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杜詩中的浪漫主義精神

梁 蕊

(鄭州市中牟縣教育局,河南中牟 451450)

一

杜甫一生借詩言志抒懷,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詩篇。僅流傳下來的就有一千四百多首。由于他突破一般封建士大夫“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思想,不管窮達,都面對現(xiàn)實,諷諭時事,兼濟天下”,反映國家的命運和人民的生活疾苦,使他的詩具有深廣的社會內容?？梢哉f,舉凡玄宗、肅宗、代宗三朝當時的社會風貌,齊趙隴蜀荊楚各地的風土人情,以及帝王將相,農夫漁父等各個階層的生活狀況,在杜詩中都有一定真實的反映。因此,自唐代起,杜詩就被譽為“史詩”。杜甫是一位偉大的現(xiàn)實主義詩人。

在文學上,主要的‘潮流’或流派,共有兩個,這就是浪漫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之所以能夠結合在一起,一方面是因為一個作家采用現(xiàn)實主義的創(chuàng)作方法還是采用浪漫主義的創(chuàng)作方法反映生活時,絕不可能抱著冷漠的純客觀的態(tài)度,必然要表現(xiàn)出自己的主觀情感。而一個偉大作家的情感往往不是個人狹隘的感受,而是反映著人民的思想感情。人民的思想感情是極其復雜的。既有對現(xiàn)實的不滿又有對未來的追求;既有對黑暗的詛咒,又有對光明的向往。所以,作家以自身特有的方式和手段塑造典型時,必然表現(xiàn)為既描繪現(xiàn)實,又謳歌理想。這是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所以能結合的主觀方面即作家方面的原因。從客觀方面說,現(xiàn)實生活是文學藝術創(chuàng)作的唯一源泉,現(xiàn)實生活中現(xiàn)實和理想是不能割裂的。因為一定的理想必定產生在一定現(xiàn)實的基礎上;一定的現(xiàn)實又必然導向一定的理想。今天的現(xiàn)實是咋天的理想;今天的理想是明天的現(xiàn)實。正因為如此,現(xiàn)實主義雖然著重于對現(xiàn)實生活作精確的描繪,浪漫主義強調的是對理想的抒發(fā),但都要在描繪現(xiàn)實時表現(xiàn)理想,在高歌理想時注視現(xiàn)實。

二

杜詩中的浪漫主義精神表現(xiàn)在那里呢?魯迅先生說:“我總以為倘要論文,最好是顧及全篇,并且顧及作者的全人,以及他所處的社會狀態(tài),這才較為確鑿。要不然,是很容易近乎說夢?！狈治龆旁娭械睦寺髁x精神,也應當在顧及全人及其所處的社會狀態(tài),從其作品入手,歷史地加以考察和探求?？v觀杜詩,可以看出杜詩中的浪漫主義精神有著豐富的內容,但有一個中心的主題,即執(zhí)著追求“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政治理想。具體表現(xiàn)為三個方面:

(一)俯視一切的雄心壯志,銳意進取的奮發(fā)精神

時代的熏陶和坎坷的生活道路使杜甫產生了偉大的抱負和崇高的理想,并執(zhí)著地追求自己的理想。杜甫生于唐玄宗開元元年 (712年),到天寶五載 (746年)西入長安,這一時期正值開元盛世,政治清明,經濟文化繁榮。正如杜甫在《憶昔》詩中描繪的那樣。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

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宮中圣人奏云門,天下朋友皆膠漆。

百余年間未實變,叔孫禮樂有何律?！?/p>

真是四海之內,遍呈祥瑞,上下融洽,熙和一片。詩人又在安定適意的家庭環(huán)境中“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出游翰墨場”,過著“裘馬頗清狂”的生活。開元的淋漓元氣和個人的得意生活,使年青的杜甫意氣風發(fā),豪情滿懷,志向遠大。他用詩意的眼光去看待生活,一切形象在詩人筆下顯得浪漫而開展,使他這一時期的作品洋溢著樂觀激情,充滿著英雄豪氣,彌漫著天真幻想,閃耀著理想光輝。如《望岳》一詩,作于漫游齊魯之時,他對自然景色不是冷漠觀賞,而是熱情贊美和歌頌,借景抒發(fā)自己的豪情壯志詩,云: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東岳泰山是那樣氣勢恢廓,詩人精神更是飛凌其上?！皶斄杞^頂,一覽眾山小”,這富有啟發(fā)性和象征意義的詩句,表現(xiàn)著詩人敢于攀登絕頂,俯視一切困難的雄心氣慨,洋溢著蓬蓬勃勃的朝氣?！膀旘v有如此,萬里可橫行”,“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詩人借物言志,表現(xiàn)了詩人奮發(fā)有為,銳意進取,積極向上的精神氣慨和建功立業(yè),封侯萬里的強烈愿望。然而,人生的道路沒有象杜甫想的那樣平坦,天寶五年 (746年),杜甫滿懷希望來到長安。他積極應詔,無一人及弟;投詩干謁,無一人引薦;獻賦自薦,只落了“詞感帝王尊”的虛名。政治上的失意也帶來了生活上的困苦,過著“到處潛悲辛”的生活。希望破滅了,困難的生活把他折磨得老氣橫秋,但也使他從熾烈的熱情中冷靜下來,執(zhí)著地注目現(xiàn)實社會和進行深邃的思考。君王的皆庸,權奸的當?shù)?政治的腐朽,人民的痛苦,一一映入他的眼里,青年時期凌人的盛氣里逐淅注入了社會的政治內容。俯視一切的雄心變?yōu)橐觥梆ⅰ迸c“契”的偉大抱負,凌云的壯志變?yōu)椤爸戮龍蛩瓷?再使風俗淳”的偉大理想,銳意進取的奮發(fā)精神變?yōu)閷φ卫硐氲膱?zhí)著追求。在黑暗腐朽的社會面前,他沒有象陶潛那樣以潔身自愛而陶醉,也沒有象李白那樣以追求自我解脫為滿足,更沒有步屈子投身汩羅的后塵,而是至死不放棄對自己理想的追求。在仕途失意時,他高歌“蓋棺事則已,此志常覬豁”;在同輩嘲笑中,他唱道“取笑同學翁,浩歌彌激烈”;在年老多病時,他吟誦“古來存老馬,不必取長途”;甚至在逝世的前一年 (769年),他還勉勵友人“致君堯舜付公等,早據(jù)要路思捐軀”。杜甫的理想在當時是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的,這一點連杜甫本人也非常清楚。在《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一詩中云:

“杜陵有布衣,老大意轉拙。

許身一何愚,竊比稷與契。

居然成濩落,白首甘契闊。”

自己明知要失敗,卻甘心辛勤到老,愚就愚到底,拙就拙到底。只要還未蓋棺,就不放棄對理想的追求。杜詩中表現(xiàn)出來的這種精神不就是高爾基所說的“是對現(xiàn)實的極端不滿,而顯然寧肯棄現(xiàn)實而取幻想和夢想的”的浪漫主義精神嗎?

(二)憂國嫉胡的悲憤激情,復興盛唐的美好憧憬

隨著盛世的漸漸逝去,一切都變了。君主宴樂無止,貴妃荒淫無度,奸相威勢無邊,百姓痛苦不堪。他把黑暗的現(xiàn)實看得清清楚楚。“朱門任傾奪,赤族迭罹殃。國馬竭粟豆,官雞輸?shù)玖骸笔撬壑械恼维F(xiàn)象?！爸扉T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是他認識到的官民差別?！巴ニ植?本自寒女出。鞭撻其夫家,聚斂攻城闕”是他描繪的貧民遭遇。“黃鶴去不息,哀鳴何所投?”是他看到的賢士的悲劇。這一切刺激他、壓迫他,使他認識到太平盛世內部已經腐爛不堪,包藏著一觸即發(fā)的嚴重危機。“秦山忽破碎,涇渭不可求。俯視但一氣,焉能辯皇州?”朝政的腐敗,社會危機的加深激起了他關心唐王朝的命運的憂國情思。也使他更加悲憤感慨。怒不可遏的悲憤激情象烈火一樣在胸中燃燒,象大海波濤一樣在胸中奔騰,他要傾吐,他要發(fā)泄?！凹w绔不餓死,儒冠多誤身”,長期郁積下來的對封建統(tǒng)治者壓制人才的悲憤不平,象江河決口那樣噴發(fā)出來,猶如駿馬注坡疾馳而下,似有銳不可擋之勢?！耙锲拮幼呦胨?塵埃不見咸陽橋。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千云霄”;大膽的夸張、奇幻的想象,詩人把人聲鼎沸而又使人觸目驚心的情景,和寂寞冷陰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氛強烈對比,把詩人對唐王朝窮兵黷武政策的悲憤之情抒發(fā)得淋漓盡致。在《麗人行》、《前出塞》、《醉時歌》等詩中憂國的悲憤激情都得到了抒發(fā)。

政治的腐敗終于導致了安史之亂,給國家和人民帶來了更為嚴重的痛苦和深重的災難。杜甫與禍亂相始終。國破家亡,流離轉徙,衰敗荒涼,白骨遍野,“乾坤滿瘡痍”的殘酷景象,激起了他對逆胡的無比仇恨和對朝廷腐朽無能的憤慨?！栋鯇O 》、《悲陳陶 》、《悲青坂 》、《春望 》、《北征 》“三夷”“三別”等詩充分表達了詩人那種壓抑不住的憂國嫉胡的憤怒哀怨激情。這悲憤激情表達了詩人對黑暗的強烈不滿。面對黑暗的現(xiàn)實,詩人馳騁想象,讓理想自由飛馳,“回首叫虞舜,蒼梧去正怨”,“園陵固有神,掃灑數(shù)不缺。煌煌太宗業(yè),樹立甚宏達”;“眇然貞觀初,難與數(shù)子偕”,以對太宗的追思和懷念表達對復興盛唐的美好憧憬。

浪漫主義反映現(xiàn)實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即由于對現(xiàn)實的強烈不滿,不屑于對現(xiàn)實作精確的描繪,而力圖表現(xiàn)生活的理想。因而也使浪漫主義作品經常帶有強烈的感情色彩,澎湃的激情往往溢于言表。杜詩中憂國嫉胡的悲憤激情和復興盛唐的美好憧憬具體地表現(xiàn)了浪漫主義精神的這一顯著特點。杜詩中的這一浪漫主義精神與屈原作品表現(xiàn)出來的浪漫主義精神是一脈相承的。屈原在《離騷》中強烈地控訴當時黑暗的社會,“世渾濁而嫉賢兮”,“好蔽美而稱惡”?！伴|中既以邃遠兮,哲王又不寤”。眼見社會一天天腐爛下去,詩人感到無比的憂憤。他耽心祖國的前途,“恐皇輿之敗績”;他同情人民的遭遇,“哀民生之多艱”。詩人在黑暗現(xiàn)實面前不能不讓自己的理想飛馳,夢想“明法度”而“國富強”的理想。但有一點不同,杜甫有澎湃的激情,但不是屈原式的殉情主義。他的理智很強,同澎湃的激情得到平衡和統(tǒng)一,而沒有步屈原的后塵,而是懷抱理想一步步向前走去。

(三)堅強不屈的生活意志,疏放曠達的樂觀主義

杜甫一生除青年時期生活過得比較快意之外,其他時間大都在窮困潦倒中度過。困守長安之時,是“騎驢十三載,旅食京華春。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袄掀藜漠惪h,十口隔風雪”,連自己的女兒也不免于餓死,“入門聞號咷,幼子餓已卒”。陷賊和為官時期,他被逼到了生活的最底層,同廣大人民一起在戰(zhàn)亂中流亡,飽受憂患?！对乱埂吩娛惆l(fā)離亂中思念家人的痛苦情感,“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秾ρ分忻枥L困居長安時生活的貧困,“飄棄樽無綠,爐存火似紅”?！捌缴鶍蓛?顏色白勝雪。見耶背面啼,垢膩腳不襪。床前兩小女,補綻才過膝。海圖坼波濤,舊繡移曲折。天吳及紫風,顛倒在裋褐”;“癡女饑咬我,啼畏虎狼聞。懷中掩其口,反側聲愈嗔。小兒強解事,故索若李餐?！钡榷挤从沉嗽娙松畹睦Э?。在逃難中漂泊西南時期生活更為凄慘,“不爨井晨凍,無衣床夜寒”。流寓秦州時,常以山藥、石蜜為食。流居同谷時,常以橡子充饑。“歲拾橡栗隨狙公,天寒日暮山谷里?！跄_凍皺皮肉死”。“黃獨無苗山雪盛,短衣數(shù)挽不掩脛。此時與子空回來,男呻女吟四壁空?！钡搅送砟昱c一條破船相依為命,“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但他無論怎樣窮困,他沒有絕望,而始終有著堅強的生活意志,熾烈的生活熱情,疏放曠達的樂觀精神。這一方面表現(xiàn)在他對生活中美好的、善良的事物,即使他們非常微弱,哪怕是一絲憧憬,一線希望,一個萌芽,都用蘸滿熱情的筆把它們描繪得充滿生氣,詩意盎然,富有生命力。如《春夜喜雨》,詩人運用擬人化的手法把春雨寫得可愛多情。特別是“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一聯(lián),描繪雨后春景真是達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另一方面表現(xiàn)在在困頓的生活中,從沒有頹喪,即使在快要餓死的情況下,仍非常風趣樂觀,如《狂夫》詩云。

“萬里橋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滄浪。

風含翠蓧絹絹凈,雨浥紅蕖冉冉香。

厚祿故人書斷絕,恒饑稚子色凄涼。

欲填溝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p>

在“欲填溝壑”的困境中,詩人還興致勃勃地贊美哪“翠蓧”、“紅蕖”等優(yōu)美的自然景色。看看自己窮困潦倒的處境,想想自己迷醉自然景色的心境,詩人都不禁啞然自笑了,“自笑老夫老更狂”。

堅強的生活意志,曠達的樂觀精神,對于杜甫來說,不僅僅是一種生活熱情,而是曲折地反映著對政治理想的追求。很難設想一個否定生活的人,能夠對自己的理想抱有執(zhí)著的態(tài)度。只有肯定生活,熱愛生活,堅強的生活下去,才能使自己的理想表現(xiàn)得更具體,更充實。杜甫之所以百折不撓地追求自己的理想,是為了拯救人民,“窮年憂黎元,嘆息腸內熱”。而杜甫正是從個人艱難困苦的生活中,體會到了廣大人民的窮苦,激發(fā)了拯救人民的熱情。正因為他有著偉大的理想,才更加肯定生活的意義,以寬闊的胸懷,堅強的信心,不屈的意志,樂觀的精神去對待一切困苦。所以,杜甫堅強的生活意志和疏放曠達的樂觀主義和執(zhí)著追求理想是完全一致的。

三

浪漫主義就本質而言,是文學藝術上的理想主義,是作家對理想的熱烈追求的藝術體現(xiàn)。杜甫有自己的理想,但不是李白式的幻想主義。他的理想和現(xiàn)實,緊緊結合在一起。因此,他無論遭受多大的困難,受著多大的委曲,他都能夠堅韌自持,而不會步屈原的后塵,投江自殺。杜甫理想的這一顯著特點,使杜詩中的浪漫主義精神具有獨特的個性,他不象李白的浪漫主義精神是生活的折光,它是在現(xiàn)實主義土壤里開出的理想之花。這一獨特的個性在杜詩中明顯地表現(xiàn)出來了。

杜甫一生總是以敏銳的眼光注視著社會黑暗的政治,并毫不粉飾地給以無情的揭露。杜甫在揭露黑暗時總是對美好的、善良的事物進行熱烈的歌頌和向往,寄寓著對光明的渴求。如在《洗兵馬》一詩中,一方面揭露社會政治弊端:“攀龍附風勢莫當,天下盡化為侯王。汝等豈知蒙帝力?時來不得夸自強。”一面又對張鎬、房琯作為上述腐朽的對立面加以歌頌,“關中既留肖丞相,幕下復用張子房”。當時房、張二人俱已罷相,希望朝廷能再啟用他們,故特加表彰。這一暗一明的對比,抒發(fā)了詩人渴求朝廷選賢任能的情感。又如在《同諸公登慈恩寺塔》一詩中,一面揭露朝廷的荒淫腐敗,“惜哉瑤池飲,日晏昆侖丘。黃鵠去不息,哀鳴何所投?君看隨陽雁,各有稻梁謀?！币幻嬗肿匪继诘那迕髡螘r代,“回首叫虞舜,蒼松去正愁”。在《夏夜嘆》、《解悶十二首》其九中都表示了對腐敗朝政的不滿和對光明的向往。

杜甫的創(chuàng)作活動,主要在安史之亂前后,因此對戰(zhàn)亂造成的慘景多有證實。他在紀實戰(zhàn)亂之時總是深深緬懷太平盛世。如在《憶昔》詩中,既為京城遭叛軍占領破壞而感嘆,也為失去開元盛世而悲痛?！肚锱d八首》一面描寫戰(zhàn)亂后的長安殘不忍睹的景象,一面描繪昔日長安的繁榮盛況。又如《洗兵馬》一詩在對平叛大好形勢的熱烈歌頌和祝愿的同時,又唱出了自己的強烈愿望:“安得壯士挽天河,盡洗甲兵長不用!”《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中抒發(fā)忽聞叛亂已平的捷報,急于奔回老家的喜悅心情;《恨別》詩中表現(xiàn)出的盡快平定安史之亂,結束骨肉分離的希望都曲折地表現(xiàn)了詩人幻想太平的感情。

從以上分析可發(fā)看出,杜甫的理想是社會矛盾的直接反映,使杜詩在現(xiàn)實主義土壤里開出了浪漫主義的理想之花。認真探討杜詩中的浪漫主義精神,不僅對于真正認識杜甫和杜詩大有益處,而且對于吸取文學遺產中的優(yōu)良傳統(tǒng),開辟廣闊絢麗的藝術天地,特別是對于如何運用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創(chuàng)作方法去反映時代精神風貌,更好地為社會主義事業(yè)服務有著重要的意義。

[1]郭沫若.李白與杜甫 [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1.

[2]陶今雁.唐詩三百首詳注 [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

[3]蘅塘退士.唐詩三百首 [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1959.

[4]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唐詩選 [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

[5]蕭滌非,周汝昌,等.唐詩鑒賞辭典 [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