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新貌話洛陽

姚智清 朱玉卿

走不出歷史的洛陽城,這是大多數人對洛陽的第一印象。作為華夏文明的重要發(fā)源地之一,洛陽輝煌的過去總是被濃墨重彩地加以描繪:十三朝古都、河洛文化、魏晉風流、隋唐盛景等。但這并不是這座飽經歷史風云、看慣盛衰興滅的城市真正的魅力所在。洛陽不是線裝書中五彩紛呈的帝王夢,也不是遺落在邙山嶺上的王侯陵,更不只是沉睡在地底下的金戈鐵馬,供后人唏噓觀瞻。

洛陽的魅力不在于看,而在于品。

不必說龍門石窟、白馬寺、關林廟等聞名國內外的名勝古跡,也不必說白云山、雞冠洞、龍?zhí)秿{等嘆為觀止的自然美景,單是走進這座曾經威名四揚、終究步入凡塵的城市靈魂深處,融進在它懷抱中生活的現(xiàn)世人們中間去細細品味:她的古街巷道,她的雍容華貴,她的盛世新章,如今的洛陽城,讓人們回味的太多,給人們的驚喜也太多。

品悠然古巷

從空間方位來說,如今的洛陽城并不像它曾經的歷史那樣復雜。波光粼粼的洛河貫穿洛陽東西,把整個洛陽南北一分為二。河北岸是從歷史一直走到現(xiàn)在的洛陽北城,河南岸則是新世紀以來新建的洛南新區(qū)。

在洛陽城中心有一座標志性建筑——九龍鼎,鼎東邊是洛陽老城區(qū),鼎西邊是建國后新打造的工業(yè)區(qū)。緊挨九龍鼎,就是老城區(qū)的西大門——麗景門。站在麗景門門樓上往東望,整個老城區(qū)盡收眼底,恍惚又回到了隋唐洛陽,因為目之所及均是按照隋唐建筑樣式新建的古街古巷。

穿過麗景門,踏上青石板鋪就的巷道上,人們才會真切地感覺到:歷史,不再是發(fā)黃的書紙,不再是抽象概念,它開始在身邊彌漫。街道兩邊店鋪的酒幌旗幔迎風飄展,糖人、剪紙、唐三彩、牡丹刺繡、杜康酒等各色店鋪鱗次櫛比。小小糖人兒栩栩如生,剪紙里的鳳凰展翅欲飛,畫上的牡丹朵朵鮮艷,杜康的酒香讓人心醉。再往前,鐘鼓樓、清真寺、孔子入周問禮碑等一一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如果運氣好,還可以親眼目睹洛陽八景之一的“銅駝暮雨”。唐朝詩人劉禹錫的詩曾特意作詩贊之:“金谷園中鶯亂飛,銅駝陌上好風吹。城東桃李須臾盡,爭似垂楊無限時?！痹娎锼f的“銅駝陌”,便在眼前。不遠處還有一棵古樹,少說也已經歷過五六百年的歲月,盤旋騰躍的虬枝下面是座青磚紅門老宅。更妙的是在故宅的門第上,欣欣然探出一簇嬌艷的花朵來,不由得讓人神思恍惚。

在這里,沒有汽車的鳴叫,沒有浮躁和焦灼不安,漫步在衣著光鮮卻大聲唱著古老豫劇的人們中間,聽著小商小販的叫賣聲,你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一座不太讓人感受到時間流逝的城市。這里的一切都顯得悠長、安靜,從容不迫。正是如此,以細火慢燉為特點中餐飲食文化在這里體現(xiàn)得最為淋漓盡致?？諝庵械那逑銖脑顼h到晚,讓人垂涎:早上,牛肉湯、羊肉湯、驢肉湯、豆腐湯、丸子湯、不翻湯、胡辣湯……各種鮮湯唱主角,美味又營養(yǎng)。中午和晚上,漿面條、糊涂面、大碗燴面、油燜羊雜和爆炒牛肚等本色小吃更是當地人鐘愛的美食。每每這時,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大人孩子喝湯吃面的熱鬧勁頗讓人有“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感慨。生活在這里的洛陽人就這樣把歷史往事揉碎在碗中,就著鮮湯美食,一口一口品下去……

賞盛世牡丹

從老城出來,抖掉身上的歷史塵煙,面朝南放眼遠望,滿眼的紅花碧樹讓古老的洛陽城煥發(fā)出新的活力?！奥尻柎喝兆罘被?紅綠蔭中十萬家。誰道群花如錦繡,人將錦繡學群花?！贝┰綍r光的隧道,北宋大文豪兼歷史學家司馬光的這首《洛陽看花》,讓這座以“古”聞名的城市從歷史中跳脫出來,讓人們重新領略它詩意和靈氣的一面。

不遠處的紅花是次第盛開的桃李櫻花,一個接著一個地爛漫,照花了人們的眼。但在洛陽人眼里,這些都算不得什么——“洛陽人慣看奇葩,桃李花開未當花。須是牡丹花盛發(fā),滿城方始樂無涯?！庇绕涫撬脑碌穆尻?連空氣中都浸透著牡丹的香味?；ㄩ_花落二十日,這二十日里,牡丹便日日盛開在人們的眼睛里,綻放在人們的嘴唇上。人們賞她看她說她念她,她是洛陽人的驕傲,是洛陽人心尖兒上的寶貝,是使?jié)M城欣喜若狂的寵兒,所以洛陽的文人畫士也都忍不住要寫她畫她贊她頌她。也正是牡丹,成就了洛陽人讀書品茶的高雅情趣,翰墨戲曲流淌在世世代代洛陽人的心底。

牡丹是盛世之花,生于弱小民族和生于末世的人們就很難有心情欣賞她的雍容與華貴,像東晉的黑暗,像南宋的偏安,像明代的沒落,像清代的狹隘。那樣的時代里,人們只求全身而退,所以,只能去欣賞不理世亂空自留香的梅蘭菊,如陶淵明,如鄭思肖,如林逋,他們賞菊、畫蘭、妻梅,他們修身自愛,看上去逍遙無比,細想起來又是多么無奈。

盛世賞牡丹。姚黃、魏紫、趙粉、豆綠從盛唐一路開到現(xiàn)在,那股芬芳經千年而愈烈,著實醉倒了古往今來的看花人。如今的洛陽更是無處不牡丹。除了國家牡丹園、神州牡丹園、國色牡丹園、牡丹公園等十多個大型牡丹種植參觀園之外,在洛陽的諸多主干道上,像凱旋路、王城路等兩邊均綻放著鮮艷大氣的牡丹花。即便是平凡人家,陽臺上的牡丹也向來訪者訴說著主人家的幸福生活,將這盛世的氣息傳遍四面八方。

觀新景新樂園

而那滿眼的綠樹下面則是沿洛河兩岸新建成的洛浦公園。這個東西長達16公里的大公園已經成為當下洛陽人閑暇之余最愛去的樂園之一。河圖洛書、商王祈雨、東漢太學、張衡三儀、蔡倫造紙、建安風骨、洛陽紙貴等反映洛陽十三朝古都重大歷史事件和重要歷史人物的歷史文化廣場依次呈現(xiàn)在公園里。它們都是用園林和雕塑、碑刻等做成的,既向人們展示了洛陽豐厚的歷史文化內涵,又實現(xiàn)了園林藝術與歷文化的完美結合。整個公園的綠化層次分明,對比強烈,變化豐富,形成優(yōu)美韻律的帶狀園林景觀。人們從歷史旁邊悠然走過,歷史成了盛世新景最動人的背影。公園里還有洛神苑、曉月園、九州星宿廣場、上陽宮游園、秋風園等諸多休憩處,供人們駐足神聊。

盡管這里的人們每走一步,一只腳就可能踩在歷史留下的印記上,但他們另一只腳奔的卻是眼前的生活。在彌漫著歷史風塵的現(xiàn)實中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生活,這是如今洛陽人的追求,也是這座城市最大的魅力所在。一年四季,人們來到這里在這里散步嬉戲,盡心游玩。孩子們在這里放飛希望的風箏;小伙子和姑娘們兩兩相伴,濃情蜜意,囈囈細語;老人們在這里舞動矯健的身影,盡享太平盛世。最近,更有被稱為“暴走一族”的年輕人成群結隊,沿著公園飛奔,綻放青春的活力。曾經被歷史的滄桑熏染渾濁的洛河水,如今越發(fā)清亮。人們在清清的河邊逗魚戲蝦,與公園一起構成一幅新的盛世圖畫。

就在洛河南岸,洛南新區(qū)的建設也開展得如火如荼。幾乎幾天過去,一個嶄新的樓盤就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這些小區(qū)附近,現(xiàn)代化的體育場如射擊館、游泳館、籃球館、自行車館等應有盡有。為了與洛河北岸形成均衡發(fā)展,洛陽市政府遷至洛南新區(qū),并在這里建造了歌劇院、多廳影院、音樂噴泉等新型的娛樂設施和現(xiàn)代景觀。新興起的商業(yè)大街和步行街上,各種商品和專賣店琳瑯滿目,讓青年男女流連忘返。這些已成為洛陽新的地標,展現(xiàn)出洛陽城新的氣象,把曾經的故都打扮得靚麗、氣派又時尚。

洛南新區(qū)的主大道洛龍路南端便是世人皆知的龍門石窟。但現(xiàn)在的龍門石窟景區(qū)已經修整一新,不僅停用了東西兩山之間的公路,而且對整個景區(qū)進行精心綠化和生態(tài)治理。如今已經成為一個風景秀麗、干凈整潔的旅游勝地。整個景區(qū),東、西兩座青山對峙,清清的伊河水緩緩北流。遠遠望去,猶如一座天然門闕,即古之所謂伊闕。唐詩人白居易曾贊之曰:“洛都四郊,山水之勝,龍門首焉”。如今的龍門石窟景區(qū),已是游洛陽的第一景觀,名副其實地成為洛陽的名片。

飽經風雨的洛陽城,正在走出歷史的塵煙,走向璀璨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