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志川
有一個現(xiàn)象很有規(guī)律,像大海的潮汐一樣定時到來,就是大約每隔兩三個月到一年的時間,“個別人”就會發(fā)表文章,“揭發(fā)”美國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阿波羅登月作假”。雖然某些媒體在這方面的興趣一直“盎然”得很,自恃“鐵證如山”,如果有“世界信訪局”恐怕早去“上訪”了,但作為“被告”的美國航空航天局卻一點也不著急,從不正面“駁斥”,“拖到”今年7月,為了紀念阿波羅登月四十周年,航空航天局才首次公布了當年登月的一組高清晰照片,算是做了一點“間接回應(yīng)”。一方不依不饒、“喋喋不休”;另一方面卻好像聾子一樣聽不見,不理不睬,煞是有趣。
鼓吹“阿波羅登月”是“驚天騙局”的人舉出了很多“科學依據(jù)”,嚇唬那些在中學讀書時不愿用功因而不懂基本的物理學和天文學常識的人。路見不平的“第三者”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來澄清真相,與他們“商榷”。只說中國大陸的“主流媒體”吧,《科學世界》2008年第2期“澄清”了一次,《北京青年報》2009年7月17日又再次予以“澄清”。“阿波羅登月”是一項宏偉的科技工程,從科學技術(shù)的角度進行澄清,固然是“針鋒相對”。竊以為,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從政治和社會架構(gòu)的角度來論證“阿波羅登月”的真假,其說服力恐怕也不能說不大。
“阿波羅登月”開始于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前后十多年,直接參與的數(shù)萬人,間接相關(guān)的有四十萬人。這么超大規(guī)模長時間公開進行的一項轟轟烈烈的工程,過去將近半個世紀了,迄今為止所有的“懷疑”均來自并未參與過這一工程的人員。而那“數(shù)萬”或“數(shù)十萬”卻無一人“坦白”自己是如何作假的。這就太奇怪了。如果你說世界上“一個間諜偷一份文件”的事情可以保密若干年,我相信;如果你說“阿波羅登月”這件事發(fā)生在高度封閉的前蘇聯(lián)或亞洲某半島的某偉大國度,真相可以悶它三五百年,我也相信。但這是在美國。與其妄想幾萬乃至幾十萬美國佬“團結(jié)一致作假至今五十年”,不如干脆想象“太陽從西方升起來”算了。
而且他們還“忘記”了,時刻把美國政府當“賊”一樣看待的美國主流媒體,怎么有如此大的雅量一直“容忍”這個“大騙局”到今天。想當年“美國國防部越南戰(zhàn)爭文件”對于美國政府是何等重要,又是“國家機密”又是起訴法院,但《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還是不管不顧把它們給發(fā)表了,氣得美國政府干瞪眼。再想想美國主流媒體當年不顧一切地揭發(fā)“水門丑聞”發(fā)表了多少噸文章,你就可以大致估算一旦風聞了“阿波羅登月作假”,美國媒體的“主流態(tài)度”將會是何等“暴跳如雷”了。
他們更“忘記”了,那個地方的政治制度遠不如我們這里“完善”。那里據(jù)說是莫名其妙的“多黨制”,在野的一黨全天二十四小時拿著放大鏡找執(zhí)政黨的紕漏,惟恐雞蛋里挑不出骨頭??肆诸D和萊溫斯基的那點破事,在某些人看來沒啥了不起,但美國國會硬是如臨大敵,又是彈劾又是斯塔爾報告,弄得全世界都不亦樂乎。首倡“阿波羅登月”的是美國民主黨的肯尼迪政府,四十多年了至今不見共和黨的議員在國會提議成立什么“阿波羅登月真相調(diào)查委員會”。這是不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文章寫到這里,再不把林肯同志的那段名言掛出來,就會顯得咱沒讀幾本書了:“你能在所有的時間欺騙某些人,也能在某些時間欺騙所有的人,但你不能在所有的時間欺騙所有的人”。只是考慮到引用這段話的人早已經(jīng)如過江之鯽,海了去了,為了不讓人責備我“炒冷飯”和“拉大旗作虎皮”,我還是不引用,就當不曉得林肯說過這話吧。
退一萬步說,按照某些革命同志的理解,美國是一個萬惡的撒旦,最好早點垮臺。既然如此,“撒旦”如果造假而且造天大的假,要是我,就偏不給美國佬把錯誤指出來,我就是要讓他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有些革命同志一再給對方提出批評,須知批評的本質(zhì)便是“治病救人”,救的是“萬惡的撒旦”。說輕點,這是缺乏策略;說重點,是不是“幫敵人的忙”了?
所以,即使從最基本的“革命道理”考慮,對于“阿波羅登月作假”一類的傳聞,最好的態(tài)度也應(yīng)該是“不相信”。您說對不對?
【原載2009年11月10日《雜文報》】
插圖 / 魔術(shù) /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