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里,在美國國會參議院外交委員會就她出任國務卿舉行的確認聽證會上,高調而明晰地提到“靈巧實力”(又譯“聰明實力”)的概念,為她即將主持的美國外交提出一種新戰(zhàn)略。
所謂“靈巧”(smart),英文有“聰明”和“智能”之意;“靈巧實力”意味著組合運用外交實力、經濟實力、軍事實力和法律手段。概言之,就是求靈巧,尋朋友,講實用。
“聰明實力”理論的“聰明”之處
“聰明實力”理論,是美國智囊機構、精英人士對當前世界態(tài)勢和美國這些年來對外政策進行反思和一定程度上糾錯的結果,是美國解決當前面臨各種困境的一劑重藥。認識到美國在錯綜復雜的態(tài)勢中,必須成為一個“聰明”國家。確實,這些年美國的很多決策行動,就很有魯莽強悍的西部牛仔作風和堅持與風車戰(zhàn)斗的唐·吉訶德色彩。
“聰明實力”中具有創(chuàng)意的一點,是認為美國必須通過投資世界的善事才能成為一個聰明國家,幫助世界上其他國家和人民獲得所需要的東西是加強美國在國外聲望的最好辦法。
在委員會發(fā)表的關于“聰明實力理論”的研究報告中指出,軍事力量可以用來擊敗國家,卻無法戰(zhàn)勝人們的思想。如今的勝利正是取決于能否吸引世人站在美國的一邊,吸引人民選擇民主,而不是強迫他們民主化,從而幫助他們建立有能力的民主國家。不同于新保守主義的民主改造計劃,“聰明實力”堅信軟實力才是贏得和平的關鍵。
美國人終于認識到,幫助世界上其他國家和人民獲得所需要的東西而不是強迫他們接受給予他們的東西,包括物質、社會制度及價值觀念,才是受人歡迎和“聰明”的辦法。這種理念,與以往新保守主義以武力強推民主、以實力推行美國道德觀的思想不同,這是一個大膽的提法和根本性的轉變。
“聰明實力”戰(zhàn)略在醞釀產生過程中,美國很多政界高官、學界專家均參與寫作或咨詢。為了體現其跨黨派色彩,研究課題組成員既有民主黨人士,也有共和黨人士,以此表明聰明實力戰(zhàn)略不會淪為“某一個黨派的競選綱領”。研究課題組自2006年初成立以來,在華盛頓、全美乃至全球進行了大量實地調研和訪談,既吸納了政府外交團隊成員、總統(tǒng)貼身顧問、國會議員等許多重量級人物的政策建議,也聽取了媒體、專欄作家、研究機構和外國同行的意見和感受。
奧巴馬的“情感智力”及對“軟實力”的理解
約瑟夫·奈認為,“聰明實力”是一種將軟、硬實力相結合以形成一種成功策略的能力,即一種領導人視情況改變對使用的軟硬實力組合進行調整的能力。在這個方面,布什表現得不太好,他過于依賴硬實力。奧巴馬當選會比布什更多地使用軟實力。
約瑟夫·奈認為奧巴馬具有一種他稱為“ 情感智力”(emotional intelligence)的東西,即一種吸引他人的能力。競選過程中奧巴馬曾遭遇到難堪的場面和言論,并沒有因而方寸大亂,而是應對自如、十分得體,將壞事變成了好事。說明他有這種情感智力和比較好的溝通能力,表達出來的遠見和希望,深深打動了聽眾,特別是年輕一代。他的理念是,對話可以有助于解決問題。昨天的對手,可能就是明天的盟友。
奧巴馬在哈佛大學法學院院刊競選主編時,勇敢地站在敵對的保守派學生面前,成功地說服他們選他當主編。在2008年預選結束后,奧巴馬設法主動與希拉里和解,最終說服她和克林頓一起為他助陣。大選過后,他也在第一時間發(fā)出與共和黨及麥凱恩和解的口號。
奧巴馬去年在《外交》雙月刊上發(fā)表了《重振美國領導地位》一文,其中在論述對華關系時,他主張在亞洲建立一個更為有效、廣泛的構架,而且要超越現有的雙邊協定、高峰會議和多邊機制,比如朝核問題六方會談。
他認為美國不應把中國當作“敵人”或“威脅”,不應“妖魔化中國”,需建設性地對待中國的崛起,幫助中國在國際社會中確立其應有的地位。中美兩國之間存在問題、矛盾與利益分歧是必然的,應以現實和長遠的眼光來看待和處理這些分歧,用最平和方式應對。
“聰明實力”理論中的基本點,如提出通過追求世界的善來實現美國的國家利益,確有擇善而行的理念和勢頭。但“自己認為是好的,就一定要別人所接受”,這在多元的世界中肯定行不通。必須認識到世界的差異性,尊重別人的意志和選擇。如果總是抱著自身優(yōu)越感不放,以“上帝的使命”自居,一味追求領導(霸權)地位和自家利益,而認識不到時代改變和人心向背,那么再“聰明”的理論也將是無濟于事。 (摘自《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