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成

下班后,老楊剛回到家,局里的辦事員老王便急匆匆地趕到。

一進屋門,老王就風趣地說道:“老楊,近來真是春風得意喲,口頭福還蠻不錯哩!瞧,這是什么?”說著,拎起手中的兩尾魚,在老楊眼前晃了晃,“今天,有一位老友托我?guī)Ыo您局長大人的?！?/p>

老楊的妻子早喜滋滋地過來要接老王手中的魚。

“慢著,”老楊捏扁手中的煙頭,面朝里,背朝外,“老王,今兒個你給我說明白這魚是這么回事,否則……”老王一怔,忙又賠笑臉說道:“老友相贈,懇乞笑納,哪兒有什么其他的緣故啊!”

“不,今天這魚,我無論如何也要弄清它的來頭?！崩蠗顏砹岁駝?。

老王瞅了瞅老楊,一臉無奈的樣子。只好說:“那好吧,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咱們的同學老于捎信兒,問那事兒辦得怎么樣了?！?/p>

老楊一愣神,驀地想起,同學老于年前曾托自己為他弄點鋼材。當時,自己只當兒戲點了那么一下頭,想不到,老于卻真的讓自己冒這個險,我哪有那個膽啊!

他回轉(zhuǎn)身,看了看老王。老王正等著他的回話。

老楊在回身的時候,碰到老王那渴盼的目光,他覺得自己的失態(tài),忙揮揮手,叫老伴兒把那魚打發(fā)了。

老伴兒拿走魚的時候,摔下一句:“死樣!”

于是,室內(nèi)開始了長時間的沉默。老王的嘴抽抽著,很不自然。

老楊無力地癱在沙發(fā)里,忘了給老王讓座……

時間慢慢地從身邊滑過……

突然,在廚房里收拾魚的老伴兒發(fā)出一聲尖叫。老楊和老王互相看了一眼,迅速奔向廚房。

廚房里,剖開肚皮的魚內(nèi)現(xiàn)出了厚厚的一匝鈔票,魚嘴上一支金晃晃的魚鉤正滴著血。

老伴兒卻怔怔地搓著手站立在一旁。

老楊看到這些,心猛地一沉,頓覺眼前有一明晃晃的、嵌著魚餌的魚鉤,正等著自己上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