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美國往事》為例探究成長題材電影
每個人都有過自己的童年,都有著自己的成長經(jīng)歷,這是人類的共同體驗和集體回憶。一部部出色的成長題材電影是一個個鮮活的標本,見證我們盼望長大又不想長大的無邪時光,珍藏著我們已逝的故事,預(yù)告著我們將臨的傳奇。成長題材電影一直廣受好評,《美國往事》是這一題材電影的典型代表,中國成長題材電影又有自己的創(chuàng)新與突破。
成長電影 《美國往事》 原因 突破
電影是一種情感,是一份寄托,從電影中品味人生,是電影的巨大魅力所在。《天堂電影院》里說過:生活跟電影不同,生活更為艱難。生活如此艱難,何不在電影中尋求一份解脫?觀看成長電影更是讓人放松的一種方式,它可以讓我們重新體驗成長經(jīng)歷,重新塑造集體回憶,這樣的觀影經(jīng)歷可以讓我們找回許多遺失的美好。
成長題材電影是指以“成長”為題材的影片,包括兒童和少年的成長故事,也包括有明顯的時間跨度、反映一個人成長經(jīng)歷的故事。
《美國往事》是意大利導(dǎo)演瑟吉歐?萊昂的“美國三部曲”之一,有人說整個人生都在這部電影里面,盡管這部電影里有背叛、失落、痛苦,但還是以紛繁復(fù)雜人生當中的美好細節(jié)和彌漫人心的依戀懷舊情緒感染了觀眾,是成長電影的優(yōu)秀代表。影片表現(xiàn)了人類成長中兩個永恒母題:友情、愛情。
電影主題之一:友情?!睹绹隆穼?dǎo)演賽爾喬?萊翁內(nèi)說過:時間是這部影片的第一要素——這部片子就是關(guān)于記憶、鄉(xiāng)愁和死亡的,友誼就是一個我熱衷的主題。 影片的情節(jié)以面條為中心展開,他們童年時的經(jīng)歷是類似兒童狂歡式的游戲,他們形成了小團體,渴望朋友,渴望心靈的交流,一起游蕩街頭,張狂著青春。
面條是浪漫主義理想的典型代表,他充滿街頭習(xí)氣,聰明,講義氣,重感情,視友情如同生命。為給朋友報仇不惜殺人入獄12年,為保住朋友性命寧愿背上告密者和叛徒的罪名,為朋友兩肋插刀卻為朋友所害,即使這樣他也珍惜這份友誼。好友麥克斯則是現(xiàn)實主義的典型代表,他有自己的夢想與野心,他以自己的死亡欺騙面條,兩次死而復(fù)生是對面條的極大諷刺。
麥克斯是一直夾在面條和黛柏拉之間的阻礙,面條意識到了,但每當麥克斯呼喚面條時,他都會義無反顧的追隨,每當此時,黛柏拉都說:去啊,面條,你媽在叫你。35年后,老朋友再相見,麥克斯回憶:我奪去了你的一生,我取代了你的位置,我奪走了一切。何止這些,他讓面條得到的是整整35年的愧疚。
面條最珍視的一切被自己最親近的人劫掠一空,金錢、女人、朋友,男人最要命的這三件事,他都失敗了。當面條這樣解釋他與麥克斯之間的故事時:“多年以前,我有個朋友,一個好朋友,我為了救他而出賣他,但他還是死了,他是存心要死的。”面條終于保住了友誼——一段逝去的但刻骨銘心的友誼。記憶中的快樂不會重現(xiàn),但往事中的溫暖和依戀足以慰藉其余生了。
電影主題之二:愛情。面條對黛柏拉的愛情影響貫穿了他的一生。少年時的黛柏拉稚氣中就已隱藏了超越年齡的成熟,她是面條心中高傲的天使。面粉倉庫因為她的存在變得像天堂一般,在如煙似霧的空氣中,她那曼妙輕柔的舞步,精致嬌小的臉龐,深深地印在面條的心中。對待黛柏拉,面條毫無原則,甚至低聲下氣,但這些在和麥克斯一樣現(xiàn)實的黛柏拉眼中不值一文,這個女人有自己的理想,她和面條的人生目標不同。當容顏老去,卸下那厚厚的面具般的彩妝,掩藏的是她脆弱而又真實的感情吧。
成長期間的愛情也有靠不住、可愛又可笑的時候。年少的男孩拿著奶油蛋糕來討好喜歡的女孩子,卻在等待中抵不過美食的誘惑將蛋糕吃掉,結(jié)果喪失了和女孩子繼續(xù)發(fā)展的機會。
在近240分鐘的影片中,通過面條的一生——少年,青年,老年,展示了男人的人生態(tài)度、男人的精神,男人的失敗,構(gòu)成了影片的迷人色彩。往事成空,回憶和懷戀即意味著永遠的失落。
此外,成長題材電影還有一個重要主題:親情。在兒童的成長過程中,親人的正確引導(dǎo)十分重要。研究發(fā)現(xiàn),兒童是一個有能力、有見識的群體,童年是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發(fā)展階段。兒童的現(xiàn)實生活、喜怒哀樂、需求、夢想、以及他們的標準、能力、想法、期望、知識、創(chuàng)造性等都遠遠超越了大人們的想象和假定。在《美國往事》中親情是缺失的,年少的一群孩子沒有親人的管束,面條的父親沉迷于宗教,母親沉溺于個人情感,無人管教的這個小團體做著沒有良心的壞事,兒童內(nèi)在的純潔與善良本性在時代社會的侵蝕下消失殆盡了。影片表層上沒有表現(xiàn)親情,但如果親情沒有缺失,這些孩子的命運或許就會大不相同。也正是《美國往事》中親情的缺失才使這些孩子之間產(chǎn)生親情般的友情,對這些孩子來說,友情就是親情。
成長題材電影往往能獲得觀眾和專業(yè)影評人的一致好評,為何此類電影如此受歡迎,筆者認為其主要原因如下:
(1)觀眾普遍的童年體驗??措娪爸谐砷L的故事,總會想到自己的成長經(jīng)歷,會觸動人心底層最柔軟的部分:童年時的朋友之間的友誼現(xiàn)在還存在嗎?喜歡的男孩或女孩現(xiàn)在在哪里?每個人童年的經(jīng)歷都是最難忘的,成長中真切純真的酸甜苦辣最寶貴,最能打動觀眾。
(2)成長電影又是一個個鮮活的標本:人類的又是歷史的,時代背景是大海,個人是浪花。成長電影往往時間跨度很大,人物在歷史的洪流中身不由己。影片《霸王別姬》也可以說是一部成長電影,主人公小豆子的一生經(jīng)歷與半個世紀中國歷史的發(fā)展摻雜在一起:清末,日本侵華,民國,新中國成立初期,文革,文革之后,人與時代糅合在一起,人的成長歷史也是社會的發(fā)展歷史。影片《陽光燦爛的日子》中也引入不少文化政治符號,突出時代感,經(jīng)歷過那個時代的人們觀看影片時常會勾起無限的回憶,回憶成為時代的記憶,民族的記憶。
(3)音樂的巨大召喚力量?!睹绹隆分杏米訌棜ぷ龀傻臉菲鳌缙缭V,《陽光燦爛的日子》中紅色歌曲——關(guān)于特殊年代的回憶,《十七歲的單車》中簫聲的大量運用——空靈與哀傷,《城南舊事》中童聲哼唱的《送別》——清澈而純真。這些兒時熟悉的音樂常常會把觀眾帶入溫暖的回憶中。
成長題材電影是國際化的,中國的成長題材電影有自己的突破。
(1)超現(xiàn)實表現(xiàn)手法的運用?!蛾柟鉅N爛的日子》使用了當時在中國較為新鮮的超現(xiàn)實手法,姜文被稱為“意念的王”,他運用強大想象力,講述了一群激情燃燒,但思想空洞的青春少年在一個特殊年代里逐漸成長的故事。影片中很多情節(jié)都是發(fā)生存在馬小軍的幻想中,現(xiàn)實與幻想摻雜混合在一起。影片出現(xiàn)過馬小軍用酒瓶刺劉憶苦的鏡頭,然后出現(xiàn)主人公的獨白:“千萬別相信這個,我從來就沒有這樣勇敢過這樣壯烈過……我悲哀的發(fā)現(xiàn),我根本就無法還原真實?!边@段堪稱是超現(xiàn)實手法的典范。
(2)主題思想的獨特性。不同于主旋律成長電影的青春情境,影片《十七歲的單車》表現(xiàn)的是個體的青春在殘酷現(xiàn)實中的掙扎與反抗。小堅與小貴的青春都很殘酷,是權(quán)力壓制下殘酷、執(zhí)拗的青春。小貴的青春是在城市生活的壓制下倔強進行的,自行車寄托了他對生活的所有期待與夢想。導(dǎo)演王小帥說:“自行車不僅是他的求生工具,還是他生存在城市的一個確證?!庇捌ㄟ^小貴還表現(xiàn)了農(nóng)民工與城市生活的種種矛盾與沖突,將農(nóng)民工的艱苦生存狀態(tài)與北京城市的富裕家庭形成鮮明對比,這些在當下也具有實際意義。城市孩子小堅的青春同樣不輕松,自行車是他身份地位的象征,是他的自尊與虛榮的寄托體。
(3)具有真實性和現(xiàn)實意義。《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根據(jù)真實故事改編,影片反映的是20世紀60年代臺灣的生活畫卷。真實案件發(fā)生在1961年的臺北,當時的臺灣復(fù)雜多變,政治腐敗陰暗,普通人為生存在惶恐中度日,學(xué)校內(nèi)幫派斗爭愈演愈烈,小四是社會的犧牲品,殺人后的小四被判十五年徒刑。影片所反映的青少年成長的心理狀態(tài)引人思考——對社會的思考,對自身的思考。
(4)具有本土特色。香港本土成長電影杰出代表《歲月神偷》。濃濃的香港本土氣息,可愛頑皮的小男孩,平凡家庭的相親相愛,這些元素組合在一起使這部影片獲得一致好評。京味十足的是《十七歲的單車》,故事發(fā)生在大量農(nóng)民開始涌進城市打工求生存的時期,通過這部影片人們可以還原記憶中的北京,自行車這一物件是人們心中不可磨滅的記憶,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
觀看成長電影,回想自己懵懂成長中的歡樂和煩惱,是成長電影永恒的價值和最大的魅力所在。成長題材電影見證我們盼望成長又不想長大的寶貴時光,一部部出色的成長電影,是一個個鮮活的標本,珍藏著我們已逝的故事,預(yù)告著我們將臨的傳奇?!睹绹隆分欣夏昝鏃l看著年輕人的車駛過,他是不是想起了他們的過去,然而青春在他來不及回頭細看的時候,已經(jīng)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所有過往燦爛無比,卻不可及,浮生若夢,往事千端,愛也好,恨也好,只是煙花一場,縱使留戀與回望,也只能是不無酸楚的慨嘆,我們可以用回憶溫暖現(xiàn)在,熱烈地活在當下。
[1]胡志軍 劉翔 編著 《世界成長電影》(M)浙江文藝出版社 2006年
[2]崔子恩 著 《光影記憶》(M)三聯(lián)書店 2005年
[3]王祿寧 楊雄 主編 《兒童發(fā)展與社會責任》(M) 上海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2004年
10.3969/j.issn.1002-6916.2010.23.007
王雪,女,山東師范大學(xué)傳播學(xué)院2009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