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勛
小赫,一家國際投資咨詢公司的副總,十幾年外企的打拼,有極好的商業(yè)敏感和市場把握能力,在團隊里有極好的信任度和凝聚力,同事們說她是企業(yè)的靈魂。不過,她永遠是副職,因為她不喜好商界的周旋和應酬。老總是個比她大十歲的男性美籍華人,管理能力平平,但善于謀略應酬、野心勃勃、具有堅強的理性和攻擊力。小赫說:“我沒有更大的野心,我喜歡和員工像一家人一樣和睦相處,不想自己被事業(yè)所累失去閑適的生活。對我來說,攢錢的目的是為了守住一個溫馨的家,一點個人的興趣與空間,幾個知心的朋友和一個小小的社交圈子?!憋@然,她在扮演一個企業(yè)的母親,盡可能的給與,而不在意獲取。
你會發(fā)現(xiàn)小赫代表女性的存在不是貪欲的擴展,而是守住利益與親情的滿足。自我保護大于自我發(fā)展,這樣的女性是不容易被生活所累的。這是一種隱忍與大度,如果男人代表人性本質中的進攻、攝取、發(fā)展的力量,那么女性代表人性本質中的管理、統(tǒng)攝、容納的靈魂。
女性在事業(yè)競爭上愿意保持一種低調,可能源于女性的一些特質:包容、耐心、克制和隱忍。對同事間良好關系的在意大于對同事的能力的追求,寧肯自己多付出也愿意與合得來的人共事。
用心理學來解讀,這種低調也許是女性在男性文化濃重的政界、商界、企業(yè)界、金融界保留一席之地的隱藏的和諧。低調是一種示弱,示弱的人總會少許多的麻煩,也會減少許多外界與自我的壓力。由于低調女性會尋找事業(yè)外的追求,把生命的價值實現(xiàn)更多放在能夠操控的,自我生活的領域,而非社會生活領域,如相夫教子、慈善事業(yè)、藝術和友情。
心理學常常有種角色意識,社會上有些角色是男人們熱衷的,你去跟他搶,可能付出的代價要比男人大,因為在男性文化下這些位置具有男人的特質與設定。另外一些角色雖然不炫耀,卻缺一不可,這樣的位置可以省去女性許多的心力和體力。形象地說,兩個板凳,一個高但很硬,一個矮卻舒適,那么為何不先坐那個矮的板凳呢?畢竟事業(yè)對人來說是一種社會外衣,真正的生活是工作之余你在做什么,你是否在享受生命、陽光、物質和親情。
事業(yè)的追求對女性來說是一種誘惑,也是一種陷阱,低調、示弱、見好就收是女性在職場里的心理平衡術。男性對事業(yè)、權力、金錢的無止境追求,是骨子里沒有安全感、靈魂無力的表現(xiàn),女性本身就是一個家(周國平語),靈魂是有根和有依托的。
樂活主義花瓶
蘭格格
復活節(jié)長周末。正趕上一個朋友家辦“車庫大甩賣”(garage sale)。在金融危機剛剛過去的這個秋季,人們似乎都在忙著從大房子搬到小房子,把奢美的家具換成簡潔而實用性強的家具。好像,每一場危機的過后都會帶來一段時間樸素的回歸。
她在地方報紙上發(fā)了一個“車庫大甩賣”的分類廣告,并且在幾個主要路口掛上了幾只彩色氣球和標志牌。銷售的東西包括:古董餐桌、楓木家具和九成新的沙發(fā):鍍金邊的48件骨瓷餐具、剪草機、滑雪板,還有珠寶首飾和老式的照相機。
東西的標價出奇地便宜,因此周末的清晨一開門,已經(jīng)有幾輛汽車在她家的車庫前等候,來買東西的人們絡繹不絕了一整天。但是一車庫的東西都賣掉,也才幾百塊錢而已。作為一個從小看爸爸媽媽把所有的東西都留著、攢著的中國人,我十分不解。朋友卻說:自己用不到的東西,最大的價值是給需要的人用。車庫甩賣中沒有被賣掉的東西,會直接捐給教會辦的慈善機構。
舊物甩賣的直接受益者是那些沒有什么積蓄的年輕人,或者收入不高的人群,再就是有錢但崇尚節(jié)儉環(huán)保的LOHAS(life styles of health and sustainabilicy的縮寫)樂活主義者。
有數(shù)字表明,在美國、加拿大和歐洲,有大概1/4的人群以“樂活主義”方式生活。他們強調“健康,可持續(xù)性”的生活方式。比如喜歡購買使用舊物以降低對工業(yè)產(chǎn)品的浪費,來達到間接環(huán)保的效果;喜歡吃有機食物,慢跑和有氧運動。他們在步行可到達的距離里決不開車,如果買車也會首選廢氣排量低,或使用可再生能源的汽車。
而新一代樂活主義者,把“車庫大甩賣”直接搬到了網(wǎng)上。在一座一百萬人口的城市里,其中最受歡迎的舊物交易網(wǎng)站“Kijiji”上,正在交易的舊家具有12412件,正在交易的計算機有1531臺。你在網(wǎng)上可以買到10加元的餐桌,或者5加元的椅子,甚至有些舊家具注明:“免費,需者自取?!?/p>
讓我來描述一下我身邊的一個“樂活”同事Eva的生活。她早上只吃有機雜糧的早餐,不喝咖啡和碳酸飲料,每天慢跑45分鐘;不吃口香糖(因為不能生物降解),穿天然純棉、純麻的衣物,自帶可以反復使用的購物袋到超市購物,從不用空調和烘干機(大部分衣服都靠晾曬);每年要整理兩次衣服和家居,然后把多余不用的物品送到慈善機構。她甚至在出門旅行的時候都決不帶超過一件的托運行李,因為多一件托運行李就會增加飛機的負重和燃料、人力資源的浪費。
為了學習這種代表環(huán)保和健康的生活方式,我也開始在網(wǎng)上賣了幾件不用的家具。一臺用了3年的25英寸平面直角電視機——最初要價100加元,最后只賣了25加元(它的原價300加元),而一臺SONY CDWalkiman因為無人問津,只好送給了網(wǎng)上給我留言的人。
上一個周末,我在我們的花園排屋區(qū)的鄰居門口貼了八九張黃色的便箋:我還有很多個美麗的花瓶,需者請到28號自取。
然后我認識了4個來取花瓶的鄰居,其中一個順便幫我修理了壁爐——你知道在加拿大請一個修理工人最少要花費100加元的鐘點費。人們用物質的形式,交換著非物質的體貼和關心,這已經(jīng)遠遠超出一車庫的舊物,和一個舊花瓶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