了區(qū)別,對神秘主義關于靈魂與上帝的一體做出新的解釋。
巴哈歐拉特別強調,“上帝的顯現(xiàn)者”在人的精神生活中的作用,認為關于上帝的知識和神圣意志,只有通過先知才能傳遞給人類。盡管巴哈伊教承認過去和現(xiàn)在神秘主義的貢獻,贊賞神秘主義者在精神道路上的努力,但反對神圣的啟示能通過神秘主義者個體修行領悟上帝意志的觀點,堅持只有不同時代的新先知,.才能承擔這種職責和功能。另外,在巴哈歐拉神秘主義思想中,神秘主義修行方式與倫理之間也有著明顯的重疊。在《確信之道》里,巴哈歐拉概述了“真正的探索者”所必須具備的品質,不僅包括這種超脫和入迷的神秘主義品質,而且更應具有塵世的倫理品質,如仁慈和避免背后誹謗。這種強調精神追求和實際生活中的倫理融通,與蘇非主義和巴布傳統(tǒng)中對形而上學的強調,形成顯明對照,構成獨特的態(tài)度。巴哈歐拉的早期教義學作品,如《確信之道》、《隱言經》和《神圣奧妙之精華》,在巴哈伊教社團內部迅速普及,被廣泛地傳抄和謄寫。
巴哈伊教神秘主義,為巴哈歐拉吸引信眾,傳播教義提供了一種柔性的方式。在巴哈歐拉時期,許多蘇非成為巴哈伊信徒。
在巴格達,巴哈歐拉雖寫了諸如《七谷書簡》、《四圣書》幾本類似于蘇非的神秘主義著作。但從阿卡開始,巴哈歐拉似乎通過巴哈伊教神秘主義,組織和指揮了一場在阿拉伯、土耳其和印度遜尼派世界傳播巴哈伊信仰的一場運動。這些神秘主義者以托缽僧的裝扮,旅行于這些地方,傳播巴哈伊教。他們運用巴哈歐拉的《七谷書簡》和《四谷書》以及其它神秘主義詩歌,向其他人傳播巴哈伊教教義,如喀蘭達在拜訪了巴哈歐拉后,通過敘利亞、伊拉克和安納托利亞旅行,傳教布道;賈馬爾阿芬第在巴哈歐拉的建議下,以蘇非托缽僧的裝扮,游歷了土耳其人領土,傳播巴哈伊信仰,后來其繼續(xù)以同樣的方式遍及印度、東南亞地區(qū);艾利亞胡在阿卡拜訪完巴哈歐拉以后,在遜尼派世界以托缽僧的裝扮旅行??ι降馁惲x德哈希姆,在巴哈歐拉的建議下,花費了七年的時間,游歷于伊拉克、敘利亞和阿拉伯半島,傳播巴哈伊教。
“人間佛教的當今態(tài)勢與未來走向”
海峽兩岸學術研討會在揚州舉行
本刊訊:3月24日到25日,由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和臺灣佛光大學共同主辦、鑒真佛教學院協(xié)辦的“人間佛教的當今態(tài)勢與未來走向”海峽兩岸學術研討會在春意盎然的文化古城揚州舉行·世界宗教研究所所長卓新平致開幕詞。高全立副院長代表中國社科院向會議的召開表示熱烈祝賀。佛光山開山宗長、佛光大學創(chuàng)辦人星云法師在開幕式上發(fā)表演講。
“人間佛教”是上世紀早期我國佛教界以太虛大師為代表的有識之士為使佛教適應中國社會變遷并在其中發(fā)揮積極作用、維系佛教的生機與發(fā)展而提出的革命性主張。數(shù)十年來,“人間佛教”在趙樸初、印順、星云等佛門巨匠的提倡、闡發(fā)之下,在廣大佛教信眾的擁護、踐行之中,已經成為當代中國佛教的導向理念和實踐潮流,得到海峽兩岸佛教界的高度共識,也得到學術界的關注和參與。這次會議,就是兩岸學術界、佛教界在這一專題領域開展的一次最新的合作探究。兩天時間里,與會專家學者圍繞中國佛教與中國社會的歷史狀況和現(xiàn)實態(tài)勢,對“人間佛教”的理論構建、實踐模式進行了學理與經驗相結合的深入研討,對“人間佛教”的未來前景進行了全面展望,取得了許多富有學術價值和實際意義的成果,促進了對于“人間佛教”乃至當代佛教發(fā)展趨向的認知,也使兩岸學術界、宗教界同胞的友情親情和緊密聯(lián)系達到了新的境地。
高全立副院長在講話中指出,這次研討會是對上世紀至今“人間佛教”理論與實踐成果的一次完整檢視、對“人間佛教”未來前景的一次全面展望,也是我院所屬單位與星云長老本人及其創(chuàng)建和領導的臺灣佛光山系統(tǒng)自1 98g年建立往來之后的又一次良好合作。他表示相信,通過這樣一次學術活動,將會有力地促進對于“人間佛教”乃至當代佛教發(fā)展態(tài)勢的研究,促進學術界內部和與宗教界之間的對話交流、相互提高,促進海峽兩岸學者、同胞的友情親情和緊密聯(lián)系,使之達到更深更新的境地。
開幕式由世界宗教研究所黨委書記曹中建主持。國家宗教局局長葉小文、中國佛教協(xié)會副會長明學法師、揚州市長王燕文也分別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這次研討會是第二屆世界佛教論壇的系列活動之一,近70位來自海峽兩岸多所高等學校、科研機構、佛教團體的學者、法師提交論文60多篇。24日下午和25日上午,會議在鑒真圖書館進行分組討論。中國社科院網(wǎng)絡中心主任、世界宗教研究所原副所長張新鷹主持了25日下午的大會發(fā)言和閉幕式·臺灣玄奘大學教授羅宗濤、南華大學教授依空法師、世界宗教所研究員楊曾文、北京大學教授樓宇烈先后做了精彩的發(fā)言。卓新平所長、金澤副所長、依空法師及鑒真佛教學院院長能修法師出席閉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