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霞

（池州學院 藝術系，安徽 池州 247000）

青陽腔臉譜的藝術特征

林國霞

（池州學院 藝術系，安徽 池州 247000）

青陽腔臉譜的獨特魅力體現在藝術造型和色彩的獨到處理上，隨著青陽腔的發(fā)展而逐漸發(fā)生變化，其造型和色彩日趨考究精細，豐富多彩，具有中國民間美術所共有的藝術特征。它不是完全按照本人的相貌來塑造，而多半是以人物行為的臧否為依據來勾畫，從而傳達一種人物的忠奸善惡。

青陽腔臉譜；造型和色彩特征；審美意蘊

青陽腔，是一種戲曲劇種，這個劇種因產生于青陽縣而得名，又因古時青陽縣屬于池州府，還名“池州調”。 與徽州調馳名于明清兩代，被譽為“徽池雅調”，成為“天下時尚”的新調。在青陽縣既有著名的佛教圣地九華山，香客如云，游人如蟻；又具備多種聲腔余姚腔、弋陽腔和目連戲匯聚的良好戲曲環(huán)境。多種聲腔，很快與青陽豐富的民間歌曲、大型宗教戲劇“目連戲”（俗稱“還愿戲”）、九華山佛俗說唱等民間藝術融合，約至元代形成青陽腔。

1 臉譜和面具的區(qū)別

面具是“死臉子”，臉譜是用粉墨來涂面，是“活臉子”，兩者在功能和造型方面有著不可忽視的聯(lián)系。說臉譜是活的，是因為它可以通過演員的表情產生變化，從而形成面具無法達到的藝術效果。在中國的早期戲劇中曾經通常用面具來化妝，又稱假面“樂舞”。在“戲曲”形成的過程中，面具漸漸脫離，而用涂面成臉譜，這種變化在中國戲劇發(fā)展史上可以說是一種進步。

臉譜與面具又很相似。兩者都是作為戲劇的一種化妝手段而存在，面具與臉譜曾經并存。面具屬于造型藝術的一個特殊領域，它最初出現在遙遠的古代。多數部落的面具是把繪畫和雕刻相結合，創(chuàng)造出很多精湛的作品。面具有其固定的模式，在遠古時代，它是由動物的骨骼制作而成的，如今大多是由木頭制的，需要借助另一個載體固定在面部。它能遮蓋全部或部分臉面，它是在眼睛開孔的一種覆蓋物,用于狂歡節(jié)、舞會、戲劇等進行偽裝的手段。臉譜對于不同的行當有不同的描法。簡言之，臉譜是中國戲曲演員臉上的繪畫形式。主要是用于舞臺表演的造型手段。用來表現人物的性格、身份等特征?！吧苯恰ⅰ暗苯敲娌康幕瘖y比較簡單，稍加脂粉，叫“素面”、“潔面”。 比較而言，“凈行”與“丑行”的面部繪畫就比較講究復雜，尤其是凈，全部是重施油彩的，圖案比較復雜，故稱“花臉”。在戲曲中的臉譜，主要是指凈的面部描繪。

2 青陽腔臉譜的發(fā)展過程

青陽腔是一種戲曲藝術形式，而臉譜是中國戲曲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戲曲藝術中特有的化妝藝術，有著古老的起源。勾畫臉譜在最早的時候是師傅教徒弟，沒有固定的模式，主要通過演員本身的表情體驗和舞臺效果以及歷史傳說的人物形象和神怪形象來勾畫，有很大的自由空間，就像我們的語言文字的形成一樣，從簡單的字、詞到文字系統(tǒng)的形成需要一個過程。臉譜的發(fā)展也是從無到有、從少到多、從簡單到復雜、從無序到有序的符號發(fā)展過程。尤其從明代到清代，戲曲臉譜朝著越來越精細、越來越復雜的方向發(fā)展著。湖口青陽腔臉譜與古樸的明代臉譜比較相似，保存了明代戲曲臉譜的大體面貌，正如一位戲曲臉譜專家所說：“不同的戲曲劇種，自有不同的歷史淵源，明顯地由歷史淵源導致臉譜特色的，恐怕要數江西地方戲曲劇種了。它們都源自明代嘉靖年間江西的弋陽腔。由于這個緣故，江西的地方戲曲劇種，尤其是饒河系、宜黃系、青陽腔的臉譜，至少色彩單純，多用黑、白、紅三色，構圖也極為簡潔，若同明代流傳的臉譜相對照，不僅風格相似，而且個別角色的譜式也很相似”。而青陽腔臉譜制作是青陽腔一大特色，除一部分依據臉型描繪外，還有一部分是根據劇目行當的需要，先用粘泥制成頭形坯胎，然后附紙描繪，制成紙質的面具（如動物、鬼怪等）。

3 青陽腔臉譜的造型

臉譜是我國戲曲藝術中獨有的一種化妝藝術，通過把寫實和象征兩種藝術夸張手法相結合，來更加鮮明的體現人物的精神面貌特征。臉譜藝術比面具藝術具有相對的穩(wěn)定性。從其內部結構的特點來看，可以清晰的分出各種臉型、臉色、眉子、鼻窩、眼窩、嘴巴和腦門等不同的部分。通過對這幾方面不同的描畫和用色，用以表現人物不同的性格、年齡、品德等方面的特征。人們還可以對各部分進行不同的組合和匹配，用以創(chuàng)造出新的人物類型。臉譜屬于圖案藝術的一類，是人類文明發(fā)展初期就開始形成的一個特殊領域，具有獨特的文化內涵和造型特征。由于青陽腔臉譜的語言符號傳達的視覺信息比較集中和單純，能夠在較短時間內引起觀者的視覺注意和心理反應，因此從古至今一直在不斷的發(fā)展和演變，并呈現出多元化的趨勢。

從整體上看，青陽腔臉譜的造型圖案化、生動有趣、結構嚴謹、形象夸張有度，體現人物的神韻，顯示出獨特的審美內涵，其造型特征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3.1 線條美

在藝術作品中，線的運用廣泛存在。不同的線條表達不同的情感。直線可以表現靜止，讓人感覺寧靜、平和、安穩(wěn)的感覺；曲線是逐漸改變方向的彎曲線條，他可以呈現優(yōu)美和流動的動態(tài)感。這些線條的凹凸、平滑、起伏和斷裂的形狀等等，就像音樂的旋律一樣，他們相得益彰，各具特點，而不同的組合則又表現不同的人物性格。在青陽腔臉譜藝術中，不僅造型細致，其線條的表現也是相當豐富。

臉譜是由臉色、臉型、眉毛、鼻窩、眼窩、腦門、嘴巴等不同的部位所組成。通過這幾個部位不同的線條描繪，來揭示人物不同的性情、年齡和品德等方面的信息。“眉毛在臉譜中是主要的部位之一，它的形態(tài)幾乎含有這一人物的惡善、剛柔、及壽夭等特性，所以它的象征意味有時駕乎臉色之上。換言之，各種眉子的形成，不但與人的生理現象有關，有時還包括說部中的描寫和相書中的解釋”。

下面我們來看一下青陽腔臉譜中眉毛的線條造型特征。

（1）眉毛的形狀可以模仿人本身所具有的表情形態(tài)，如本眉——自然眉，線條加濃加長；老眉——老人的眉毛長而下搭，線條柔和。

（2）還可以模仿物理現象或者是工具器物，如火焰眉——眉毛上方線條參差不齊，像火焰一樣。鋸齒眉——形狀酷似長長的鋸齒，這樣的人大多性情火暴、勇猛之人。刀眉——眉形又粗又短，形似菜刀，這類眉毛是專為太監(jiān)用的。勺眉——眉形像勺子，是包拯專用，象征其不茍言笑。

（3）取材于動植物，如柳葉眉——眉形比較長、中間粗，兩頭尖，外形像柳葉。蝙蝠眉——眉形就像飛行的蝙蝠一樣。例如張飛和廉頗的眉形就是這一類型。臥蠶眉——眉形像臥睡的蠶，是為關羽所用。

（4）運用文字形式，如一字眉——兩眉相連，如同“一’字。如黃巢。壽字眉——表現其不能長壽，項羽專用。

這些眉形的運用符合運用此眉的臉譜的人物心理、性格、年齡等方面的特征。

3.2 線面結合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們可以通過對眼睛的生動描繪來傳達人物的善良險惡、燥動安靜和忠誠奸詐等性格特點。臉譜中人物的眼窩形狀可以分為三角形、圓形和方形等幾何圖形，通過對放大眼窩面積或縮小眼窩面積來區(qū)別不同的人物性格特點。眼窩兩端的形狀分為下垂或是上翹兩種造型。通過這些變化來表現人物的生理和心理特征。如在青陽腔臉譜中尉遲恭有少、中、老三個不同年齡的臉譜。主要是通過眼窩兩端形狀的上翹或是下垂來表現其生理特征。即少年時的眼窩是上揚的、中年較平、老年下垂。另外，眼窩寬的人性格粗魯。眼窩較細的人性格則是文靜。

4 青陽腔臉譜的藝術特征

臉譜的布局追求整體和局部、局部和局部之間的相對均衡，轉折委婉。世俗人物有正面和反面兩種，這兩種人物在造型上差別很大。正面人物五官對稱且端正，表現其正直、純樸的個性特征。主要以寫實的手法，很少作夸張和變形的藝術處理。反面人物多是臉譜左右的構圖、色彩、圖案不對稱。指人的心術不正、身份不高。青陽腔臉譜色彩的對比與調和主要是根據人物的性格特征來決定。人物的性格越是完整，則在色彩上越趨于調和一致，講究整體簡單。個性暴躁不平靜者，色彩對比強烈，色彩花碎。如臉譜中的包拯和項羽，除了畫眉和表情紋的顏色之外，全臉或黑或紅。用以表現正派人物的特點。而豐富的色彩，繁瑣的構圖，來表現人物性格殘暴的一面。還有六分臉：以眼窩為界線，上面的腦門涂上白顏色，下面連同額頭立柱紋涂上其他的顏色，這種顏色大約占整個臉的十分之六。又叫“老臉”，表示老年人，例如黑色的六分臉尉遲恭。在色彩關系上白色的運用是很有講究的，通過白粉涂抹的范圍的大小，來表現人的忠奸善惡程度。不同身份和特征的人物，可以通過臉譜的譜式加以辨認。有的人物的臉譜的模式具有固定性。這種固定性有的是根據人物角色來分配；有的是根據戲曲劇種來分配。如和尚臉和太監(jiān)臉。和尚臉：它的特征是擁有棒槌一樣的眉形和腰子一樣的眼睛，腦門上面帶有圓形的光，象征“舍利珠”。太監(jiān)臉：勾勒柳葉形狀的眉毛、棗核一樣的眉毛、菜刀形狀的闊眼窩，再配上小嘴，就像婦人的樣子。而在青陽腔臉譜中吳漢：紅色臉、黑眉窩、白眼窩，腦門正中有一白色“孝”字。曹操：與其它劇種普遍開的白臉和紅臉不同，而是黃色的底色。黃巢：在腦門和兩頰部位開三個金錢圖形。

4.1 色彩的象征性

對于色彩的象征來說，每個國家和民族因為自身的文化傳承關系，還有社會環(huán)境、宗教信仰，都被賦予某些特殊的意義。色彩的象征性和文脈有很大的關系，是文化的產物，體現了對色彩中的約定俗成的信息的閱讀。在我們還沒有了解臉譜以前，我們會被那些紛繁復雜的色彩弄的迷惑不解。例如，紅色，在普通人眼里，紅色就是紅色，沒有再多的含義。而在一位藝術家眼里，紅色可能是他完成一件繪畫作品所需的上百種紅色系顏料中的一種。

“你了解的越多，看到的就越多”這句話是說，眼睛看到了所有的顏色，而大腦則詮釋了它的意義。因而，色彩作為一種象征符號，也是一種語言的混合物，有鮮明的外表和人類形成的觀念在里面。色彩的象征意義可以引起觀者的情感反應，作為一種交流的符號被運用到戲劇表演中。青陽腔臉譜色彩運用具有一定的象征意義。張飛：像一只張開翅膀的蝴蝶，色彩以黑色為主，一方面是表示他的膚色黑；另一方面象征他勇猛剛烈的性格。陰陽判：以一條穿過眉心、鼻梁、人中的線為中線，一半白一半黑，象征陰陽兩界。李逵：開的是黑色的旋風圖形，象征黑旋風。如紅腦門：象征額頭帶血跡。金腦門：神仙多用金腦門，金色是代表太陽，在中國古代是帝王之色，具有至高無上的意味，表示堅固，貴重、顯赫、權勢的意義。通過臉譜色彩的象征性，青陽腔臉譜不但表現了青陽腔藝術世界的神秘詭異，也表現了人間的喜怒哀樂和真善美。

4.2 色彩的裝飾性

色彩自從被人們發(fā)現以后，所具有的自然美的特質和魅力作為一種造型藝術語言，被運用到生活的各個方面。在古代，我們的祖先還完全依賴自然界的恩賜而存在的時候，就會利用各種礦物質制成燃料，把生活用品制成美麗的外觀。這種裝飾性主要體現在色彩本身的對比與調和的秩序關系。青陽腔臉譜藝術運用了一些裝飾色彩，并且將它合理而又夸張有度的結合在一起，使其形成了和諧的視覺效果。裝飾性色彩在一些身份正派的人物身上表現的比較緩和。而在反面人物的臉譜的色彩上則表現的較為明顯和夸張，主要通過色彩的對比和夸張的形式表達出緊張、嚴肅的氛圍。

青陽腔臉譜顯示了青陽腔文化的不朽的魅力，它以特有的韻味，體現出人類的原始生命觀和爛漫的想象力，成為一座溝通古代文明和現代文明的一座橋梁。它向我們展示了青陽腔文化載體的產生、發(fā)展和演變過程。體現出具有東方美學色彩、極具生活情趣的特殊審美定勢。

[1]楊蟬聰.關于臉形藝術的研究[D].廣州：華南師范大學 2007.

[2]劉春江,陳建軍.湖口青陽腔[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 2007.

[3]安徽省藝術研究所.古腔新論[M].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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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1102(2011)05-0021-03

2011-09-18

池州學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XK0711）。

林國霞（1980-），女，安徽六安人，池州學院藝術系教師，碩士，主要研究方向為美術學。

[責任編輯：章建文]