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紅 任 海 呂 赟
摘要:從女性解放角度在歷史和邏輯的辨析中展開女性身體觀與女性體育互動關系的分析,得出如下結(jié)論:1)女性體育與其所處社會文化中的女性身體觀之間的互動關系,既具有適應、認同和融合,也具有沖突、排斥和對立關系。2)女性身體觀的發(fā)展受認知水平、社會變革和文化變遷等因素的影響。隨著歷史的發(fā)展,主導的女性身體觀呈現(xiàn)逐漸由生物身體觀向社會身體觀,進而向?qū)徝郎眢w觀過渡的趨勢。在這種趨勢的影響下,女性競技體育開始出現(xiàn);女性參加體育人數(shù)從少數(shù)到多數(shù);從參加少數(shù)體育項目到幾乎所有項目,還根據(jù)女性自身的特點設置了女子項目;領導決策層中從沒有女性到女性比例不斷增加。3)女性體育的發(fā)展過程不僅體現(xiàn)了女性身體觀對它的影響作用,而且也反映了其與女性身體觀不斷沖突,從而促進女性身體觀朝向女性解放的方向發(fā)展。
關鍵詞:體育社會學;女性身體觀;女性體育
中圖分類號:G80-05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7116(2009)11-0023-05
Historical development of the interactive relations between
female body view and female sport
XU Chang-hong1,REN Hai2,Lü Yun1
(1.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Yunnan Normal University,Kunming 650222,China;
2.Olympic Research Center,Beijing Sport University,Beijing 100084,China)
Abstra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emale liberation, the authors performed a analysis on the interactive relations between female body view and female sport by means of historical and logical dissection, and drew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 1) the interactive relations between female sport and female body view in the social culture surrounding female sport include relations of adaptation, recognition and fusion, as well as relations of confliction, repulsion and opposition; 2) the development of female body view is affected by factors such as knowledge level, social reform and cultural transition.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history, dominating female body view shows a trend of transition from biological body view to social body view and then to aesthetical body view. Affected by such a trend, female competitive sport started to appear; the number of females participating in sports competitions changed from a number of to a lot of; the sports events they participated in changed from a few events to almost all events, and female events were set up according to womens own characteristics; the number of female decision makers changed from none to a constantly increased percentage; 3) the process of development of female sport not only embodies the function of influence of female body view on female body, but also reflects the constant confliction between female sport and female body view, thus boosting the development of female body view towards female liberation.
Key words: sports sociology;female body view;female sport
從身體的生物屬性、社會屬性和精神屬性來劃分,身體觀具有生物身體觀、社會身體觀和審美身體觀3個維度。生物身體觀是從認知角度對客觀身體差異的認知;社會身體觀是建立在生物差異基礎上的社會差異,社會的變革賦予不同社會中身體不同的社會功能;審美身體觀是是建立在生物和社會差異基礎上的文化差異,文化的變遷導致審美身體觀變化。三者是身體觀的不同維度,既不能分割,又各有特點。
女性身體觀與女性體育由于共同作用于身體,因而具有直接的互動關系。女性身體觀對女性體育起著導向、規(guī)范和動力的作用。女性體育是在其所處社會女性身體觀影響下逐漸形成的,但是,作為一種文化樣式,其一旦成熟起來就會具有相對獨立的文化品質(zhì),會對女性身體觀產(chǎn)生反作用。女性體育與其所處社會文化中的女性身體觀之間的這種互動關系,既具有適應、認同和融合,也具有沖突、排斥和對立關系。
本文從女性解放角度在歷史和邏輯的辨析中展開對女性身體觀與女性體育互動關系的分析。在歷史層面上,以女性身體觀對女性體育的影響為核心,尋找女性身體觀嬗變的軌跡、女性體育的發(fā)展過程;在邏輯層面上,細致地分析每個歷史階段女性身體觀和女性體育的歷史文化背景,以及女性身體觀對女性體育的影響。因此為了更清晰地表明女性身體觀對女性體育的影響,以女性社會地位、社會作用和權利的變化作為依據(jù),將女性身體觀對女性體育影響歷史演變劃分為4個階段:19世紀末之前、20世紀初~二戰(zhàn)前、二戰(zhàn)~20世紀60年代末、20世紀70年代初至今。
119世紀末之前
1)女性身體觀。
(1)女性生物身體觀。公元2世紀,古羅馬的著名醫(yī)師、解剖學家蓋倫(Galen)提出了人體單性觀理論。他認為,女人在本質(zhì)上就是男性,只不過因為缺少熱量而使得男性暴露在外部的器官藏在了身體內(nèi)部。因此,女性就是一種“畸形的男性”[1]。這種觀念從它出現(xiàn)之日起就被人們廣為接受。到19世紀末,當新的科學文化將男性與女性徹底分開時,女性被歸于缺乏理智、落后、受其身體制約的一類人,而男性則是文明而理性的[2]。對于這一現(xiàn)象,拉克爾[3]給出了這樣的解釋,即所謂以解剖學為基礎的男女差異并不是建立在真正的生理差異基礎之上的,而是對社會觀念的迎合。
(2)女性社會身體觀。雖然工業(yè)社會和城市社會到來,但總體上女性在這個社會里仍然處于邊緣化狀態(tài)。直到19世紀中葉,社會對女性角色的規(guī)范主要表現(xiàn)為傳統(tǒng)的性別觀念,即男性是女性的主宰和統(tǒng)治者,女性是男性的附屬品,沒有獨立的身份和地位。大多數(shù)女性都領悟了社會對她們的角色期待,囿于妻子和母親的角色樊籬,囿守著家庭小圈子。
(3)女性審美身體觀。18世紀下半葉,時尚講究纖細的體態(tài)。19世紀浪漫主義盛行的年代,蒼白、纖弱、表情憂郁的女性才是真正的美女。19世紀女性傳統(tǒng)的服裝是拖地長裙,還有她們的緊身內(nèi)衣。這些內(nèi)衣通常是從胸部到臀部把身體緊緊地裹住,以試圖保持纖細的腰肢。拖地的長裙已經(jīng)使女性的行動受到了限制,更不用說,還有那使她們保持體形的緊身內(nèi)衣。這樣的女性身體審美觀下的女性社會位置仍然是在家中,她所扮演的社會角色是道德和禮儀的守護者,品行在于體貼和順從男性。
2)女性體育發(fā)展。
(1)古希臘運動會中的女性。古希臘運動會的參加者僅限希臘的自由人,女性無權參與。古奧運會明文規(guī)定:凡女性私自觀看運動會或參與圣典者,處極刑。當然,古希臘女性曾以祭奠宙斯之妻赫拉為由,舉辦了女性所獨有的赫拉運動會。比賽在奧林匹亞舉行,會期一天。比賽的項目只有跑步一項,并且身著衣裙。雖然,古希臘女性有自己的運動會,但是,她們不能和男性同場競技。相比于古希臘男性體育運動而言,這個時期的女性體育不重要,甚至是無意義的。
(2)女性不能參加競技體育。19世紀末,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誕生之初,在“男尊女卑”的傳統(tǒng)觀念支配下,支持傳統(tǒng)性別角色、歧視女性的社會力量根深蒂固。奧林匹克運動的先行者顧拜旦在對待女性的問題上也未能擺脫歷史的局限。他相信“女人的榮譽來自她生孩子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在體育方面,她最大的貢獻是鼓勵他的兒子創(chuàng)出佳績,而不是自己去破紀錄?!盵4]他站在保守主義立場,沿襲了古代奧運會的傳統(tǒng),將女性排除在外,不設女性比賽項目,也不允許女性參加奧運會。
這一時期一些保持身體平衡、協(xié)調(diào),被定義為“女性”特質(zhì)的健身活動得到了社會的認可,但這一時期的女性體育運動主要是用來平衡和協(xié)調(diào)“女性”的特質(zhì),其活動內(nèi)容主要是平衡、靈活和持久性的體育運動。
3)女性身體觀與女性體育關系。
這一時期的女性身體觀認為在體力和智力上女性弱于男性,女性主要的社會角色是母親、妻子和女兒,更是以優(yōu)雅、弱小為美。在這些身體觀的制約下,女性所能參加的只能是表現(xiàn)自己優(yōu)雅、不費力氣的休閑類體育活動,而不允許參加像男性一樣的競技性體育活動,如奧林匹克運動會。
220世紀初~二戰(zhàn)前
1)女性身體觀。
(1)女性生物身體觀。此時,兩性的身體差異成了討論的重點。許多權威醫(yī)學著作認為兩種性別在解剖和心理上的差異表現(xiàn)在各自的全身并經(jīng)常被夸張。在醫(yī)學文獻中,常以男性作為標準,因此,女性被描述成反常的和有缺陷的。例如,塞爾黑姆[5]認為,女性的器官具有“不完備”的特征,而穆勒[6]則堅持認為,女性在身體上“處于不利的地位”。
(2)女性社會身體觀。女性已經(jīng)顯示了她們能做各種工作,能承擔各種角色?!耙粦?zhàn)”期間,女性積極參加各種與戰(zhàn)爭直接或間接相關的工作,使她們的形象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變,昔日男性的英雄形象與脆弱的女性形象之間的差異有所減弱。雖然戰(zhàn)后她們中很大一部分人被要求回到家中,或者回到女性的傳統(tǒng)行業(yè)中去,但她們對自身的認識卻有了很大的改變。
(3)女性審美身體觀。20世紀初,女性剛剛擺脫家庭的束縛,第一次進入勞務市場逐漸成為職業(yè)女性,并剛剛成為選民,社會主流文化認為削瘦的女人是美麗的。這種以男性審美主體價值評判原則對女性身體的審美觀念自從近代以來,幾乎沒有發(fā)生太大的變化。
2)女性體育發(fā)展。
(1)女性參加競技體育。隨著女性自身的努力和社會對女性的承認,女性參加奧運會的人數(shù)和所占比例都在不斷地增長。尤其是一戰(zhàn)之后,女性社會地位的提高更加促進了女性體育的發(fā)展。1924年之前,女運動員的比例一直徘徊在1%~3%,1924年增長到4.5%,而1928年更是飛躍至接近10%,1932年和1936年雖然略有下降,但是仍然在8%~9%。尤其是1932年奧運會,女性參賽項目為12.8%,女性運動員人數(shù)所占比例為9.6%。這一比例直到1952年才重新出現(xiàn)[7]。
(2)女性參加的競技體育項目不穩(wěn)定。這一時期,參賽的女性人數(shù)很少,項目的設置也極不穩(wěn)定,大多與社會對女性“優(yōu)雅”、“賢淑”的性別定位相符。1900年在巴黎舉行的第2屆奧運會,設有女性高爾夫和網(wǎng)球。1904年圣路易奧運會增加女性射箭。1908年奧運會新增了女性帆船和滑冰。1912年奧運會增加了女性游泳比賽,這是以米和秒計算成績的比賽首次向女性開放。直至1928年的第9屆奧運會,才正式有女子田徑和體操項目,但女性仍被限定在5項田徑比賽之內(nèi)。
(3)國際女性體育聯(lián)合會與女性奧林匹克運動會。1919年,法國女性聯(lián)合會的創(chuàng)始者之一米麗亞特(Alice Milliat),提議國際奧委會在1920年的奧運會上設置女子田徑比賽而未被接納。
因而,國際女性體育聯(lián)合會1922年在巴黎、1926年在哥德堡、1930年在布拉格和1934年在倫敦舉辦了女性奧林匹克運動會。運動會的總體策劃,包括像運動員跟隨國旗入場的列隊細節(jié)都是從男性奧林匹克運動會借鑒來的[8]。這也促使國際奧委會在1928年的奧運會上為女性設置了有限制的田徑比賽項目。
3)女性身體觀與女性體育的關系。
受女性生物身體觀“女性是有缺陷的男性”的影響,有關女性參加體育運動的討論主要集中于女性的生育問題上。大多數(shù)醫(yī)生認為,女性參加體育運動可能對生育產(chǎn)生影響。人們普遍同意,“成年女性能否參加體育活動應從生育的觀點來判斷”[9]。
這一時期,女性參加體育運動的事實表明了她們既可以參加競技體育運動,也具有生育的能力。盡管女性已經(jīng)在奧運賽場上爭得了一席之地,但是她們?nèi)匀辉獾椒磳?女性體育仍然處于邊緣狀態(tài),女性仍然不允許參加顯而易見的用力性、力量性和身體接觸對抗性的比賽。女運動員受到了極其嚴格的安全保護[10]。
3二戰(zhàn)~20世紀60年代末
1)女性身體觀。
(1)女性生物身體觀。通過遺傳學等研究表明,男女兩性的生理的確存在一定的差異。在性分化和性成熟過程中,由遺傳決定的染色體的不同,決定著兩性的性別,而由大腦影響的性激素的分泌影響著兩性生理上的發(fā)育及其他分化。兩性生物學差異在不同的發(fā)展階段可能成為決定個體不同發(fā)展方向的影響因素。
(2)女性社會身體觀。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女性以積極的態(tài)度投入到戰(zhàn)爭服務當中。女性廣泛參加工作使大多數(shù)職業(yè)的性別特征日趨模糊,女性走出家門不僅增強了她們經(jīng)濟上的自主性和政治上的獨立性,而且也使女性等同于母親的認識化為塵沫,使女性在實現(xiàn)男女平等的道路上跨出了一大步。在人們的眼中,她們已經(jīng)從柔弱的、處處需要男性保護的群體變成了具有獨立人格和更高社會價值的人群。
(3)女性審美身體觀。這一時期,女性仍然在為爭取擁有和男性同等的權利而奮斗著。經(jīng)過二戰(zhàn)的洗禮,女性的權利已經(jīng)有很大的提高,但整個社會的文化大背景并沒有為此有大的改變,最基本的性別角色觀念仍然存在。女性仍是被動的,是男權意識形態(tài)塑造的產(chǎn)物。歷史上僅存男性一維的性別審美意識,以男性作為審美主體的“女性美”,滲透了男性審美主體形形色色的喜怒哀樂[11]。從女性主體而言,她們既要去工廠幫忙生產(chǎn)軍用物資,又要在家照顧小孩,為工作與審美考慮,身體必須變得粗壯,可代表社會主流文化的男性眼中的女性身體美仍然是她們形體的曲線美。
2)女性體育發(fā)展。
二戰(zhàn)后,科學技術的迅速發(fā)展使體育得以建立在雄厚的科學基礎上。生理學、醫(yī)學的發(fā)展使人們對體育的認識更加深刻,有助于破除有關女性身體的誤解。社會上更多的人開始贊同女性參加體育活動,女性本身也掙脫了傳統(tǒng)觀念的束縛。
(1)參加體育的女運動員平穩(wěn)增長。由于第16屆奧運會運動員總?cè)藬?shù)較前兩屆大幅下降,所以此屆參加奧運會的女運動員人數(shù)也有所下降,但是,女運動員所占的比例與前兩屆的9.4%和10.6% 相比,仍然是上升的,達到了11.1%。而1968年第19屆奧運會更是達到了空前的14.1%[7]。因此,這一階段,女性參加競技體育比賽的人數(shù)平穩(wěn)增加,所占的比例也不斷增長。
(2)女性參加的體育項目增加。這一階段,由于國際聯(lián)合會的呼吁和各種聯(lián)合會的促進,使得每屆奧運會都有新增設的女性項目,奧運會女性比賽項目逐漸增多。1948年的倫敦奧運會共有比賽項目136項,其中女性參加的項目有19項,占到13.9%。1964年東京奧運會,女性參加的項目比例已經(jīng)達到了20.6%。隨后,每屆奧運會,女性參加的比賽項目都超過20%[7]。
3)女性身體觀與女性體育的關系。
經(jīng)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女性進入了原本被稱之為“男性領域”的工作。戰(zhàn)后,女性在經(jīng)濟領域獲得權利的同時,在政治權利上也不斷獲得與男性同等的權利。
隨著女性身體觀念的變化,女性體育也逐漸沖破了預設的“女性領域”。女性田徑運動不再是僅限于短距離比賽,也可參加中長距離比賽。認為女性不適于合作,不適合參加集體項目比賽的觀念,也隨著女性參加排球、籃球等集體項目被拋棄。
女性在賽場上取得的成績,打破了人們預設的關于女性身體的觀念,進一步推動了女性解放的腳步,女性解放主義者也把女性體育納入了女性解放的視野。
420世紀70年代初至今
1)女性身體觀。
(1)女性生物身體觀。這時,對女性生物身體的認識更加科學,認識到兩性生物身體差異客觀存在,但這種差異并非曾經(jīng)認識的那么大。
(2)女性社會身體觀。廣泛的就業(yè)機會促使廣大女性走出家門,進入社會生產(chǎn)的廣闊天地。這不僅使女性有了獨立的經(jīng)濟來源,而且有了更廣泛的社會活動,幾乎在所有的社會活動中都可以看到女性的身影,極大地提高了女性的社會地位,女性由此擺脫了對男性的依附,而成為獨立的、平等的社會成員。社會承認女性平等的政治權利和獨立的人格。
(3)女性審美身體觀?!芭悦馈辈⒉皇侨藗兞曇姷耐獗砻鐥l柔順、整齊劃一,而是生命力的蓬勃之美。它突破了只把外貌作為“女性美”的男性專制審美標準,豐富和加深了“女性美”的內(nèi)涵,大大超越了狹隘的以身體外表來衡量女性價值的性別審美觀念。
2)女性體育發(fā)展。
(1)女性參加體育的人數(shù)迅速增長。1980年第22屆奧運會,女運動員人數(shù)為1 567人,占總?cè)藬?shù)的22.6%;第24屆漢城奧運會,女運動員人數(shù)達2 186人,占總?cè)藬?shù)的26.3%;1996年第26屆亞特蘭大奧運會被譽為女性體育取得重大突破的奧運會,參賽女性已增加至3 512人,占總?cè)藬?shù)的35.1%,與4年前的巴塞羅那奧運會相比,女運動員人數(shù)就增加了近1 000名。在2000年的悉尼奧運會上,女運動員人數(shù)占38.2%,到2004年雅典奧運會時,女運動員所占比例已經(jīng)超過了40%,達到40.8%[7]。
(2)女性參加的體育項目劇增。這一時期,奧運會女性項目增長更加迅速。1984年增設了3 000 m跑和女性馬拉松比賽。1980~1984年4年間,奧運會女性項目從50個小項猛增到62個小項,并首次出現(xiàn)了專為女性設置的花樣游泳和藝術體操等比賽項目。并允許女性參加耐力和身體對抗性的集體項目比賽。從此以后,奧運會女性比賽項目不斷增加,包括從前只允許男性參加的比賽,如柔道、足球。1984年,奧運會女性項目僅占36%,但2004年雅典奧運會時則增加到了44.9%[7]。女性進入奧運會的加快引起了對女性體育運動觀念上的更新,而且導致了對女性的體育運動適應能力的重新認識,為女性體育的開展開辟了廣闊的前景。
(3)領導決策層出現(xiàn)女性。經(jīng)過一個多世紀的社會發(fā)展和女性的權力斗爭,女性獲得了廣泛地參與體育比賽的權利。參與決策領導的權利是女性體育發(fā)展的關鍵,因為這對創(chuàng)造參與機會以及決定體育比賽章程和規(guī)則是至關重要的。1981年,在巴登舉行的國際奧委會會議上,來自芬蘭和委內(nèi)瑞拉的兩位女性海格曼(Pirjo Haggman)和豐賽卡(FlorLsava Fenseca)當選國際奧委會委員。1995年,組建了國際奧委會女性與體育工作組,以策劃和推動女性進入各國奧委會、各單項體育聯(lián)合會和國際奧委會的決策層和管理層,并提出2000年前在決策層為女性保留不低于10%的席位,2005年要達到不低于20%的席位。體育運動管理層次的性別平等對提高體育運動中女性的地位發(fā)揮了決定性作用。
3)女性身體觀與女性體育的關系。
隨著社會發(fā)展、科技進步,女性身體觀隨之發(fā)生變化。從生物學角度而言,對于女性身體的形態(tài)結(jié)構、生理機能的認識更加科學。從社會學角度而言,女性身體的社會功能不斷拓展,女性從事的工作不斷增加,進入了原本屬于所謂男性的領域,男女兩性的差異越來越小。盡管女性生物身體觀和社會身體觀越來越合理,但女性審美身體觀沒有發(fā)生太大的變化,這從整個文化大背景依舊沒有實質(zhì)性變化可窺一斑。
人們對女性身體形態(tài)結(jié)構、生理機能和技能等方面競技能力的內(nèi)在潛力和實際表現(xiàn)之間存在的差異有了新的認識,并逐步扭轉(zhuǎn)了以往的過分夸大男、女運動員之間的差異和不注意男、女運動員之間差異的認識。
女性體育在女性身體觀的影響下發(fā)生了迅猛的發(fā)展,表現(xiàn)在運動員數(shù)量和參加的比賽項目。除了拳擊等極少數(shù)項目在奧運會中還沒有正式設置女性比賽外,女性參加了絕大多數(shù)比賽項目,還根據(jù)女性身體的特點,在奧運會中設置了女性比賽項目——花樣游泳、藝術體操和壘球。
這一階段的女性身體仍然處于男性的“凝視”之下。但是,女性體育中出現(xiàn)的被大多數(shù)人認可的體育項目卻在沖擊著這種女性身體審美觀。女性舉重的興起也曾經(jīng)遭受許多人的非議,但如今,它所表現(xiàn)出來的力量美也得到了贊同。
5結(jié)論
通過對女性身體觀與女性體育互動關系的歷史演變的研究,得出如下結(jié)論:
1)女性身體觀對女性體育起著導向、規(guī)范和動力的作用。女性體育是在其所處社會女性身體觀影響下逐漸形成的,但是,它作為一種文化樣式具有相對獨立的文化品質(zhì),會對女性身體觀產(chǎn)生反作用。女性體育與其所處社會文化中的女性身體觀之間的這種互動關系,既具有適應、認同和融合,也具有沖突、排斥和對立關系。
2)女性身體觀的發(fā)展受認知水平、社會變革和文化變遷等因素的影響。隨著歷史的發(fā)展,主導的女性身體觀呈現(xiàn)逐漸由生物身體觀向社會身體觀,進而向?qū)徝郎眢w觀過渡的趨勢。在這種趨勢的影響下,女性競技體育開始出現(xiàn);女性參加體育人數(shù)從少數(shù)到多數(shù);從參加少數(shù)體育項目到幾乎所有項目,還根據(jù)女性自身的特點設置了女子項目;領導決策層中從沒有女性到女性比例不斷增加。
3)女性體育從參加體育的人數(shù),參加體育項目發(fā)展到參與體育的領導決策。在這個發(fā)展過程中,它不僅體現(xiàn)了女性身體觀對它的影響作用,而且也不斷地與女性身體觀發(fā)生沖突,從而促進女性身體觀朝向女性解放的方向發(fā)展。
參考文獻:
[1] Roy Porter,Lesley Hall. The facts of life:The creation of sexual knowledge in Britain,1650-1950[M]. New Haven & London:Yale University Press,1995:50-53.
[2] Ludilla Jordonova. Sexual vision: Images of gender in science and medicine between the eighteen and twentieth centuries[G]//Gender in English Society,1650-1850,1989:21.
[3] Thomas Laqueur. Making sex:The body and gender from the greeks to freud[M]. Cambridge & Massachusette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0:171.
[4] 安妮塔?L?德弗蘭茨. 女性在奧運會中作用的變化[J]. 劉岳冶,譯. 體育文史,1998(1):46-47.
[5] Sellheim H. Auswertung der gymnastik der frau fur die arztliche praxis[J]. Medizinische Klinik,1931,27:1439-1442.
[6] Muller J. Eignung der frauen und madchen fur leigesubungen[M]. Naumann,Leipzig,1927.
[7] 全國體育院校教材委員會. 奧林匹克運動[M]. 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2005:168-169.
[8] Bergmann W. Die frau und der sport stalling[M]. Oldenburg,1925.
[9] Kustner H. Frau und sport[J]. Medizinische Welt,1931:757-758,791-793.
[10] Simri U. Frauen und Olympia: Sport und Emanzipation[G]//Blodorn M. Sport und Olympische Spiele. Rororo,Reinbek bei Hamburg,1984:89-104.
[11] 高琳. 論女性文學——中外女性文學國際研討會文選[M]. 北京:中國女性出版社,1995.
[編輯:李壽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