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 蓉
刁靜,多倫多大學2003級MBA畢業(yè)生,可以說是眾多成功回國者的一個典型。她的言語中充分流露出她那種自信及優(yōu)越感。“我回流,從來不是我找工作,而是工作來找我,我來選工作?!钡箪o現(xiàn)在中國國際廣播電臺工作,同時自己也在北京開設(shè)公關(guān)公司。
加拿大工會為我討公道
很多在加拿大攻讀碩士、博士學位的中國留學生,都會申請一份助教工作,賺錢補貼日常開銷。我所在的加拿大圭爾夫大學(University of Guelph)素以慷慨聞名,不僅助教工資在安大略省名列前茅,每年還可以報銷200加元(約1400元人民幣)的視力保健費。
當然這種“慷慨”是有原因的,是當?shù)毓蛯W校討價還價的結(jié)果。
剛到加拿大第一年,我就申請到了助教職位,第一年拿到4000加元(約2.8萬元人民幣)的工資。第二年,當我打開助教的錄用合同時,嚇了一跳,工作量與去年相同,但工資卻只有去年的一半,原因是所有的工作量以時間為單位,同樣的報告批改工作,原來算10分鐘,現(xiàn)在卻只算5分鐘,如此一來,一個學期2000加元(約合1.4萬元人民幣)就蒸發(fā)掉了。在留學的日子里,生活本來就緊巴巴,如此一來,可怎么辦?
我和另外一個助教Kelly一起去找工會。介紹完自己的情況,工會堅決地站在了我們一邊,他們建議我們開始“集體鳴冤”的程序:先由工會代表起草“冤屈信”,將勞方——也就是助教們所受的不公正遭遇陳述清楚,我們簽名同意后,工會將正式的信函發(fā)到相關(guān)院系,并提議“見面談”。
這期間我第一次領(lǐng)教到工會的勢力。他們“點名”要校領(lǐng)導(dǎo)出席薪資談判會,討價還價到深夜;他們的會員遍及每個大學,助教、短期授課的老師都是他們的“保護對象”,沒想到這一次輪到我這個外國人被保護了。
我們的“冤屈信”遞上去幾周,學院管理層、工會代表和我們幾個助教參加了“鳴冤”見面會。會前,工會代表告訴我們,不用緊張,我們什么也不用做,事情全包給他們了,我們只要坐在那里就行。工會主席還開玩笑似地說,我們得多帶些人去,以顯示我們并不是弱勢的一方。
見面會上,院里的主要領(lǐng)導(dǎo)幾乎全來了,有系主任、人事部負責人、財務(wù)部負責人。我們這邊有工會主席、工會工作人員和助教。工會的代表們看起來都是20歲左右,個個活力四射、據(jù)理力爭。工會主席把我們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一條一條羅列出來,院方的領(lǐng)導(dǎo)則很坦率,表示這還是院系第一次收到這種信,之前不知道助教們承受了這樣重的工作負擔,但是最近學校財政出現(xiàn)赤字,各個院系的預(yù)算都在減少。工會代表們據(jù)理力爭,稱助教們都是經(jīng)濟上的脆弱群體,他們依靠工資來支付學費和生活費,需要穩(wěn)定的生活保障。最后院里表示,將盡快提出解決方法?!耙娒鏁彼賾?zhàn)速決,不到一個小時就結(jié)束了。但據(jù)說,很多糾紛沒有這么簡單,遇到這種情況,工會一方就會打“消耗戰(zhàn)”,一直談到深夜,直到院方撐不住,只好退步。
兩三周后,我們收到工會的通知,說系里面已經(jīng)做出了回復(fù)。院方增加了我們的工資,雖然沒有恢復(fù)到去年的水平,但工作量也相應(yīng)減少了,我們也就同意了。
等我們拿到錢,已經(jīng)是圣誕節(jié)——學期末最后一次發(fā)工資的時候?!岸嗟谩钡腻X有600多加元(約合4200元人民幣),我還著實高興了一陣,這差不多夠我一個月的花銷。
來加第一晚。和兩個陌生男人同睡一房
2001年5月,我孑然一身登陸加拿大。沒有任何親屬朋友,接機的是語言學校的接待人員。飛機到達已經(jīng)半夜12點多,同一飛機去同一學校的共三個學生,接待人員告訴我們需要在旅館住一晚上。他把我們拉到一個Hotel,我們開始忐忑不安起來,這旅館看起來還挺高級,不知道要多少錢。后來得知一個房間分單床位和雙床位,我們一女兩男一合計,要了一個雙床位房間。兩男孩睡一張床,我自己一張床。這就是我在國外的第一晚,以前從來想不到會和兩個陌生男人睡一間房,來加拿大第一天就感到了出國的尷尬。
第二天,學校的接待人員拉我們?nèi)タ慈g房子,我們必須選擇一間。有個一層平房在黑人區(qū),已經(jīng)住了4個同校的男生,只剩下一間又破又小的房間,放下桌子和床就連站的地方都沒了。我貪它便宜,就選了這間。
剛開始還好,4個男生已來了半年,帶著我去超市,去學校。但是那房子實在太破了,不久他們就搬到Apartment去了。而我已交了半年押金,必須住到12月,于是整座房子只剩下了我自己,直到我搬走都沒有人再搬進來。滿街都是黑人,我特別害怕,一放學就躲在房子里不出來,就這樣我也沒有躲過他們。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廚房做飯,就聽有人在窗外說Hello,我想都沒想就把頭探出了窗外,一看嚇了一跳,三個黑人站在窗外,天黑他們也黑,只能看到白牙齒在晃動。我大叫一聲,把窗戶關(guān)上就跑到了臥室,半天不敢出來。從那天開始,我整個夏天再也沒敢開窗。
終于熬到了12月,我跟兩個同學準備合租一個一室一廳的Apartment。我們找到了一個離學校近又不貴的22層高的Apartment。我那時在一家飯店打工,比較忙,她倆去交押金,結(jié)果管理員說只能在12月31日半夜12點以后才能搬進來。我回來一聽就氣炸了肺,豈有此理!我現(xiàn)在的房東讓我12月31日之前就搬走,我怎么能12月31日以后搬入呢?我又去找管理員,問他為什么,他說因為他們圣誕節(jié)休假,沒人上班。我說你可以把鑰匙先給我們,怎么說都不行。后來驚動了房東,原來房東就住在這個Apartment里。房東說你們可以12月23日就搬進來,我一聽樂了。最后那房東老頭還給了我一個大擁抱。但是我們得罪了管理員,我們搬進來幾個月后,浴室的瓷磚掉下來幾塊,一洗澡就有泥沙掉下來,跟管理員說了幾次他也沒來修,這到后來反而救了我們。第二年8月,我考入了另外一個城市的University,要搬到Hamilton。我們退房時管理員百般糾纏,說地毯不干凈要清洗費,墻上有釘子需罰款,窗戶玻璃要找人擦等等。我們就用瓷磚這個理由說他們沒有提供給我們應(yīng)有的居住環(huán)境,還照下照片作為證據(jù)。后來我們向房東反映了這個情況,房東一句話,我們的罰款便取消了。
住在中餐館樓上,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時來加已經(jīng)一年多,有了一點找房經(jīng)驗。去Hamilton之前,我就開始在網(wǎng)上搜索房子。居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上居下鋪的房子出租,樓上是一室一廳,新裝修的非常干凈,下面是一個中餐外賣,老板是香港人,他是個二房東,也不是很在乎樓上的租金,我以很便宜的價格就租下來了。這下子住所吃飯打工都解決了,周末我就在這個飯店打工。老板非常高興有我這個幫手,平時他也不用請人,忙的時候就叫我下來幫忙,而我也不耽誤學習,下去幫一兩個小時再上樓學習。老板人很好,中午飯我就在學校湊合一下,晚上去飯店幫忙時就順便蹭個晚飯。我的整個學習期間就是這樣度過的,這樣也有不好的一點,就是我的時間不是學習就是打工,幾乎沒有任何朋友。不過這段時間是我最無憂無慮的日子,我學習挺好,可以拿到最高的獎學金,打工又可以補貼一下,雖然也擔憂畢業(yè)了怎么辦,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也沒有那種追在眉睫的緊迫感,而且自己總覺得學習好,肯定能找到工作。
雖然許多人說我很幸運,但我覺得幸運不是偶然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在飯店工作接觸很多“老外”,如果不是因為我抓住每一個機會練英語,如果不是我的成績比較好,也許所有這些機會就會與我擦肩而過。
對于中加兩地工作的環(huán)境適應(yīng)問題,她毫不猶豫地表示:“完全沒有問題?!彪m然她在加拿大生活的時間并不長,但她認為她很了解西方的文化及社會價值,具有國際視野,所以能夠融入現(xiàn)在國際化的工作環(huán)境中,沒有任何的失落感。
她表示,在多大學習期間,她就作為加拿大人的一份子,去融入主流社會中,包括開始時堅持用英語交談,參加主流活動,去當義工,甚至為學法語,前往魁北克作義工所以才能在日后被當?shù)厣鐣芸旖蛹{,適應(yīng)力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